他不想再给她安慰,他不要再信任她,她竟敢在他的山头放走对他威胁最大的敌人,而这个敌人曾经是她的未婚夫,光凭这点,他就不能不吃醋、不生气!
可是,他该拿她怎么办呢?
放她走?他死都不愿意!
原谅她?他又实在不甘心!
那么唯一的办法只有带她回凤凰山寨,在那里她做不了怪,他也可以看到她。
当凤凰山寨出现在视野中时,叶儿暗自舒了口气,她真怕他把她带去三里屯丢在大街上,然后转头而去。她无法想象从此离开他,更无法忍受他的憎恨和误解,她相信只要不离开他,她就能说服他,让他重新喜欢上她。
可是她错了,自她被粗鲁地抱下马后,易水寒就不再跟她说话,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吩咐前来迎接他的青山去找红绸来伺候他。
红绸自然是兴高采烈地来了,而出于自尊心,叶儿也没有问自己该做什么。只要易水寒没发话,她自然还是住在老地方。
什么都没有变,唯一改变的是因为在聚义堂内没事做,她成了游手好闲的人。
在山寨里,她本来就没什么朋友,如今因为放走山寨头号死敌,气坏了天爷,对她不满的人更多了。当她想帮其它人干活时,才靠近,不管男女老少都对她生出戒备的神情,就连小三也对她很冷淡,红绸更是急不可待地将天爷对她的鄙视和厌弃宣扬到山寨的每一个角落。
回山寨后的第二天早晨,她去厨房吃早膳,厨房里的人不多,因为没人理她,她也就不跟人说话,自己从大锅里盛了碗粥,就坐在长桌边吃了起来。
才没吃几口红绸就来了,一见她便问:“小不点,小米粥好喝吗?”
她的声音惹来大家的目光,叶儿知道她存心找碴,本不想理她,但也不想惹麻炬,便老老实实地回答。“好喝。”
“好喝?”红绸坐在她身边作势地问:“你知道这好喝的小米粥怎么来的?”
听出她来意不善,叶儿沉默不语。
“哈哈哈!”面对小不点少有的温顺,自认受宠的红绸得意极了,她仰头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大笑,夸张地对周围的人说:“看,她不说话,想装不知道!”
不等有人回应,她立即用手拍打着桌子说:“这就是易大哥带着兄弟们用命换来的,吃着这些你认为不义的粮食,你有什么感觉?”
叶儿还是不语,想让她自觉无趣住嘴离开,可是她的希望无法实现。
“啧啧,大伙儿看看,这会儿喝着咱们的小米粥,她还摆出这份臭模样。”
听到有一两人附和她发出笑声,她更起劲地用尖细的指头指着叶儿说:“我最讨厌见你这种吃人家又不知害臊的东西,有本事就别吃强盗抢劫来的粮食!”
热血“呼”地全部窜到了叶儿的头部,她可以忍受歧视和白眼,但绝对不能忍受如此恶劣的羞辱!
她反手就将手中的粥碗扣到了笑得正开心的红绸头顶上,看着金黄的小米粥顺着她漂一兄的脸蛋四处流淌,愤怒地说:“还给你,如果这是你要的!”
然后在红绸发疯般地尖叫声中,她跑出了厨房,并发誓饿死都不再进来。
她跑到了小树林中,并感谢这片山林,到处都能找到可以果腹的野果,她不相信她会被饿死!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她只吃了一餐野果,当天的晚膳小三就给她送来了。
“为什么要给我送饭?”她好奇地问,并拒绝收下。
“你一定得吃,不然你就到厨房去吃。如果你不吃饭,我会被责罚。”
“是谁要你这么做的?易水寒吗?”
小三只是看着她不说话,但叶儿相信一定是他。
为了不为难小三,她只好再走进厨房,却发现大家对她的态度好了一点,就连红绸见了她也不再多话,只有在没人听见时才暗骂几句。
对此,她无心计较,也更相信这是易水寒的意思,否则没有人能让小三敬畏,也没有人能让刁蛮的红绸闭嘴。
这么说易水寒还是在乎她、关心她的!她欣喜地想,否则他怎么会知道她没有去吃饭,怎么会在乎她受了委屈?
吃过晚饭后,她跑去找他,既想谢谢他,更想改善两人的关系,她多么希望能恢复在柳树坳时与他亲密无间的关系,渴望他再抱抱她,安慰她的孤独,消除她的忧伤,给她爱、给她希望!
可是当叶儿跑到他的房间时,却看到了椎心泣血的一幕——
易水寒正赤裸着上半身站在炕前,而红绸竟然抱着他的腰趴在他裸露的背上,两人见她进去都毫无反应,依然继续谈笑。
“水寒!”她面如死灰地注视着他,就是在他与她最亲密的时候,他也不曾这样裸露过,可现在,他不仅裸着上身,逞让那个风骚女人那样亲近他!
耳边是红绸刺耳又放肆的笑声,当然也有让她心碎的熟悉声音,可是她全都听不见了,她的脑袋里一片混沌,她不记得自己是否说了什么,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出聚义堂的,只记得当松树崖的风让她感觉到寒冷时,她已经在那里坐了很久,满脸的泪水仿佛都快结成了冰。
意识到自己在哭时,她痛恨得想要掐死自己。从小到大,无论受到什么样的欺负,她从来不哭,因为她知道哭泣没有用,没有人会因为她的眼泪而施舍给她她想要的东西,哭泣换来的只是更严重的伤害和更无情的嘲笑,所以她不哭!
可是如今她哭了,为一个也许从一开始就没有存在过的爱情梦哭泣!
从此刻起,她发誓将不再流泪,并尽量待在远离他们的地方,以逃避他们亲昵的态度和红绸放荡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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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到了,为了保暖抗寒,山寨里的每一处屋顶都得加固和换草,于是无论男女老幼都在忙碌着,她也想帮忙,可是却不知自己该做什么,她早已习惯众人的冷漠及冷落,因为自打娘胎出世,她就是一个不受欢迎的孩子,她早已习惯被忽略、被歧视,她从来也没期望过受到别人的欣赏和喜爱。
她孤独又苦恼地坐在山寨口的山坡上,看着院子里那些修缮屋顶的人们,而她的视线大多落在聚义堂的屋顶。易水寒正在那里铺茅草,他身边还有青山,红绸则站在底下为他们递一捆捆草巴。
距上次的事件已经五天了,虽然她一直住在与他仅一墙之隔的房间,可是她几乎没有机会接近他,她在他眼中成了无影人,就算她故意走到他面前,他也视而不见。红绸虽然不住在聚义堂,但每日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这里。
她不明白易水寒到底打着什么主意,不明白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外面的寒冷她可以克服,旁人停留在她身上的怪异目光她可以不理,可是易水寒冷漠的眼神她却无法忍受,因为她爱他!在她心里,他与她的关系远远超越其它任何人,何况他也说过喜欢她、要娶她,还亲过她、抱过她、抚摸过她……
难道他的那些话都是骗人的?是男人为了占女人便宜而哄她的?不然如果真的喜欢她,为何不愿听她的解释,不接受她的道歉呢?
同时,令她苦恼的还有她要如何消除脑子里那些困扰着她的影像呢?
在那些影像里,易水寒像抱她一样抱着红绸,像亲吻她那样亲吻着红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