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礼大哥将你受伤的事归咎在薛子通身上了?”望璇玑轻笑道。
“嗯。”文阳离满脸苦涩的点头,“大哥本来是想让他在牢里待一辈子,但—接到我受伤的消息,一生气下,决定让他早几年回姥姥家。”然后等大哥回来神殿,就换他文阳离遭殃了!少说也得让他大哥训练个半死,唉!要命哦!
“你惨喽!”战伯夷语气是同情他,脸上的表情却满是幸灾乐祸。
憋着一张硬邦邦的俊脸,文阳离没好气的将不怀好意的眼神一一扫过眼前没良心的三人道:“你忘了咱们四人一体,我若是挨骂受训,你们也逃不掉,顶多是我比较惨罢了!”
“呃?”对哦!阳离受伤虽说是他自找的,但他们也脱不了一个“爱护手足不周”的罪名,到时照样得乖乖接受特训,这……”
微一静默后,当场就听到一阵轰然雷吼,“阳离!我们会被你害死!”
“死一次是死,死两次也还是死,只不过是死两次会比较痛苦就是了,你们就别太计较了。”文阳离慢条斯理的道。
“什么意思?”君无忌他们朝他直瞪眼,死一次就够惨了,还死两次咧,又不是不要命了!
“你们忘了小殿主上回受伤的事了?”文阳离呵呵笑道,反正要死大家一块儿来嘛!
“呃……”三人再一次怔愕,战伯夷和望璇玑两人尤其惊愣,两人呆了半晌后,忍不住发出一阵怒火冲天的吼叫,“你们这两个笨蛋!我和璇玑会被你们俩害死!”
心虚的君无忌和文阳离则相对傻笑,对无辜的战、望两人一点也不感抱歉。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们一件事。”文阳离忽又笑咪咪的道。
“什么?”君无忌扭头斜视睨着他问,心下已经作好万全的心理准备。
“因为花红不好对付,所以大殿主接受思礼大哥和天罡大哥的建议,决定专程赶回来协助我们,目前他们正在回天剑峰途中!”他很快乐的宣布。
“哎呀!早死早超生也没什么不好嘛!你们干么这么紧张?”文阳离显然很满意他们的反应,笑得既开朗又快乐。
这次他们已经叫不出来了,只能奄奄一息的翻着白眼,完全呈垂死状态。
山中气候多变、多雨,尤其是在日落将临时际,阳光虽明朗的照着,热力却似乎失去了,让人感受不到一丝丝的温暖,风在树枝上来回的徘徊,仿佛在轻轻的叹着气。
夕阳终于依着了西边的山岭,湛蓝的天空一下子成了五颜六色的染布,而轻狂的风也像是生气般狂吼了起来,云朵让它吓褪了颜色,继而呜咽了起来,冰凉的泪水滴滴答答的落了下来,落在树梢上,落在泥土里,也落在伤心人眸底心里。
商秀旬一觉醒来时已近黄昏,这是她双眼复明后所迎接的第一个山中落日跟雨景,从未住过山中的她,初时让眼前壮丽的美景给震撼得不能言语,她立于窗前,痴痴的望着窗外的遍地翠茵,也痴痴然的仰望着天际,心情随着天色的变化而起伏不定。
一丝被风斜吹入窗的凉雨惊醒了她,她回神的收回视线苦苦一笑,没想到她恢复光明的第一天,迎接她的竟是这凄风愁雨的景色,也许是上天可怜她吧!知道她心中的悲苦,所以为她降下了哭泣的雨幕。
家园已毁的愁绪,亲人逝去的哀伤,阵阵椎心刺骨的痛令她几乎无法喘气,她只能缩着轻颤的身子,痛苦而元助的紧揪着胸口,早先哭得红肿的眼眸里,盛满了凄楚悲凉却是再也哭不出来,她任由那无边无际的悲哀攫着她,毫不留情的将她推入万丈愁渊。
突然有一双有力而坚强的手臂将她纳入厚实的胸膛,将她从万劫不复的黑暗中拉了出来,沉稳安定的心跳声传送着规律的频率,一声接一声的安抚着她窒闷而急促的呼吸。
他又再一次的救了她!君无忌温暖的气息驱走了她全身寒冷,颤抖的娇躯渐渐静止,原滞塞在心口的酸楚蓦然涌上瞳孔,化成了一颗斗大而清澈的泪珠。
他以手、以口承接着她不断滴落的晶莹,他原是带来了良药想消除她红肿的眼,而现在他已深刻的明了,除非她心中的痛能沉淀,否则她的泪将永不停息。
“一切有我在。”简单的承诺,终生的誓言,是他永不变的心。
情伤意怯的抬眸瞅着他,商秀旬可怜兮兮的颤声问:“一辈子吗?”
含住了那两片柔嫩而冰凉的唇,君无忌在她口中呢喃着保证,“生生世世。”
“不要离开我……”
“我会在这里!”
“一直?”
“永远。”
“什么?你想回商家废墟?不行!”一听到商秀旬想下山,君无忌想也不想立刻否决,开玩笑!薛子通搞出来的麻烦还没解决,哪能让她回去?
“无忌大哥?”商秀旬满脸惊愕,他从不曾如此严厉的吼过她,她被吓到了。
看她受惊,君无忌懊恼的真想自掴巴掌,“对不起,秀旬,我不是在凶你,我只是……只是……唉!”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他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总不能直接告诉她事实吧?他不想让她担忧受怕。
虽然不明白他在顾虑些什么,但他苦恼的样子让她不舍,差点就想打消下山的念头,可是她真的非回去一趟不可,所以商秀旬仍是怯生生的问道:“我可以回去吗?”
“当然不行!”
“为什么?”他又吼她了,这次她可真愣住了,她不过是想回家一趟,无忌大哥干么反应这么激烈?其中必有原因!“无忌大哥,你到底在顾虑些什么?”
“因为……呃……呃……因为……”让眼前佳人那双明亮秋眸这么依赖的瞧着,他突然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一句假话也说不出口。
“因为什么?无忌大哥,你怎么不说了?”
“我……那个……嗯,是这样的,我最近很忙,没空陪你下山,等过几天我有空时再带你回去,好不好?”支吾其辞半天后,最后他随便找了个借口。
“没关系的,无忌大哥你只管忙去,我只要有甜儿陪我回去就行了。”她可体贴了。
“还是不行。”
“无忌大哥?”商秀旬又怔住了,这也不行那也不成,难不成她都不能出门?这下她也开始不高兴了,“难道我永远都只能待在山上而不能下山吗?”
“啊,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嗯,你们两个柔弱姑娘家出门太危险了,而且你又何必一定要回去呢?那里……只剩下一些断垣残壁,看了徒增伤感,不如不看来得好。”
“不……”缓缓的摇头,商秀旬螓首低垂道:“那儿再荒废,终究是我的家,无论如何我都想亲眼看它最后一眼。”语调虽轻,但却充满着坚决与强硬。
“你这又是何苦?”她难得的坚持与要求实在让君无忌很为难,不想让她冒险却又舍不得让也失望,真是同意也不是,不同意也不好。
“无忌大哥,你让我回去一次吧!”商秀旬央求着,“双亲惨死在家园,我这不孝女至今尚未祭拜他们两位老人家,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得回去祭拜双亲,以告慰他们在天之灵……”说到最后,她已是哽咽难言。
“你……唉!”惨了!这么严重的理由他想不答应都难,叹了口气,君无忌退让了一步道:“秀旬,你先别伤心,让我跟阳离他们商量看看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