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推着他起身,发烫的脸颊怎么也不敢的直视他的眼。“对不起!”
她的抗拒,沈彦廷不怎么满意地撇撇嘴。“我不介意,甚至乐意奉陪。”
“请你别把我与你身边的那些女人相提并论,我不是她们。”像他这样手握财力和权力的人的确是每一个女人渴求遇到的男人,而她不曾也是?只不过那些肤浅已随着年纪的增长而有了改变。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就像昙花一现,来的短暂且突然,她都还没来得及抓住,它就已经消失,留下抹煞不去的遗憾和满腔的惆怅。
“你鄙视她们?”对上她空洞且黯然神伤的眼,他戏谑问道,更想立刻得知她突来的沉默究竟是因何原故。
“没有。”为了不让他看出她的思绪,她别过脸去。不过她并没从中得到解脱,反倒一颗心揪得老高,无时无刻无不感受到他炙人的热烈眼光。
“没有最好,若是有,你会发现当你鄙视她们的同时,同样的,你也是看不起自己。”他眼底蓦然闪过一丝复杂情绪,随后只是讥诮地弯起唇角。
“什么意思?”他咄咄逼人的话,就好像明正言顺地告诉她,她也是爱慕虚荣的一份子。天晓得,她这辈子最不愿再遇上的人,就是他这种集财势权势于一身的人,然而他话中之意却像是在阐明她为了他的上亿身价而甘愿做只奋不顾身的扑火飞蛾。
“你自己明白。”他不把话点明,留下暇想空间给她。
“我不明白。”她大喊,明白?他要她明白什么?明白她也是贪图他背后的荣华富贵?“明明是你做贼的喊捉贼,凭什么,要我明白什么?”
根本就是他不顾她反对与否,一迳替她决定她日后的人生,而现在呢?他竟然说她和他身边的女人没啥两样,这股怨气教她如何忍气吞声?
“是不是?现在多说无用。”在发现车子已停在公寓门前,沈彦廷推开车门下车,“下车——”
他苦笑,曾经一开始他身边也是有着和她个性倔强的女人,口口声声说不要他背后的富贵荣华,结果呢?后来他才得知,那只不过是她们用来欲迎还拒的手法。而他深信她也和她们一样,日子一久,她的本性就会在他面前显露无遗,到时就是她重回自由怀抱的时候。不过在他尚未摸清她的意图前,他不会太早告诉她,一来怕她急欲摆脱他而故作爱慕虚荣,二来怕她会用尽心思强留在他身边。
欧楚琳体内的怒气还没熄灭,他却冷不防的要她下车,除了当场愣在原地外,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做何反应。
迟迟不见她下车,沈彦廷怒气冲冲地来到轿车的另一边,车门才被开启,她的人也跟着被拖了出来。
“放手!我自己会走。”被他猛力一拉,来不及做好安全措施的她只能硬生生的忍着双脚着地后的痛楚,试图不发出一声呻吟引起他的注意。她不要他瞧见她软弱的一面,那会让她觉得自己像个乞求他心生怜惜的小可怜。
她不驯的言语在在地刺激他,引燃他全身怒火。正当他欲开口伤害她的同时,猛然发觉她脸颊上滚着晶莹剔透的汗珠,痛苦难奈的表情,任谁看下都忍不住要责骂自己的残忍。顺着她痛苦的视线往下落,他很快的发现引起她疼痛不已的始作俑者,然而这一层认知,让他打从心里涌来一股酸酸楚楚的感受,有疼惜,也有怒不可遏。
他是一时气昏了,才忘了她有伤在身,然而更令他气愤的却是,既然脚踝传来疼痛,她依旧选择沉默不语,宁可把所有不适往肚子里吞,也不愿开口向他乞怜。
“脚痛,为何不说?”他眸光转冷,有股嗜血的冰寒。
对上他冷寒的眼,她直觉地垂下脸,不痛不痒应道。“你想太多了,我很好。”狠狠地以齿咬住下唇,试着以另一种不适来转移注意力。
沈彦廷眯起眼,不悦地审视她。瞧她表里不一的说辞,明明痛彻心扉却又死鸭子嘴硬,她难道还不知道,她不经意的咬唇动作,就像在昭告世人此刻忍下的痛楚吗?尽管十分不高兴她当着他的面说谎、逞强,但他却也不点破,反倒很坏心的要她尝尝欺骗他的后果。于是他刻意忽略她的脚伤和眼底下的疼痛,拉起她的手飞快地往大楼里头走。
他的步伐向来就比她大,尤其又在这个非常时期里,他飞快的脚步对她而言就像是无言的愤怒,他走的愈急,她的脚愈是感到疼痛。她知道他是故意的,目的是要逼她求饶。
沈彦廷原本打算给她一点惩罚,一旦她开口求饶就放过对她的凌虐,然而愈是接近家门口,怒火愈是攻心,明知这样的步伐对她而言是快了些,但却在听不到她求饶声时愈走愈快,心里却不时咒骂着她该死的倔强性子。
推开门进入公寓后,沈彦廷再也隐忍不住怒气地把她丢在沙发里,望着她痛苦难奈的面孔,苍白的脸上更是铁青难看,他试着忽略那令他感到怜惜的娇弱,却猛然发现视线根本无法从她脸上移开半寸,愈是盯着她,他愈是气愤。气她不顾自身安危,气她的脚踝又在瞬间肿大,更气自己对她的残忍……
“我看你不只是聋了,就连神经也没了,否则怎会感受不到脚上的痛楚?还是你想借此引发起我的怜悯心?”气不过之余,只好选择以伤害她来漠视自己内心复杂不已的情绪,看着她苦不堪言,他一颗看似冷漠且无情无爱的心竟也不由自主的揪紧和疼痛。
欧楚琳默不作声,豆大的汗珠像决了堤般不断滑落。
“该死!难道你一定要如此倔强来惹我生气吗?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和平相处?”她沉默不语再次惹恼了他,他自认脾气向来不好,但也不致于到是非不分,但眼前的她确实有这个能耐,她彻底地激发起连他自己也不曾察觉的巨大怒火,犹如火山爆发般激烈,所到之处再也没有死灰复燃的机会。
“是你自己的脾气不好,太容易动怒。”她轻描淡写地把所有过错推回给他。
向前一步,他来到她眼前,狠狠地揪住她衣襟。“没有你在一旁推波助澜,这双簧唱得下去吗?”
“这不是你逼我的吗?”欧楚琳讥刺反问。是他强行推她进入深渊,没理由把所有过错全推给她一个人来承受。“你要我的目的,不就要找个人与你一同在媒体面前表演双簧吗?”
她尖酸刻薄的言语在在地惹怒他,为了不让她再逞口舌之快,沈彦廷大气一呼,随即上前且迅速的摘下她耳上的助听器,他相信,在她听不到任何声音的同时,她必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指责他。
沈彦廷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措手不及,她还没料到他用意之前,他已飞快地拨开她的长发并取下耳上的助听器。她瞠目结舌地瞪视他,奋不顾身地扑向前想由他手中夺回助听器,而他就像看穿她每一个举动般,左闪右躲,让她连碰着他的机会也没有。
许久,欧楚琳疲惫的跌坐在地,气呼呼地垂下头,让他看不见她此刻的心情。少了声音的世界,冷清的让她恐惧到浑身发颤,若不是他仍得意的站在她面前,她真的很想放声大哭,任清泪沿着两颊落下。
她怎么也没想到.曾经他人鄙夷她的身世时,她都不曾被打倒,而今呢?沈彦廷随意的一个动作,就彻底粉碎她自以为固若金汤的心坎,让那座看似坚固,实则不堪一击的城堡彻底在她心中瓦解。她不该在意的,毕竟像这样的羞辱也不是第一次碰上,可是当主角换成是他,她就是不由自主地想痛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