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你们这两个……你们这两个神经病……一见了面就要打架……”
新伤加旧仇,前尘往事浮上心头的谢逊,气得转身就走,边走还边骂。
“算我鸡婆!算我多事!早该知道只要你们两个凑在一起,我就要倒楣受罪,原先我还以为就像钟老师说的,只要你们长大,思想成熟了就会没事了,没想到……呜呜呜,我要转学!我要转学啦!”
谢逊哭着离开反倒唤回了范绿绿的理智。
她除非是傻了才会和这只蓝苍蝇呕这种闲气,他就是想激怒她,就是想逼她正视他的存在。
而她能够应付他的最好办法,就是像对待其它男生的办法一样,将他单纯地视为空气。
“玩够了吗?蓝韶安。”蹲身捡起为了开扁而扔在草地上的课本,范绿绿边拍拂沾到书上的草屑,边冷眼瞧着他,“我还有课,恕不奉陪了。”
“由着你,暂时你陪或不陪,我都无所谓……”
蓝韶安的声音从她背后飘来,语气浑似玩笑,但根据她对此人多年的认识,她听得出他那包裹于玩笑中的认真,极度认真。
“反正我这次来,就没打算再给你机会逃开。”
她没让他这句话给留住或吓停脚,一双长腿依旧迈着若无其事的步伐走着,但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的腿颤抖得有多厉害。
她怕他。
因为在这世上唯有他能让她粉碎了冷静,变得不再像范绿绿了,就像刚刚,他轻而易举地就将她撩拨到当众发火,甚至是动手动脚。
从十七岁时在“蓝色珊瑚礁”一起过夜的那个夜晚开始,她就知道了他是她的命中克星,所以总是千方百计地想要避开他。
后来在学校时她就和他玩躲迷藏,能躲则躲,该闪就闪,她承认自己在他面前,活像个懦夫。
她甚至故意在联考失常考了低分,也故意填了他不可能会就读的学校,但为了不想和家人离得太远,她还是以北部的学校为优先考虑,却没想到……
想着想着,范绿绿的头突然抽痛了起来,她终于明白了何以眼皮会跳了一整天的原因了。
因为她的灾星,降临了。
第六章
果真是灾星降临,噩运连连。
回到宿舍后,范绿绿没理会两位室友的盘问逼供,到浴室洗了个战斗澡,连晚饭都不想吃,直接将棉被盖到头上,准备睡她的大头觉。
这一切都只是梦!
包括蓝韶安的出现,包括他那句可笑的宣言。她以鸵鸟心态安慰自己。
就算不是梦吧,等到明天天亮后,等她重新恢复了战斗力,她就能想出对付他的办法,并且再也不用怕他了。
只可惜就在范绿绿终于说服自己,并在翻了第七千三百五十次身,终于就快要进入梦乡的时候,却有两个吃完晚饭,闲闲没事做,不怕死的家伙回来了。
“绿绿!绿绿!”是李玉黛。“你居然还睡得着?在听见了个这么深情的男子,为你做出这么多努力的时候?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要念诗去后山念,那边懂得欣赏的孤魂野鬼比较多!”打断她话的是硬挤过来的徐台美。“喂!我说装睡中的范同学呀,你还真是‘黑矸仔装豆油’看不出来,原先从没见过有男生敢来对你大献殷勤,没想到原来真命天子早有人在。”
疯了!这两位大婶,到底还给不给入睡的呀?
“绿绿,你一定要听我说……”
“绿绿,你能听情场常败军告诉你什么?还是听我的好……”
“绿绿,我说绿绿,我会害你吗?你相信我准没错……”
“够了!”
终于再也忍不住,床上的人猛然坐起身,棉被也没拉下,活像个裹着尸布的僵尸,不但动作像,那穿透了被子的声音更像,冰冷彻骨,令人不寒而傈。
“我忘了告诉你们一件事情。我的空手道,并不是只会用来对付男生的。”
呃,看来这位范同学是真的被惹毛了。
喂!空手道?大家好歹同学一场,非得要做这么绝吗?
但,瞧!这位在被子底下缓转着手腕的同学看来好像还满认真的耶。小心驶得万年船,两个怕死的女人二话不说,各自钻回了自己的被窝里。
没关系!两个女人在被窝里小小声地安慰自己,甭心急,反正这一场热闹看来……呵呵,才刚要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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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热闹才刚要开始。
第二天当精神饱满,自认对人生再度充满正面思维的范绿绿,在用完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后,捧着书本和笔记簿赶在上课钟响前踱进教室。
这一堂“英国文学”,负责授课的是滕教授,一个精通英国文学,热爱莎士比亚的男人。
深知滕教授对于学生的要求极高,再加上这堂课是重要的必修课程,足以就连徐台美和李玉黛这两条大混虫,也都早早进了教室准备。
值得庆幸的是,滕教授给分严格,人却是幽默风趣,是以课堂上的气氛显得融洽轻松。
但今天的气氛却有些反常,特别的安静,尤其是在范绿绿踏进教室的时候,包括徐台美及李玉黛在内,几乎整间教室的人的目光全都向她扫了过来。
干什么?她低头审视自己。
裤子没破洞,拉炼也拉上了,她今天穿得很一般,很“这绿绿”,那么这些人干嘛用这种像在研究古董的眼神看着她?
等到徐台美诡笑的向她招手,说帮她留了位子,她走过去后才终于明白。
是没错,“贴心”的徐台美帮她预留了个位子。
只是在那个位子的另一边,居然坐着一个不该在此时出现此地的家伙,那个害她昨晚辗转反侧了大半夜的家伙。
虽然别的地方还有空位。但范绿绿知道班上的人都在等着看她的下一步,看来那则有关于“C大酷妹舆台大转学生”的新八卦已经在昨天被传开了。
深吸一口气,范绿绿面无表情地在蓝韶安身旁坐下,且还得努力别让他那抹过于阳光的笑容,给刺伤了眼。
“别跟我说你转的是英文系。”她冷声问,并没有看向他。
“当然不是!”蓝韶安回报以热情的笑容,像是很高兴见到她终于懂得关心他了。“英文类非我强项,我转的是生物系。”
生物系?
就是学习领域涵盖了动植物学、生态学、生理学、形态学,以及分子生物学的科系?
这门科系与他原本就读的电机系根本风马牛毫不相干,他说转就转,这个男人会不会太任性?
但管他呢!相不相干、任不任性都是他家的事情,她该关心的只是——
“那么,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这里的椅子比较新吗?
“因为我选修了滕教授的英国文学。”蓝韶安气定神闲地回答。
“为什么?”不悦的青筋已隐隐暗跳,懂得要保命的就该小心回答了。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他故作讶异的反问她,“难道你觉得滕教授的英国文学教得不好?不值得别系的学生选修?”
范绿绿变了脸,深知这句话的杀伤力有多大。
别忘了现在他们就在滕教授的课堂上,更别忘了目前正有数十双耳朵往他们这头伸过来“听”热闹,她可不想在学期末时被当得不明不白。
“滕教授当然教得很棒……”她得经过强力控制,才能不让咬牙声比说话的声响还大。“我只是为你担心,担心你才刚转过来,自己系上的功课就已够你忙的了,为什么还要选择这么艰深,又与你本科系丝毫没有关系的课程来增加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