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时沉默了会儿,许名臻思考后再度开口。
“是因为她吗?”
“谁?”翟日微抬起头来。
“那天晚上让人背着上山,看来弱不禁风,才走几步路,脸色便苍白得随时会昏过去的女人。”
弱不禁风?翟日微终于扬起嘴角。“平时的她可是精力旺盛得连我都招架不住。”话里有种自己也没发现的疼宠。
“你说什么?”音量太小了,她听不清楚。
他摇头,不愿在他人前显露太多的情绪。
发现他脸上出现温柔的神情,许名臻质问的话语便冲出口。“你喜欢她是吗?”因为她很清楚,他此时此刻的温柔并不是对她。
“她是我的女朋友。”这句话解释的不单是两人的关系,还有彼此间难以抗拒的情感张力。
“她是你的女朋友又如何,这样的角色我并不陌生,甚至敢说,我能做得比她更好。”许名臻试图唤回他对从前的一丝留恋。
“但你却毫不犹豫的抛弃了那个角色。”
指责的语气不需要太过义正辞严,只要对方心里有数,便足以成为最伤人的利器。
“我……”许名臻完全无法为自己辩解。“我不会放弃的。”
这个决定从再见面后就一直存在她心中,未曾改变过。
许名臻离去时坚定的背影带给翟日微很深的感触,他默然无语,复杂的情绪在心中转了千百回。
这时,他意外地想通了许多事。
这几日因为她而烦乱的情绪原来并非难忘旧情,只是对过去美好的缅怀。
曾经爱过的女孩就在眼前,任谁都难以无动子衷,但他的心意是否依旧如昨,仍为对方心动,现在的他敢老老实实的说不。
其实只要用心思索,他就清楚知晓自己心之所向,浮现在脑海的始终是那张一开心便笑得灿烂而毫不掩饰的脸。
多日不见,此刻的他异常的思念成水沁。
虽然是他要求彼此冷静几天,但她就这么无声无息,连通电话也不打,这会儿他想来确实有些不是滋味。一直以来,两人的相处模式都是她追着他跑,如今她不这么做了,他反倒有种失落感。
对了,他还欠她一个解释。
翟日微脱下一只工作手套,手伸进口袋里拿出手机。
“您拨的电话目前无回应……”
在连拨了三通电话都没人接听后,他懊恼地瞪着手机,不知所措地扯着发,完全忘了自己那只手还戴着工作手套,手上的泥土搞得自己一身狼狈。
*** 凤鸣轩独家制作 *** bbs.fmx.cn ***
“该死的!电话还是不通。”
一个星期了,却始终联络下上成水沁,这对翟日微而言已经是极限,想道个歉竟然如此困难,是当初他想不到的。
手机不通,还有其它管道。
但成水沁任职的医院给的答复却是她请了长假,成家的人也只说她去旅行,至于旅行的地点、归期,同样没有答案。
翟日微僵着脸坐在厨房的小吧台边。
“怎么啦?被人倒会似的。”
孙和奏挺着圆滚的大肚子走来,想倒杯水喝。
“没什么。”话虽如此,他的脸却阴沉得像乌云密布。
看小叔一脸心事重重,她跟着在一旁的高脚椅坐下。
“现在打算怎么做?与水沁分手后,打算和许小姐在一起是吗?”
匡当一声,玻璃杯倒在大理石桌面上,水流了一地。
“你说什么!”
突来的吼声吓得孙和奏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她连忙伸手安抚肚皮上踢出的小脚。
“你刚才说什么?”
翟日微像被人踩中尾巴的愠怒模样虽让孙和奏大感吃惊,但仍没忘了回答他的问题。
“只是好奇你是不是准备和许小姐在一起。”天啊,好可怕,孩子,原谅妈咪让你遭遇这么可怕的“震撼胎教”。
“不。”他疾声反驳。“为什么说我们分手了?”
“呜……老三,你抓痛我了的手。”
“对不起。”翟日微连忙放开她。“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你会这么说。”
“为什么?”孙和奏皱起脸,她才不明白身为当事人的他怎么会这么问呢。
“水沁告诉我,你们分手了。”
“你见过她?她在哪?”那女人真的存心躲他?他不禁往坏处想。
“她去旅行了,你不晓得吗?出发前我们见面时,她亲口说的。”
“她这么跟你说,说我们分手?”
“怎么了吗?你看起来像完全不知情。”
“我是不知情,我和她从没谈过分手。”翟日微低喃着,阴郁的脸庞让他更显消沉。
他觉得自己仿佛被人迎头狠狠打了一棍,疼得直不起身子。
诡异的气氛让人噤若寒蝉,孙和奏实在后悔自己口渴的时机太不凑巧。
“给我。”他忽然道。
“啊?”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她一头雾水。
“给我她的联络方式。”
他不再吼叫,但隐藏着情绪的表现却让人更担心害怕。
“我没有。”孙和奏顿时感觉宛若万箭向自己齐发,好恐怖。“我真的没有。”
她举手表明自己没说谎,只差没发毒誓。
“水沁每回旅行都没有明确的路线,当然也没有联络方式,一向都是她主动联络我们。”
“每回?”
“嗯,每回她心情低落或遇上难题,都是背包一背便不见好久。”
翟日微这才明白自己确实伤了她的心,不禁发起呆来。
孙和奏决定不再打扰他,连忙离开。
唉,谈恋爱就是这般,酸甜苦辣全混在一块儿,分不清到底是何滋味。
*** 凤鸣轩独家制作 *** bbs.fmx.cn ***
“到了!”走在前方的女人对身后的高大男子喊着。
从后头只看见两个大型登山背包,完全看不见人头。
“水沁!”突然在家门前见到应该身在某座原始丛林或荒野的人,凌谨悠非常意外。“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连家都还来下及回去。”
“为什么?”凌谨悠充满疑惑。“你不是应该累坏了?”旅行了一个月的水沁应该只想躺乎好好睡一觉。
“是累坏了,但有点事找你帮忙。”
成水沁的脸色并不好,憔悴许多,但虽然疲惫,却有另一种满足的光彩在她眸底闪现。
“什么事?”凌谨悠领着两人进屋,将目光落在成水沁身后的大块头身上。
“可以空出个房间让他借住一晚吗?”
“他?”喔喔,意外的人出现了。
“我忘了介绍,他叫安东尼奥,是我在安地斯山旅行时遇到的旅伴,他没有固定的旅行计划,所以跟着我来台湾看看,因为决定得太匆促了,一时也找不到住的地方,可以让他住一晚吗?”
其实她大可以把安东尼奥带回家住一晚,但若真的那么做,隔天妈妈和姑姑就会押着两人上法院公证结婚。
她俩恨不得她马上嫁人,谁来娶走都好。
“当然没问题,你呢?和他一起睡?”由于翟家除了沉稳的翟日煦,其它人说话全口没遮拦,潜移默化之下,现在的凌谨悠连带颜色的笑话都说得很自然。
“想死啦,竟然说这种话。”成水沁压低音量,将她拉到一旁,慌乱间早忘了这大个儿不懂中文。“他只是个朋友。”
“什么朋友?”一个并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冷然嗓音插了进来。
星期三下午正是翟日微最忙碌的时刻,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未踏进主楼的他竟然在这个时候定进厨房,正好目睹了这一幕。
“什么朋友?”他重复问道,这会儿连眉头都失去耐性地耸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