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午到现在,她的脑子一直像打了结,任何事都慢了半拍,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离开剧团来到补习班,等到她回过神,已经是八点半的事了。
陈允瑞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他怎么可以对她做这种事!他怎么敢?算起来他可是老头子的手下,怎么可以这么放肆呢!
他——难道他是贪图什么?难道他想用她来威胁老头子,夺取鹰集团的主位?
不是吧?他明明看起来一副无欲无求、可以去深山隐居的模样,竞有这么大的野心?!
难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若真是如此,那老头子是引狼入室啰!而且还从小狼一路培育为成狼,还浑然不觉、沾沾自喜?
她抬手轻触著微启的唇,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个吻,她确实感受到他的强势、他的不容拒绝,还有——那隐藏在专宠后的温柔……
他用大男人主义在宠她!她一向最排斥且鄙视的沙文主义!
不过仔细想想,他一直都这样专制没错——天气凉了,主动帮她加件薄外套;在一次他们等公车等到快要抓狂以后,他去买了台机车载她——他从未开口问过她需要什么、她想要什么,便主动帮她决定了所有事……
这种行为在他人眼中或许体贴,但现在她才赫然发现,那是出自于他的专制!
只是因为他太清楚她的一切,所有事都猜得八九不离十,因此他的“体贴”几乎没给她带来任何不便,甚至已经太习惯他在她身边的方便,却没有发现他以惊人的扩张力,急速成为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是因为太粗心大意,使得一向不太让人家随意靠近的她,对他失去了戒心?
但就算她一直很谨慎小心的防范他,自己又怎会是他的对手?
他轻易就制住她所有的反抗,她对他而言根本不堪一击,光是一个紧窒的拥抱,她的心就被牢牢箍住了、为他而跳动,他的手臂是那么粗壮有力、让她完全动弹不得……
不不不,她不要想了!
田佑雯烦躁地搔了搔头,好想放声大叫。
此时,晚自习教室里渐渐响起此起彼落的收书、收笔声音,田佑雯看了墙上的钟一眼,眉一皱,使出饱足的丹田之力开口骂道:“都还没下课,你们急著收东西做什么?不读书就不要影响其他同学!今天晚十分钟下课!”
骂人的感觉好舒爽,这个工作真是找对了……
“喔!”哀号抗议的声音从教室四周传来。
“猪的!谁再吵,全班就再晚十分钟下课!”她大声吼道,轻易地将那些声音掩盖过去。
对嘛,这才像她,“母夜叉”三个字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啊……好愉快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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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导今天火气特别大。”
十二分钟后,下课了,田佑雯走在学生们的身后,听到前方有人不知死活的这般讨论她,还白目的以为自己说得很小声。
“对啊!八成是跟男朋友ㄘㄟˋ。”
果真是物以类枣,白目的朋友也挺白目,把她设为目标,叽哩呱啦地搞起全民开讲。
“什么?她有男朋友唷?谁那么不要命啊?”
“拜托,人家夜导长得也挺漂亮的,男人是感官动物,只要胆子大一点的,或是想要追求刺激的,就会追她啦。”
“真的唷,我上次还看到有个男人来接她,然后两个人一起去搭公车。”
“是不是那个看起来很凶的男人?我也有看到喔,他大多站在隔一条街转角的那家松饼店前面等夜导。说实在的,那男人挺帅的。”
田佑雯缓缓眯起眼睛。
可恶,这些学生还真厉害,一点点事情就被他们传得这样沸沸扬扬的,她跟陈允瑞根本就没什么……呃,是、是他自己强贴上来的,并不是出于她的自愿,所以还是“没什么”!
“款?不就是他吗?”突然有人指向大门口的方向,低声跟旁边的人说道:“夜导的男朋友!”
田佑雯一惊,忙望向门口。
他竟然站在门口等她?!不是叫他离补习班远一点的嘛?她可不想变成学生们茶余饭后的话题啊!
她假装没看到他,低著头,出了大门便往右转。
“佑雯!”
她身后传来陈允瑞低沉的声音,以及机车引擎发动的声音。
粉红猪的!他竟然还叫她!可恶,他害她丢脸丢得还不够吗?
她气愤地抿著唇,加快脚步。这里学生多,绝对不可以在这里跟他吵架,要不然她就红了!
她持续往前走,眼看骑楼的尽头就在前面,一呕气,她停下脚步,不走了。
陈允瑞看到她停了下来,便也跟著停下持续以龟速跟在她身旁的机车,朝她走过来。
他站在她的左前方,眼神迅速瞥了四周一圈,确定没有问题后,这才看向她。
他的目光深沉且牢固地钉在她身上,十分有压迫感,但她不看他,避开他的注视,双手环胸,看向已经打烊的精品店橱窗中,一个精致的瓷娃娃。
两人这般沉默地对峙著。
可对于沉默这种事,她一向不是能人,他却是个中翘楚,但即使知道自己的胜算不大,她也不可以轻易认输!
除了这样站著,她现下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是乖乖跟他上车,二是逃跑。
前者嘛,太窝囊了,打死也不做!她想试试后者,不过却不敢有所动作——她太清楚了,只要她一转身,他的动作会比她更快,马上将她拦下来。
谁又知道为了避免她再度逃跑,他会不会再做出什么举动?
他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田佑雯咬了咬下唇,觉得再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怕什么,试试看嘛,逃多远算多远,至少垩让他知道她不会这么轻易屈服!
甫动了这个念头,她脚都还没离地,他的手便探过来了!
她机警地往旁边一闪,不过他的目标似乎不是她的人,只见他的手在她脑后一晃,便收回了。
她正疑惑著,突然觉得马尾有些松,伸手一探,才发现他把她的发饰抽掉了!
“做什么啊你?”她口气甚差地问他。
他拿著她的发饰在指间把玩了老半天,才理直气壮的回答。“你头发放下来比较好看。”
“好不好看关你什么事?还我啦!”她伸长了手要拿,他却把它举高,让她构不著,她恼怒地踹了他一脚。“风很大,头发会乱掉啦!”
他扬了扬眉,似乎可以接受这个理由,点头。
“你点头点个什么劲儿啊?我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到?”
他没回话,将她旋过身,撩起她柔软微长的头发,轻易快速地盘起,用手中的小金属夹夹好。
然后再转回她的身子,让她面对自己,托起她的脸蛋欣赏整体的美感,十分满意自己的杰作。
“你……你是怎么用的?”田佑雯错愕地摸著盘得相当好的头发。
普通男人连帮女孩子绑个马尾都有困难了,何况是盘头发?难、难道他有什么特殊癖好,比如收集芭比娃娃之类的?!
他趁著她惊慌分神的时候,将双臂环在她身后,好整以暇地望著怀里的她,这般环住她,更加发觉她的娇小。
他笑看著她惊恐的表情,发觉要转移她的注意力实在好简单。
“我高中看你盘过。”他淡淡地说著。
因为田老爷子有跟导师交代,所以他的座位大多坐在离她不远的后方,天天看她俐落地将头发盘起,一直觉得挺有趣,今儿个总算找到机会试了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