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个人才不会真的担心我的安危,只不过他把自己当作猫,把我当作嘴边的老鼠,随意逗弄而已。”
“能被七哥看中的老鼠,这么多年来也只有你一个。”他回头看她,“所以,我更要护你周全。”
他那种深湛的眼神实在是像极了令狐笑,让她竟然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突然间,半空中一只鸽子扑拍着翅膀飞到他们面前,令狐舞人一招手,那只鸽子落在他的手腕上。
他从鸽子身上解下了一格竹管,展开看后神情大变。
贺非命在他身后看到他的肩膀不住地颤抖;心高高提起,惊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七哥……昨夜落水失踪。”
幽静的一句话,陡然将她面前的阳光遮蔽,贺非命只觉得自己双目一黑,心坠寒潭。
第九章
令狐舞人赶到镇河府的时候,令狐冲然正焦虑不堪地在府门口张望,一见到他远远出现,立刻飞奔而来,一把抓住刚刚下马的他的手,哽咽道;“对不起八哥,我没有把七哥照顾好。”
“他人是怎么失踪的?”令狐舞人直奔主题。
“昨天七哥要去巡视堤坝铸造工程,说是很快回来,只自己乘了一条船去,正好河面起风,我派人去接应,但是风大浪高,那船不经颠簸,七哥就……”
“船上的舟子呢?”令狐舞人身后的马车车门打开,露出贺非命苍白却平静的脸。
令狐冲然愣了一下,他没见过贺非命,并不知道她是谁,本能地回答,“舟子被救起来了。”
“船工活着,但是丞相大人却失踪了,那这名舟于是干什么吃的?”她盯着两人,“请即刻下令捉拿这名舟子,审问明白。丞相的失踪与此人难脱关系!”
他疑惑地看着她,“姑娘为何会这样想?”
令狐舞人在旁边说;“听她的,照做就是,但是不要惊动苏青和。”
“苏大人?”他更不解,“苏大人与此事有何关系?那天他留在府内并没有出门。自从七哥失踪之后,苏大人也很着急……”
贺非命冷笑一声,“看来苏青和果然是条狡猾的老狐狸,而令狐笑把你放在他身边却是一大失策。”
“你说什么?”令狐冲然不满贺非命对自己、甚至是对七哥的刻薄评价,“你到底是什么人?凭你也配对我令狐家说三道四吗?”
“她是七哥的人。”令狐舞人又丢给弟弟一句足以惊天地的话,推了他一把,“还不快去!别让敌人赶在我们前面灭口!”
令狐冲然虽然信不过贺非命,但是令狐舞人的话他不可能不听。在令狐家,令狐舞人身为第一影子杀手,并没有台前的人风光,私下里却深得同族兄弟的敬重。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是令狐笑的左膀右臂,也是圣皇最亲近之人。
所以看了八哥一眼之后,他不再和贺非命辩白,快步走回镇河府。
苏青和见他回来,问道;“令狐家有人来了?”
“嗯。”令狐冲然叫过一名心腹,低声吩咐几句之后让那人离开,随即高声喝令,“来人,将这个镇河府给我围住!”
他吓了一跳,“将军这是做什么?”
“抱歉,苏大人,我这样做也是无奈之举。七哥失踪之事不能走漏半点风声,我要先上报陛下之后,才能决定后面该怎么做。”
苏青和说道;“可是当务之急是去寻找丞相,将军把府围住只会徒惹外面人的困惑,消息会走漏得更快啊。”
“只要不是刻意泄露,外面的人不可能知道真相。况且,我的手下向来很有分寸,苏大人可以放心。”
他更着急道;“但是河防之事每天都刻不容缓,将军封府,本官还怎么督办河防?”
“这个……”令狐冲然正在迟疑之时,令狐舞人已经挟着寒风大步走进。
他看了一眼苏青和,问道;“苏大人?”
苏青和并不认识他,但却见过令狐笑,眼见一个酷似令狐笑的人用如此杀气腾腾的寒眸盯着自己,惊得差点叫出来。
“是、是下官,丞相大人,您、您没事了?”
“这是我八哥,并不是七哥。”令狐冲然领着令狐舞人转入内庭。
他站在原地,还没有从最初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又看到门口还有一个女子,惊问;“你是谁?”
“苏大人的忘性好大。”贺非命笑道;“当初在宇文府中我们曾经见过面的,大人高升之后就把旧友都忘了吗?”
苏青和一拍额头,“哦!是贺姑娘!可是,您怎么来到这里?难道是宇文大人……”他陡然住了口,警惕地看着四周。
贺非命走近他,神情淡然,“宇文大人不知道您这边事情办得怎么样,正好我有事要路过这里,就带他的话过来问问大人您。”
他疑问;“但是姑娘又怎么会和令狐家的人走在一起?”
“因为同行,所以路上遇到的。”她撒谎面不改色,故意沉声道;“听说大人得手了?”
苏青和也低低地回应,“只是弄翻船,让他落了水。”
她心中凛然,表面上还要做出一丝笑容,“那令狐笑人呢?就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当时河水湍急,可能冲到了下游,我派人暗中搜逼了那一带,却依然没有踪影,到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贺非命的心头像被人揪起又横抹了一刀,虽然想装作证许,却按捺不住那股愤怒。“苏大人办事果然让宇文大人很放心。这些事情令狐冲然就没看出来吗?”
“我和他相处日久,平日里对他很是礼敬,时时谈论国事和诗词,又对丞相大加赞赏,这小子对我也就没有那么多戒心了。”
“果然是老奸巨猾!”一句冷冷的评价,竟然将她的心中话抢先说了出来。
苏青和大惊,回头看,就见令狐舞人和令狐冲然连袂站在自己的身后。
令狐冲然更是冲过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抽出腰间佩刀,横在他的脖子上怒喝道;“我七哥和你有什么仇?你要这样害他?!”
“冲然,骂他没用,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七哥。”令狐舞人冷然道;“这个人你不能杀他,他是朝廷命官,要怎么发落,等找回七哥再说!”
贺非命颇为惊讶令狐舞人的冷静镇定,她以为像他这样杀人如清风过耳般容易的人,必然会先一剑杀了苏青和为令狐笑报仇。
令狐家的人,看来个个都很难懂啊。
“你现在能不能卜算到七哥的所在?”令狐舞人看向她。
贺非命有点黯然,“我尽力而为,但是……”来时路上已经算了好多次,令狐笑就像是从这个世界上凭空消失了似的,音信渺茫。从来没有她算不出来的人,除非是死人。
于是她的心情一沉再沉,几乎绝望。
走到大厅中间的一张桌子旁,她拿起一只茶杯托,将其用力砸向地面,磁盘摔碎飞开,她却惊喜得声音都变了,“有了!找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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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寻找令狐笑的路上,贺非命终于对令狐舞人问出她心中的一个问题,“你是怎么说夫陛下让我和你一起出来的?”
“很简单,我坦白告诉他,七哥有难,只有你能找到他的所在。”
贺非命愣住,“他就相信你,还同意了?”
“嗯,陛下知道这里面的厉害,不能不答应。”
“可是……陛下对令狐笑……”她努力寻找一个词来解释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感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