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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页

 

  欧楚琳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他感到自责,明知她脆弱像个琉璃娃娃,明知她的心脆弱的不堪一击,但每回针锋相对,他总是克制不了地以最激烈的方式刺激她。看着她受伤后的黯然失色,他总是反覆地告诉自己这是她自找的。但心里是这么想着,然而身体表现出来的却是极度的不忍心,而这是怎样的一个复杂愁绪?恐怕他再也理不清了。

  沈彦廷缓缓的走近她,不顾她反手抗拒,扳正她的脸,轻柔的吻去那晶莹透明的泪珠,继而转向她的眼皮、她的鼻尖、她的唇角,用着一种哑到几近心痛的声,对她说:“我很抱歉。”

  明知她在没有助听器的协助下很难听到他的声音,但不知为何,由她蓦然晶亮的瞳眸里不难让他瞧出她此刻内心的感受。他相信她是懂得的,不管是言语或是肢体上的表达,至少他看得出来,她了解他对她的歉意。

  面对深情款款且温柔细腻的他,她几乎没发现自己的呼吸变得不顺畅,她只知道自己全身僵硬得像座石雕。柔情似水的他,让她觉得更难以捉摸,而她甚至无法去臆测他突来的温柔,究竟所为何来。唯一知晓的是自己一颗即将沉沦的心……

  第七章

  当欧楚琳醒来,时间已过晌午,浑身的酸痛让她不自觉地皱起眉来。昨晚沈彦廷要了她多次,终于在体力不支的情况下昏睡过去,今早一醒来,除了昨晚的记忆外,转冷的床铺和沉静的空气里根本嗅不到一丝他曾存在过的气息。

  撇开令人尴尬的思绪,当她正准备着衣上班时,猛然发觉今天的世界静得令人感到诡谲,她下意识地抚摸耳上的助听器不见了。怎么可能?自从生病患重听那一刻起,耳上助听器几乎是除了洗澡沐浴时才可能离身,失去声音的世界是令她感到害怕恐惧且无所适从,仿若是所有人在一夕之间弃她而去,独留她在一个人在陌生世界里兀自摸索。

  她慌了,顿时间像只无头苍蝇般到处碰壁摸索,直至在茶几上看到一张纸条,上头印着他苍劲有力的字迹——

  从今天起,不用再到公司上班。还有,不准随便外出,有事就打电话到公司来。

  沈彦廷她才蓦地忆起昨晚欢爱前,他不顾她反对与否迳自强行取下助听器,一颗悬浮在半空中的心才稍稍有了一点安全感。

  他霸道的口吻令欧楚琳感到气愤,他凭什么不准她上班和外出,更霸道蛮横地将她赖以和外界沟通的助听器隐藏起来。正当她准备到公司找他理论时,人才刚来到门前,手都还没碰及门把,门便冷不防地被开启,吓了她一大跳。

  “啊——”欧楚楚惊吓地以手捣住胸口,抑止不住的惊讶声,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待她看清眼前之人时,很快地换上一抹镇定神色,不愿在他面前显露出自己的狼狈与脆弱。

  相对的,站在门口的沈彦廷也被她给吓了一大跳,急促中他压根没料到她会站在离门口只有寸步的距离,若他开门的动作再大些点,恐怕她就有一顿排头好吃了。

  他会突然回家是有原因的,今早在公司批阅企划案时,他一时心血来潮的想与她共度午餐时光,岂知电话一通接着一通拨着,却始终不见她来接,他再也按捺不住一颗恐惧的心而忙不迭地跑回家看,他怕她出事,更怕她不告而别。

  在看见她安然无恙地站在门口时,他原本一颗悬浮半中的心终于落了地,然后,他的脸色跟着沉了下来,喘了口气的心再度涌起一股极大的愤怒。她是什么意思?明明在家却又不肯接电话,任由电话声响着,让他整个人患得患失,之后再也隐忍不住跑回家看。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左右他的思绪,而她轻易做到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既然在家又为何不接电话?”猛地,他紧紧扼住她的肩头。“你想让我自责,让我着急吗?”

  欧楚琳听不到他的话,更不知他突来的怒气所为何来,她都还没弄清个所以然,他早已不顾是非黑白的给她一个当头棒喝,顿时间她只觉得盛怒中的他,分外骇人,有着前所未有的怒火。为了避开他灼人且犀利目光,她下意识地挪身后退,却发现自己被他双臂紧密箝制住而动弹不得。

  见她沉默不语,他更是火大,她不敢直视他,更让他觉得她因心虚而畏罪潜逃,过大的怒意已将他团团包裹住,再也没厘清真象的冷静自持。

  “为什么不说话?”沈彦廷期近她,拾起她下巴,逼迫她直视他灼烫的眼光。

  面对盛怒中的他,她害怕的甩着头,双手则到处乱挥,明知槌打在他身上的拳头对他而言就像是抓痒般,但为求摆脱他骇人的怒目相向,她不得不使出全身力气推开他。没有声音的世界已让她十分无助,因此她再也没有多余心力去承受盛怒中的他。

  “我听不到你的声音,更不知你为什么生气?若你有任何不满,请先把助听器还给我——”她听不到他的声音并不代表他也听不到她的,姑且不论他的怒气冲天所为何来,要摊开讲明前,至少他该把她的助听器还给她才是。

  她这么一喊,沈彦廷才恍然大悟,是他太过心急,才会忘了这件事,她不似一般普通人,理所当然不能以一般人的标准看待,在发现了自己的失控,他粗率的推开她,退离她几步,表情变得难测。

  其实会造成这样的误会并不能怪她,是他为了防止她擅自离开而自私的把她赖以为命的助听器藏了起来,是他在急躁中忘了,所以更不该把过错全推在她身上。

  就这样。两人间再度沉默下来,一会儿,他走向她,在她还没猜测到他意图前,他已伸出手揽腰抱起她。她惊呼一声,望着他深奥不见底的黑眸,她看不到他心里最深处的想法。

  他抱着她默默地来到一旁的沙发椅上,他并没放开她,反而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灼热的触感,让两人为之一愣,她感到尴尬而撇过脸,他却是冷不防再次从心里底处升起一股欲望。趁着欧楚琳别过脸之际,沈彦廷从上衣口袋中取出助听器,动作轻柔地小心为她戴上。

  很难想像这样一个大男人会有如此轻柔的动作,当他的手触碰她耳际同时,她发现自己的呼吸也随着他手指的游移而急促起来。

  “既然听不见声音,就该早点告诉我。”他的口气不再冲了,但隐约还是感觉到那一丝丝的轻微指责。随后,他将她拥入怀里,让她的脸紧靠在他心口上,被迫聆听和她一样激烈跳动的心跳声。

  告诉他?她摇头苦笑,她是想说,但他给了她机会吗?一进门见到她后就是一副怒气冲天的模样,她都还没来得及搞清一切,他早巳以暴躁的脾气朝她攻击,而她连招架都显得措手不及,又哪来的心力去想到和她当面对谈呢?若不是忍无可忍而朝他大喊,只怕到现在,她还莫名其妙地承受着他英须有的怒气。

  窝在他怀里的欧楚琳微微叹口气,性情多变的他,让她难以捉摸到一个具体有力的特质,他就像多变的气候,没人料得到下一刻是烈阳高照还是阴雨绵绵。

  “你没给我机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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