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扬突然笑了起来,抖动着肩膀,好像看见多好笑的情景般。
伍白梅有些光火了,双手擦腰,双目圆瞪,“徐安扬!”
这算什么?他自己还不是蠢事做尽?她只不过重复他的动作罢了,他有啥资格笑她?
“不是!哈哈哈哈……”徐安扬想解释什么,却笑个不停,“我第一次遇到有人会这样……”他笑得人仰马翻。
伍白梅真想用力捶他,不过她决定不要浪费自己的力气,重重的放下手中的转轮,转身离开。
“等一下!”徐安扬却抓住她,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牢牢地与她掌心贴着掌心。
“放开。”她冷冷地道,双颊还是有些泛红。
“对不起,我不是在笑你,而是……”他急忙想解释,却又在紧要关头变得拙于言辞,“而是……我不会讲。”他困扰地皱起眉。
很多时候,他真的就像个孩子。
伍白梅又心软了。
“我不是在笑你就对了。”
反正这也不重要,他别再钻牛角尖就行。“那你回不回庆功宴?”
差点都忘了她来找他的目的。
徐安扬闻言板起脸,佯装冷酷高傲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像在说:那要看本少爷有没有那个心情!可是又舍不得放开手中握着的柔荑,他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点点头。
“回去就回去。”他站起身,“不过你要陪我。”
伍白梅仍是挑眉,又露出那冷冷的,有些嘲讽与责备的表情,对他的撒娇与依赖不以为然。
她只觉他无聊、爱要无赖。
徐安扬突然笑道:“我很好奇,为什么你常常有这样的表情?”在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孩子脸上,感觉太不搭衬。
他总以为女孩子遇到这种问题都是娇嗔或佯装无事的居多,当然他无意玩弄她,只是很直接地,很任性地感觉自己真的需要她陪伴。
“当跟我对话的人让我觉得很无言的时候。”言下之意就是她的老板让她感到无言以对。
“不是,我是说,一个人对事情的反应通常与她的成长环境有关。”他越来越觉得,他这位管家小姐很奇特,总是让他忍不住好奇玩味。
“哦?”伍白梅眉峰扬得更高了,似笑非笑,“那我更想知道是什么环境让你变成这样。”
“我怎么了?”徐安扬一脸无辜,不过话题扯到他,他就习惯性地回避,因此很快地又换了张脸,转移话题,“你还没答应我,要陪我。”
他那样的表情伍白梅再熟悉不过,那是他准备发功“番”人的前兆。
“我陪你做什么?我还要处理宴会上的大小事。”才没空陪这任性的家伙胡闹。
“你不要管不就好了,丢给别人管。我不管,你要陪我,不然我不下去。”徐安扬只差没用脚跺地板耍脾气了。
“你当男人真是太可惜了,女人都没你这么爱闹。”
“你这是偏见,何以见得女人比较爱胡闹?”
伍白梅翻了翻白眼,“没错,你就是个最好的例证……不跟你扯这个,你不下去就算了,我下去。”她转身要走,才发现他仍握着她的手不放。
她都忘了,从刚刚他的手就紧握着她的,但此刻她心里可没一点浪漫的想法。
“徐安扬!”她一脸警告地瞪着他。
“你走吧,不要管我……”他像小媳妇般缩在角落。
“那你放手啊!”还抓得死紧是啥意思?伍白梅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明明是你抓着我。”徐大少爷死不认帐,黑的硬说成白的。
“我没有。”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所以舍不得放开,没关系啦,你下去,我一个人也可以的。”他又转过头,声音落寞地道。
伍白梅觉得自己脸颊在抽动了,不知是因为想抓狂、想笑,或是其他。
再耗下去两个人都别离开了,可是她和他至少得有个人下楼去。
看来这回又是徐安扬的“番”功获胜,她叹了口气,“行了,我陪你,可以了吧!”她还能怎么办啊?
“真的吗?”徐安扬转头,颊边梨涡又像雨过天青的小太阳。
“真的。”这回伍白梅连气也气不起来了。
第五章
答应下楼是一回事,不过徐安扬可没答应她,不死黏着她。
伍白梅真觉得这家伙是生来让她头疼发愁的。
“我都答应陪你了,你的手可以放开了吧。”她低声道,赶忙又露出个堪称专业的笑脸,若无其事地向好奇地对他俩张望的宾客点头招呼。
“不要!”徐安扬语气是任性而无赖的,脸上却是外人所熟悉的、迷人又潇洒,自信且魅力无边的笑。“万一你落跑怎么办?”
像是故意的一样,她每提起一次要他放手,他就偏要黏得她更紧,这会儿整个人根本是搂着她的,伍白梅有种叫天天不应的无力感。
她应该要赏他两个锅贴,再狠狠踹他,可是天杀的,她只要端出准备痛扁他的模样,他就用无辜的眼神瞅着她,一手撒娇般的拉拉她手指,每当这时她的脑海里就浮现一幕影像——
她这个恶主人正要对可爱的宠物拳打脚踢!这叫她还下得了手吗?
随着好奇的视线越来越多,再加上徐安扬摆明了就是吃定她拿他没辙,伍白梅都快要抓狂了。
“我干嘛落跑?这场宴会还没结束,我还有得忙!”
“不是叫你丢给其他人忙了吗?”徐安扬说着,转身招来公司聘请前来张罗宴会的人员宣布:指挥权易主,伍小姐不再有权发号施令。
“徐安扬,你这什么意思?”她最痛恨被干涉工作。
“让你休息啊,你现在陪我就行了。”
伍白梅立刻沉下脸。
徐安扬可以任性、可以胡闹,反正安抚他、照顾他是她的工作,但他不能擅自认为她把工作丢在一旁可以称之为“休息”;对一个热爱工作的人来说,把工作丢在一旁不叫休息,而叫浪费时间。
她最讨厌男人要她把工作丢下,将他们的事摆在第一位,好像全天下的女人都不会真的把工作放在比男人还重要的位置似的。
“这位是?”不可避免的,一路上当然少不了这样的探问。其实大家早就见过伍白梅,因为她一直以总招待的身分在会场穿梭,可是徐安扬不寻常的亲密举动当然会引起所有人的好奇。
“她呀?”徐安扬第一次回应时,还想了想才回答,“可以说是照应我生活,以及我房子的女王人。”是这样没错啊,他打一开始就说要她把自己当成房子的主人,而且她的大力整顿更是彰显了她的权威,所以接下来遇到的所有人,他都不假思索地重复这个答案。
宾客们莫不一睑恍然大悟,有些女宾几乎是尖叫着跑开了,要不就一脸想将伍白梅生吞活剥的凶狠,悍一点的差点要架住徐安扬要他给个交代,但都让他像滑溜的泥鳅般避开,或是三言两语安抚下来了,在这方面他的功夫算得上是炉火纯青,否则也不可能纵横情场这么多年还没被泼过硫酸。
伍白梅本想斥责他满口胡言,但因为还在气头上,最多对着客人端出一个不失礼的微笑,然后就不发一语。
该死的臭男人,她最痛恨男人藐视她的工作,她的前男友也是这样……
“干嘛脸这么臭?”徐安扬带着她走入相拥而舞的人群之中,轻松愉悦的声音打断她的沉思。“我们也来跳舞吧。”
“我不会跳舞。”她声音依然冷冷的。
“我也不会,每次都乱跳。”随便跳,警察又不会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