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跟头牛说话白伤元气,你继续去思考你的人生哲学吧。”
徐台美挥挥手,将注意力重新转回李玉黛。
“我说林黛玉呀……”“C大林黛玉”是同学们给李玉黛取的绰号。“你那么爱念诗还读英文系做什么?若想找到知音,就该转去念中文系。”
“念中文没出路!”李玉黛以手扬风没好气的说,“加上转系还得考试太麻烦。”
“说到了转系,让我想到校园里最新的一则八卦,听说有个台大高材生居然参加转学考,跑到我们学校来。”
由于学校位于阳明山上,同学们老开玩笑说学校是台北“最高”学府,但大家心知肚明,真正的最高学府是在公馆那里的台大。
而现在,居然会有人从台大转到她们学校来?
该不会是个疯子吧?
“真的假的?他是不是脑袋烧坏了?还是他虽然很会念书,却是个没人缘,很让讨厌的‘俗仔’,所以才会在台大混不下去?”
“才不是呢!听说那家伙不但是去年台大电机系榜首,还是新鲜人里锋头最健的一个人物,人长得又高又帅,一百九十公分,要打球会打球,要跳舞会跳舞,学长姐特别关爱,老师们特别欣赏,闪亮耀眼,百分之百的阳光系大男孩!”
明明是关着耳朵没在听的,范绿绿却莫名其妙地让徐台美那一句“阳光男孩”给弄得心头一跳。
不会的,不可能的,世上的事哪有那么巧?天底下的阳光男孩多得是!
“呿!瞧你这副样子,人家再怎么阳光也照不到你头上来,没事兴奋成这样干什么?”
“哇哇哇!啊啊啊!你叫我怎能不兴奋呢?你看!你瞧!”
徐台美压低嗓小声尖叫,涂满蔻丹的十指一个猛捉,掐入了李玉黛手上肉里,疼得她跟着哇哇叫。
“轻点轻点,轻一点,痛死人了!”她用力拔去魔爪,“你到底要我看什么啦?”
“就叫你快点看那个朝我们走过来的男生嘛!”
“拜托!你究竟是几年未近男色了,居然会兴奋成这个样子?”
嘴里虽是嘟嘟囔囔,但被勾起了好奇的李玉黛还是眯紧近视眼,“用力一给她看过去,一看之后没好气的开口。
“我拜托你也正常一点,这种男生有什么好兴奋的?这男生我曾在迎新舞会上和他跳过一支舞,我记得好像是应用数学系的吧。矮矮胖胖,生着一张大饼脸,讲笑话时还会喷口水,我之所以会记得他还是拜他名字所赐,没事叫什么谢逊的,却是个一点也不像金毛狮王谢逊的‘逊咖’”
“谁让你看那个矮冬瓜了,我要你看的是走在他后面的那个男生啦。”
重新再眯瞪过去,这回连李玉黛也结巴了,“好……好帅的男生喔,而且他好……好高!”
“不但高,而且满脸阳光……喂,你说,他会不会就是那个鼎鼎大名的转学生?”
“是不是不重要,重要的是……”李玉黛慌忙丢掉书,去捞捉手提袋里的粉饼,“是真要命!他往我们这里走过来了啦!”
不过,李玉黛的妆白补了,那高帅的陌生大男孩虽是满脸笑容朝她们走来,但他的眼神却是从头到尾只盯着她们之中的一个。
那个蓦然间脸色发白,低下头抱住课本像是想离开的范绿绿。
她想逃开他可不许。
他专注且热烈的眼神就像是即便此时有大象老虎狂奔过来,有装甲车开来,有F16战机低空飞过都无法转开他对她的注意力。
看见范绿绿悄悄挪脚,那叫谢逊的男生扯开嗓门大喊。
“范绿绿!你干嘛要走?小学同学来了都不打声招呼喔!”
深吸一口气定下神来,范绿绿抬高满是戒备的双眸,淡淡回睨对方。
“如果没记错,谢逊同学,我们在一年级时就已经打过招呼了。”
而且还是他先来认她的,要不她压根对这位当年老是受难的同学,印象全无。
“哎呀!谁在说我了?当当当!你瞧瞧这是谁?我想你八成认不出他来了吧……”
像是综艺节目主持人在观众面前推出大奖献宝一般,谢逊伸手将站在他身后的男人往前一推。
“千万别跟我说你已经忘了他喔,虽说你们国中以后就没再同校……”
白痴!谁说没有?只是你不知道罢了。范绿绿在心底冷冷回应。
“但你总该还记得那个在小学时代常和你同桌坐,惹得钟老师成天冒火,同学们老是遭殃,尤其是我,还害你常常写悔过作文的蓝韶安吧?”
哇哇哇!一个最新的八卦在她们面前诞生了,徐台美和李玉黛兴奋地互瞪眼睛。
没想到她们的“C大酷妹”居然和“台大转学生”曾经有过一腿……呃,不!更正,该说曾经是小学同学。
也就是那种一起经历过竹马青梅、两小无猜岁月的小学同学,而且听起来,当时他们好像还互动得挺频繁的喔。
接收到身旁多双等着看热闹的眼神,无意再当缩头乌龟的范绿绿只好抬起头,毫无选择地让自己刻意裹着层冰的眼神,直直落入了那双阳光热眸里。
“你好。”
她点头,热络程度比见着了条街边流浪狗还要糟。
“你好?”
丝毫未受对方眼神所影响,蓝韶安轻松自在地笑,然后摸摸鼻子。
“绿绿同学,你该不会以为我刻意为了你而转进这间学校,就只是为了要得到这一句‘你好’吧?”
咦,现在是什么情况?更劲爆的八卦就要出炉了吗?
敢情这位台大高材生之所以会转校转系,竟是另有隐情?
而有关于此项隐情的答案,就在他们眼前?
受不了那一双双,包括笨蛋谢逊在内的高热度眼神,范绿绿隐忍着怒火,不愿让自己的情绪随对方起舞。
“不论你所为何来,都不关我的事。”
“听你这么说,真是让我很伤心……”
蓝韶安嘴里说着伤心,但眼角及唇畔却依旧是噙着暖笑的。
“我原还以为凭着我们十四岁时的那回‘第一次’,再加上十七岁时又一回的‘第一次’,我们的交情应该已经和别人的很不一样了。”
哇哇哇!什么什么……阳光大男孩在说什么?什么第一次又第一次的?
徐台美和李玉黛瞪向范绿绿的眼神全变了,变成了质询及疑问,变成了像是在说着——
惦惦吃三碗公的范绿绿!
敢情你的“厌男症”还是有选择性的?十四岁?会不会太早?难道是想藉这个暗地里“偷吃”的行动,来对你那专制的母亲做无言的抗议?更狠的是,居然连我们这些麻吉好友都没听你说过!
范绿绿终于失控,也不知是羞还是恼,她绯红了脸颊。
“你再胡说八道,当心我开扁。”她边说话边将一双拳头握高,显示着随时可能开战。
“来呀!来呀!”
蓝韶安却只是摆出了迎战架式,甚至还笑眯眯地朝她挑衅地勾了勾手掌。
“这么多年了,是该让我瞧瞧你当年‘独孤九剑’的剑法还剩下多少了。”
可恶!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口气若吞忍下去,她还要叫范绿绿吗?还能在这间学校立足吗?哼!这个笨蛋一定不知道她现在的空手道,练到了什么阶段。
二话不说立即开打,于是在范绿绿的“回旋踢”外带“空劈掌”后,现场出现了凄厉的惨叫。
只是惨叫归惨叫,蓝韶安看来依旧不清楚她的空手道有多强,因为那一脚外带一掌刀,全招呼到了被他扯过来当挡箭牌的谢逊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