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怎样做才成呢?”
“你可以嫁给我!我这人最恨说假话!”
泰丽莎压根儿没有转过这种念头。
她两眼直勾勾地看着侯爵,像是没明白他的意思。她问道:
“您说……什么?我……不明白!”
“你说你会想念这座花园、别墅和‘大王’,”侯爵平静地说。“但是我觉得,泰丽莎,你也会想念我,虽然这是我的猜测。”
“当然……会想念您的!同您谈话我感到精神振奋,以后,当我……一人独处时,我会回忆起咱们之间所谈过的一切。”
“我还有很多事要同你谈,我相信在咱们之间有争论的许多问题上,你肯定会先声夺人的。”
“是不是就因为……这个,您才……要我……同您结婚呢?”
“还有其他原因,”侯爵说,“但是结婚的事不能耽搁,你我都不能不加以考虑。”
“但是……我曾经发誓要抱独身!我是在家母的坟地上发誓的,何况…我本来就憎恶男子。”
“但是你爱‘大王’,爱我的马匹,当然还有小狗罗弗,可是它们都是雄性呀。”
“这是……另一码事。”
“我希望我也能被归于另一码事之列,何况你也不像我刚回家时那样憎恶我了。”
“您……知道我…憎恨您?”泰丽莎感到惊讶,问道。
“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出来了。我理解你的感情。但是我希望你已经开始考虑我并不是那种人。”
“不……不……当然不是……我说过……您是另一回事。”
“既然实际上你对我并无敌意,那么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他仍然是用两人在争论问题时那种平静、冷淡的声调讲话。泰丽莎就像被对方逼到了墙角,正在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回答才好。
就在此时,心头仿佛闪过一束眩目的光线,一束强胜月亮的光线,她找到了感觉:原来她对侯爵的那份情与她对‘大王’的那份情何其相似乃尔!
这就是情有独钟!
由于她过去从来没有对异性倾心过,她对男女情爱一无所知。
现在她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如此迟钝,竟未意识到每天一觉醒来就急煎煎惦着去兽苑看老虎“大王”,是想在那里见到侯爵。
对于泰丽莎来说,二人下午一起骑马,晚餐后的喁喁聚谈,都使她从侯爵那里获得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愉悦。
一天之内没见到他时泰丽莎觉得时间实在难熬,而晚餐后那种连几分钟都等不得了急于和他见面的心情,使这种企盼带上几分兴奋。这都是爱情使然。
没错,她爱上侯爵了。
过去她没有意识到,这就是爱情,尽管她浑身上下都沐浴在一种幸福当中,而侯爵便是这缕和煦阳光的光源。
她现在第一次有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切身体会。
她感觉到这位男子怦然心动的情意正传递给她,使她羞赧难当。
她走向前,伸出了双手好像要石栏杆来帮她支撑身子似的。她望着外边的花园。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异样感觉在她身上躁动不安。她想赶紧跑开!可同时,她又分明并不想走!
“泰丽莎,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侯爵在她身边说。
“我……听着呐。”
“你大概听说过我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史,那是一场灾难。这次经历,大为伤害了我的自尊心,我曾发誓再不结婚了,除非遇到意中人。”
泰丽莎在听着,但是眼睛没望着他。他接着说:
“一年一年过去了,我发现我需要的爱情与我同女人们厮混时的男欢女爱截然不同。于是我开始相信,我永远没有这个缘份了,因此决心一靠子独身。”
他停了一下,然后又说道:
“然而我所向往的爱情似乎是可望而不可即的。虽然我嘴里没说,但是我心里十分清楚。”
他把眼光从泰丽莎身上挪开,望着他们前面的花园。
他接着往下说:
“这里一直是我真正的家,我曾经决定,如果我真的爱我的新娘,我要把她带到这里来,我的心一直是和萨雷老宅连在一起的。”
“您……真能……办到吗?”泰丽莎问道。
“既然我找到了心心相印的意中人,我决定这么办。”
他沉默了一会,然后又说:
“当我看到你搂着‘大王’时,我知道我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真在寻觅的伊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正在等我,真是大出意外、令人难以置信!”
“当时,您……真知道……您……爱我吗?”
她觉得这些话很难出口,侯爵回答说: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这就是爱情。”
“我……我总觉得您……要娶的意中人不会是我。”
“我的事人家怎么能下断语?”侯爵问道。“你不知道,泰丽莎,过去几天,我好容易才忍住没说,你多么漂亮,我多么需要你。”
她吃惊地看着他。
“你从来没有……露过一点口风使我觉得您……居然注意到了我……的外貌。”
侯爵把身体转向她。
“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现在对我的看法。”
边讲话,他顺势搂住了她,把她拉到自己怀里。
她全身在颤抖,他感觉到了,他于是把嘴贴着她的耳边,说道:
“回答我!”
“我……我想您是位了不起……十分出色的男子!”
泰丽莎耳语似地说。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她的双唇被他的热吻封住了。她知道此刻她不仅已堕入爱河,而且个中滋味远比她所能想象的还要神奇,还要美妙,还要辉煌。
很久很久,侯爵才拉着泰丽莎走过敞开的窗门,进入了客厅。
“我亲爱的,我得送你去睡觉了,”他说,“因为现在我有许多事需要考虑。”
“考虑什么事?”
借着烛光,他看着她的脸,他心想,世上没有哪个女性能有这样美,这样光彩照人,具有这样一股灵秀的气质,他知道,这就是秀外慧中。
这种东西是他在巴黎寻花问柳时那些女人身上缺如的。
现在他明白了,他以往所追求的并不在他寻寻觅觅的地方。
他居然在自己别墅找到了一位如此美丽、如此纯洁天真的人,他一直在寻找的正是这样一位女性,太不可思议了。对于他来说,即令所有财产加在一起,也抵不上这位异性的价值。
他知道,结婚以后的泰丽莎将会开始一种全新的生活,而他自己的生活也将揭开新的一章。
他将对以前种种改弦更张。
他把泰丽莎拉到沙发边,然后双双坐了下来。他说:
“我要你上床去睡觉,和我在梦中相见,但是明天早上你不要早起,好让我作出安排,请牧师力咱俩主持婚礼,我想那差不多就该正午了。”
“嗯……您……肯定认为……同我结婚合适吗?”
“我完全可以肯定。因为我们彼此业已以心相许,我们会结成美满姻缘,它与钱财、享乐之类的东西不可同日而语,而只是夫与妇,终身相厮守的永结同心。”
“这正是我朝思暮想但又不甚了了的心愿。”
侯爵笑了。
“我要教会你很多事,我的宝贝·这是我一生中最得意的事。”
“您……这样认为吗?您……真这样想吗?”
“我说过,我从来是尽可能讲真话的,我发誓,我从来没有像爱你那样爱过别人。我寻找你已非一日,真难以相信,我终于有幸找到了你。”
他再次亲吻她。
“我爱您,我……爱您!”她低声说。“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对……一个男人说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