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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若苏想了想。“是粗研——”

  “绝对粗研磨,三百公克。”翘胡子司令笑着打断她。欧阳若苏是常客,她的兄长欧阳荷庭一星期固定两天会到他店里来,他对他们的习惯一清二楚。“对了,刚好也煮了令兄口味的黑咖啡,我装在保温罐里,不嫌弃的话,一起带回去吧,欧阳小姐——”

  这不可以节省更多时间,不必让兄长久等。

  “谢谢你。”欧阳若苏掏出钱要结账。

  翘胡子司令只收了豆子和粗研磨粉的钱,他把保温罐一起装进牛皮纸袋里,说;“这是我招待的。”

  欧阳若苏再一次道谢,没等多久,从翘胡子司令手中接过袋子,旋足往门口走。

  见她身形移动,杜瀇退到大型装饰盆栽后方。这会儿,换他隐藏。而她,也果真没留意有一双眼睛紧瞅着她,推开门,在叮铃当啷声中定出去。

  铃响后,杜瀇自大盆栽的遮掩中,绕向店门。

  “你干么跟着她?”一只大掌扳住杜瀇的肩,低沉的嗓音接着唤出杜瀇的外号;“Neptune!”

  杜瀇顺那力道转身,笑笑摊手。“朋友的妹妹嘛……关心一下而已。”

  “关心一下……”翘胡子司令摸摸唇上的翘胡子,沉吟着。“原来是关心一下啊,我以为你别有企图……”喃喃自语,眸光蒙眬,走回柜台。

  杜瀇低低哼笑。“别开玩笑了——我会有什么企图。”与翘胡子司令一样的自言自语嗓调,他拉开店门,消失在“咖啡香氛”里。

  不见了。

  欧阳若苏再次经过“给最美丽的女神”,没看到杜瀇,刹那间,心里闪过类似失落的感觉。她根本不想与杜瀇照面,又为什么要失落?她移动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停下了脚步;要走长长的平台石阶巷,她得休息一会儿。她走到“给最美丽的女神”,坐在店门口的翠绿板凳上,眼波随着人影流动。偶尔,有身材挺拔的男性行经她面前,她明灿的美眸会像玻璃珠折射阳光一样,亮了起来,短短两秒,恢复平淡。有时,是一对一对的情侣走过。她想着,杜瀇刚刚是不是在这儿等海若?他等到海若来赴约,拿出一颗苹果赠与海若,送上一句“给最美丽的女神”和一个吻。

  欧阳若苏无法想象杜瀇吻海若的情景,她没见过海若,却为此无聊的想象难过起来。她赶紧取出纸袋里的保温罐,打开它,倒出一杯黑咖啡,也不管烫口就尝——

  好苦涩。

  “粗研磨,黑咖啡,伤胃。”猝然靠近身边的体温,比杯里的黑咖啡暖炙。

  欧阳若苏惊诧地别过脸庞,对上已在身边落座的杜瀇。

  “你吃过早餐了没?一早坐在这儿喝黑咖啡,不怕把胃弄坏?”杜瀇朝她一笑,拿走她手上的保温罐附杯,倒掉杯中剩余的咖啡。

  欧阳若苏瞪了瞪眼,说不出话来。

  杜瀇涎着笑脸,把杯子还给她,说;“苦涩滋味一滴不剩——”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Neptune。”另一个嗓音同时传来。“你刚刚跑哪儿去,现在人潮正多,本店可没时间代客送货,你买的苹果别忘了自己带走。”穿着苹果专卖店围裙的女士,提着两网袋苹果,一股脑儿放上杜瀇大腿,旋即又回店里忙去。

  杜瀇笑着说谢谢,不正经地抛飞吻。

  欧阳若苏收好自己的东西,站起欲走。

  “等等。”杜瀇拉住欧阳若苏手腕,在她回首时,捧上一颗苹果。“给最美丽的女神。”没有拐弯抹角、没有闪烁,他这语气像铅锤直坠深海。

  视线忽地模糊起来,欧阳若苏颤抖着,转身,急步、急步地奔跑而上。

  “若苏!”掌中温润感顿失,杜瀇单手提着两袋苹果,离开椅座,望着欧阳若苏的背影,叫唤着。“若苏,走慢点。”虽是这么说,他还是轻而易举地追上她,甚至挡了她的路。

  欧阳若苏抬眸,阳光照得她美颜呈显一种出尘的绝艳。

  杜瀇恍了一下。女孩主动拉起他空着的手,在他掌心置放一个东西。他定神后,她已走远、走高。他看了看手里的坠炼,想起昨晚……长腿跨大步,一鼓作气追上她。

  “若苏,”他笑着,走在她身边,没挡她,只是亦步亦趋,头脸斜倾,探查似的,黑眸紧盯她的脸庞。“你生气了是吗?”

  欧阳若苏静默地走着,细微的喘气声泄漏她的焦躁,她走得太快了。

  “好吧,”杜瀇轻轻松松地夺过遮了她半张美颜的碍眼牛皮纸袋,直挺挺站到她面前,说;“我道歉。你想对我怎么做都好,要我还你一个吻——”

  一个泪水隐涌的眼神阻断了他的嗓音,欧阳若苏无言地凝睇着他。

  兄长说,不准与他在一起。他是个贼,昨夜离去时,偷了她的初吻。

  第三章

  她醉得差点倒向坚硬的大理石地板,还说要送他,幸好他即时回身捞住她的腰,托着她往后仰的脑袋。两人靠着落地门,在斑斓棕灿的光彩中,眼神迷茫交会,什么都没说,隐晦地逾越,成了克林姆的画作。

  吻,慢慢地层开,四片唇瓣紧密贴黏。她还是倒下了,和他一起倒下了,地板不是大理石、不是柚木,是他们身上璀璨春意延淌的百花河。

  绚烂迷离,飘飘悠悠,当他们分开时,她看见他胸前悬荡的坠炼,受吸引地伸手碰触,久久、久久,他低沉的嗓音传出;“吻,也是第一次吗?”这话让她酒醒了大半,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她推开他,翻起身,躲进门内,牢牢把锁拍实,拉上三层隔帘……

  她其实不想看见今早的阳光。

  杜瀇不怕大哭的女人、不怕啜泣的女人,就怕眼中蓄着泪的女人。面对欧阳若苏如此,在长长的沉默过后,他有些窘了。“拜托,别这样,若苏——”他苦笑着,想拉着她到人少的地方,又觉得会被她挥开,如同昨晚,她不但扯下他的坠炼,还有力气把他推出门外。“我真的不比你好过……”

  他并没有比欧阳若苏好到哪儿,昨夜,他本还有些时间去找海若,但不知为什么,走出欧阳家后院,他一点心情也没有,仿佛某种力量被欧阳若苏揪了去,他无法去找海若,独自回船上睡觉,睡不着,就在甲板吹了一夜海风。

  欧阳若苏冷霜覆颜似的,静得教人发慌。

  杜瀇闭眸叹气。“我们先离开这里好吗?”不时有人昂声呼喊着“Neptune!”。他从小在这个地方所举行的各式各级帆船,快艇竞赛中,赢遍冠军,早是个名人。

  “我们这样杵在这儿,好事的路人一定会停下围观。”他又说。

  终于,欧阳若苏背过身,提脚往下走。

  她不打算回家。杜瀇见状,没叫她,一手提苹果,一手抱着她的牛皮纸袋,眼下去,保持一点距离,随着她的步调漫游。

  无目的地走,走到了造船厂码头。一列慢速槽车正从眼前经过,远远地,欧阳若苏停了脚。槽车过后,她遥望泊在湿坞内的几艘特殊大船。那些船上,有胳膊强壮的男人在整理缆绳、刷甲板、操纵机器吊杆把随船快艇附挂于大船。

  她前进,越过铁轨,到岸边,后方,沉稳的脚步声没放弃跟她——她停,他也停;她走,他也走;她看造船厂码头的一景一物,他也看。

  凶猛的海鸟扑剌剌地掠过海面,吓退水下唼喋浮游生物的浅海鱼儿。载运原木的轨道车开进船厂仓库,干坞里泊着待检修的老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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