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就是不能够正视他们之间的强烈感觉?
为什么她事事样样都很勇敢,却就是在爱情上,宁可当个懦夫逃兵?
如果这段感情从头到尾只有他在一头热,那他才有可能放过她的,但他知道不是这个样子的,并不是。
蓝韶安难得敛起阳光笑容,蛮横地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酒。
“不敢有意见,但是我可以陪你!”边说他边仰头,大口灌酒。
范绿绿下意识地想伸手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她气恼的瞪着他,“旁边多得是还没开过的酒,你干嘛非要抢我正在喝的?”
他瞪回去,“因为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的意思是,他真正想喝的根本不是酒,而是她的……口水。
一抹绯红微染上了范绿绿粉颊,却与酒意无关。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她必须借着怒吼才能排除心里那老是不经意就被他撩拨起的激动。
“先喝完这一瓶……”他将海尼根拿近给她,眼神含着挑衅,“然后我们再来讨论这个问题。”
“我不要!”她打掉他的手,没兴趣按他指定的方式做。
“是不要?不想?不能,还是不敢?”蓝韶安的眼神饱含着挑衅,“就因为我喝过?就因为上头有我的口水?就因为不想和我显得太过亲密?怕碰了就会屈服?”
“是不要!是不想!也是没兴趣!”对你浑身上下都没兴趣!
“不要?不想?还刻意外加一句没兴趣?”
他扔掉酒瓶,将她扳转过身,大眼瞪小眼地直直平视她,唇角仍噙着挑衅的笑丝,深邃的眸底却有着邪气的光芒闪耀。
“范绿绿,这句话你居然敢说得出口?你是太过健忘还是孬种地想要逃避责任?你难道忘了我的初吻,就是在十七岁的那一年被你给夺走!而现在,你居然敢说对我的口水——没、兴、趣?”
范绿绿的脸轰地整个燃灼起来,像煞了一只煮熟的虾子。
那双呆滞受惊的眼神仿佛写着——
你……怎……么……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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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他怎么会不知道?
事关一个男人的“清白”,她真以为他会胡涂到让人给“轻薄”了都还不知晓?
那一夜在“蓝色珊瑚礁”用完晚餐后,蓝韶安带着她到了离咖啡屋不远的山坡上,他提议说要消化刚刚吃下的东西,于是带她到那条小小人工溪涧里一边捉泥鳅,一边打水仗。
他是知道她的,如果他提议两人来望月谈心,来谈情说爱,来你侬我侬,她肯定不会上钩,但如果说是要和她较量比赛,那么她肯定会吃下饵。
这个女人是不能明目张胆地用爱情来缚绑住的,因为她会被吓跑,她说了她不要爱。
十多分钟后。两人脚上都沾了泥,脸上也湿漉漉的,就连她身上那件小洋装,下半截也都湿了。
夜风渐冷,他怕她会着凉,又深知她绝不服输的性子,只好假装大败,落荒而逃,跑回山坡的草地上,看见铺在草地上的野餐垫和一只野餐用的大竹篮。
“嘿!这个姑姑真体贴,我喜欢!”
体贴的蓝芸甚至帮他们准备了两条薄毯,以及一个里头盛满了水,居中飘浮着点着的蜡烛块的玻璃盅,毯子上还放了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其它东西的功用我都知道,只有这朵玫瑰花?莫非姑姑是想……”
蓝韶安坐下,以长指挑起玫瑰花,笑嘻嘻地送给坐在一旁的范绿绿。
“要我向你求婚吗?”
范绿绿给他的答复是低啐一声“神经病”,外带一记白眼。
“好吧。”蓝韶安耸耸肩自我安慰。“我得承认你说的也对,以我们现在的年纪谈结婚实在太早,大学都还没考呢,太过冲动反而误事,就算真的要结婚,好歹也该先交往一阵子,然后再去拜访双方家长,要不就等我们都二十岁时,再来谈这个问题吧……”
“蓝韶安!”她冷嗓提醒他,“我刚刚什么都没说。”
“你不必用嘴说……”他边说边打开竹篮,搬出“补足品”来。“我们认识太久,久到了光看眼神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那么你现在看得出我……”她的冰嗓依旧,“有多想把你绑起来痛殴一顿吗?”
“我不在乎让你绑着,如果你真有这方面的特殊癖好,但痛殴就可免了,嘿!好香的咖啡……”
他从竹篮中取出保温壶,开壶后香气四溢,却在倒入杯中轻啜了一口后,他皱了眉头。
“呃,绿绿,我必须先跟你说一声,这是‘皇家咖啡’里头加了上等干邑白兰地,虽然味道有加分作用,但喝多了还是会醉的……呃……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肯定是没听到,要不这位同学怎么会毫不惧怕地一连喝了好几口。
“我是不会醉的!”她斜睨他一记,轻蔑的哼了口气,“该担心的人是你!”
“是吗?哼!那咱们不妨来比比看,看是谁先倒下!”
蓝韶安下了战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刺激这个一心想当男生的傻女生,乖乖地留下来,并对他撤去戒心。
继咖啡之后他又取出几碟点心,鱿鱼丝、葵瓜子、卤兰花千、卤鸡爪……琳琅满目叫人看了直冒口水,就连擦手用的湿纸巾也都备妥了。
“你姑姑对你真好。”她忍不住要说。
“如果你愿意当我的女朋友,她就会也是你的姑姑了。”他半开玩笑的说。
范绿绿不悦的眯起眼,“别乱开玩笑。”
“我是说真的……”
许是咖啡中的酒精让他的胆子变大、顾忌变少,他甚至不怕说真话会将她给吓跑了,此时他眸中的光彩已不再是她所熟悉的和煦阳光,而是过于炽热的熊熊烈火,那种像是如果靠得太近,就会被烧成灰烬的烈火。
“绿绿,我喜欢你!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够了!你醉了!我不想跟个酒鬼说话!”
她不悦的咬着唇,生气起身,正准备走开时,却让蓝韶安猝然捧头呻吟,再往毯上砰地趴下的动作给拉住了。
“嗯……我想你说得对……我是醉了……醉得胡说八道……醉得神志不清……醉得好像脑子里有七八根大铁锤在用力捶我……你走吧,别管我了,让我发酒疯发到死掉最好……别管我……我……我……”接着响起的是轻轻的鼾声。
真的假的?
这个样子就醉晕了过去?哼!是在做戏的吧?
范绿绿提足想走,却发现脚上仿佛被挂上了千斤顶,怎么也迈不开步子,毕竟仍会担心扔他一个人在这里受了风凉,最后她只好站在原地,看他有没有后续的动作。
几分钟过去了,那瘫倒在毯子上的家伙好像没有半点想起来的意思。
为了想得到更进一步的确定,她毫不客气地伸脚往他腰际上用力一踹,却连个痛呼声都没得到。
看来好像是真的了,范绿绿有些为那一痛脚微生歉疚。
她忘了不是天底下所有做父母的都会训练自己孩子的酒量,她实在是不该以小人之心度人的。
酒醉一定很难受,而且,等他醒来后还得再加上个腰痛,但是活该,谁让他酒量差又贪杯的?但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她至少该帮他翻个身,盖条毯子,以免真的着了凉……
她真是不该好心地去帮他翻这个身的。
就因为帮他翻过身,她被迫与他有了超近距离的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