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吧,娘?」
夏洁笑呵呵地直点头。
「是啊,是啊,娘还年轻,当然记得那事儿,你爹老了,是可能忘了。」
「谁说我老了?」莫问天一听妻子大人说他老了,不由冲口就否认。「我当然也记得 那事,而且记得清清楚楚的,一字一句都没给忘掉!」
「喔......」莫筱蝉点点头。「我了解了,爹爹没忘,可是打算说话不算话,来个食 言而肥,对吧?」
又窒住了。「呃、呃......我......没有啊。」莫问天否认,却是无力得连只蚂蚁也 说服不了。
莫筱蝉轻蔑地翻了翻眼再哼一声,撇开头去不再理睬父亲。莫问天求助地望向妻子, 夏洁忙摇头兼摊开两手表示她也没办法。她是来看热闹的,没有煽风点火就已经很顾念夫 妻之情了,才不会那么笨被拉下水哩。
呜,他真可怜,被女儿欺侮,妻子大人居然也不同情一下。
「唉!」
莫问天非常哀怨、也非常清楚响亮的长叹一声,莫筱蝉受不了地又翻个白眼,夏洁掩 嘴笑个不停。
「女儿啊,你真的那么不喜欢房慕极吗?」
「不,我不只不喜欢他,简直是厌恶透了!」莫筱蝉恶狠狠地说。「我一见到他就想 吐,每次他露出那种恶心巴拉的笑容时,我更想一拳揍烂他的脸!我之所以忍耐着不动手 ,完全是看在爹娘的份上,可那些日子已经很足够了,再多我就忍不下去,非把他揍个稀 巴烂不可,所以我就只好溜啦,免得我真动上了手,爹娘难做人嘛。」
莫筱蝉讲得头头是道,莫问天却是哭笑不得。
「他没有耶么槽糕吧?」
莫筱蝉哼了哼,莫问天又叹息,「我想你不会是中意那个万流奇吧?」
莫筱蝉嗤之以鼻。
「那就只剩下白骨堡......」莫问天沉吟。「可白骨堡一向很神秘,作风正邪不分, 而且听说他们的堡主好象是个年轻女人呢。」
莫筱蝉蹙蹙眉。
「为什么一定要四霸之一?为什么不能是平常人?」
「因为你是四霸之一的女儿啊,」莫问天理所当然地说:「当然只有四霸才配得上你 嘛。」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她才不想事先告诉他们有关寒仲轩的事,免得爹爹一时发神经跑 去搞破坏。她决定等寒仲轩那边先搞定之后再先斩后奏;若是不行就来个生米先煮成熟饭 ;要是还过不了关就......嘿嘿,女儿搞不定爹娘,孙子总搞得定爷爷奶奶吧?
莫筱蝉和娘亲互视一眼。
「这叫傲慢。」
夏洁耸耸肩。
「大部分男人都是傲慢的。」
莫筱蝉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不就跟房慕极一样,既傲慢又幼稚。」
夏洁无奈地笑笑。
「也很无聊。」
「是啊,是很无聊。」莫筱蝉说着起身朝闰房外走去。「走吧,娘,我们去做点有聊 的事吧。」
夏洁起身跟着。
「什么事?」
「我有个朋友要成亲了,可她父母都过世了,所以我要帮她拾缀拾缀,帮我想想要替 她准备什么陪嫁礼,还有,我应该送她什么才好。」
「喔,这个你来问我就对了,别以为那是小事,规矩可多着呢。」
「真的?我听说只要是女人家用的束西就可以了不是吗?」
「唉,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习俗,这些都得顾虑到哩。」
「喔,那如果是长安那边......」
母女俩径自谈论着出门去,独独留下哀怨的老父一名。
呜,她们都不理他,他好可怜喔。
元宵,是指新的一年中第一个见到团圞明月的晚上,意味着新的一年里团圆美满,因 此,元宵也称团圆节。
同时,元宵也代表过年活动正式结束的一天,所以人们在这一天都会竭尽所能尽情欢 乐;因为隔天,妇女们又要乖乖回到闰房里守着女红,而男人们则要回复辛苦的工作了。
除了寒仲轩,寒玉山庄里半个人影不见,全都成群结伴到骑田岭去瞧热闹了。往年的 这一天里是寒仲轩最轾松惬意的一天,他可以独自一人看看书、弹弹琴、画幅画,没有人 会来吵他,因为人全跑光了。
但这一回,他看不下书、弹不成调,书出来的一幅幅全是美姑娘的倩影。抚着姑娘的 画像,心中却是更加思念,想念她的绝美容额、想念她俏皮可爱的笑容、想念她逼着他练 功时的严苛神情、想念她叮咛他加袄披氅的关心眼神、想念她苛责弟妹的狂飙怒火、想念 她顽皮逗弄他时的得意欢愉、想念她的......一切。
如此的眷念、如此的挂心,无法忽视,更无法抹灭。
心在悸动,心在低诉,柔肠百转,情丝千回。
他爱上她了。
他想,他果真如她所愿地爱上她了。
或许,等老三出嫁后,他应该去问清楚她家究竟在什么地方,该怎么走......「莫姑 娘回来了!」
又在书房发呆的寒仲轩一听便全身倏震,旋即旋身飞出书房,掠过庭园,赶赴前厅。 他不记得自己曾有如此兴奋、如此充满期待之情过,全身都因紧张而颤抖,脑海里只塞满 了:想见她!想见她!
然后,他在弟妹们的诧异视线下始惊觉自己的失态而赶紧煞住了身形,接着又在莫筱 蝉似笑非笑的眼光下红了脸,所有人都开始偷笑,包括侍候一旁的家丁们,他更是尴尬得 无地自容。
「这么想念我,嗯?」莫筱蝉戏谑道。
寒仲轩根本说不出话来,只好将视线快快移向另一边......啊,不行,这边弟弟们正 猛对他挤眉弄眼呢;还是换另一头吧......啊,也不行,妹妹们笑得好暧昧;再换一面吧......啊,怎么这边也有家丁们在偷笑......于是,寒仲轩发现他只能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子一样低垂着脑袋。
莫筱蝉悄悄来到他身前,仰望着他红通通的俊脸。
「我好想你。」她说,然后等待着。
嗫嚅了老半天。「我也想你。」寒仲轩终于声如蚋吶地吐出老实话。
「好,有进步。」莫筱蝉开心地说。「下一步应该会更快了!」
下一步?早已经到达最后一步了,寒仲轩暗忖,但他还是没敢说出来,只是望着她赧 笑。
莫筱蝉也回给他一个甜蜜蜜的笑容。
「来,我问过我娘了,她告诉我陪嫁礼要准备什么,你们来看看单子,瞧瞧还有什么 没准备的,我们得加油了。」
接下来又是一段匆匆忙忙的日子。他们又出了一趟远门,再赶回来接大聘和新娘服, 接着又送出嫁妆和新郎服。当然,寒家四兄妹全都吵着要陪大红花轿到长安去吃喜酒,于 是悲喜交集的寒仲轩只能由莫筱蝉陪着又喝了个醉醺醺。
可这一回寒仲轩倒是没有怎么闹,只不过老抓着莫筱蝉问:「我好喜欢你,你知不知 道?」
莫筱蝉喜孜孜地亮了双眸。
「真的?」
「真的!」寒仲轩重重点了个头,差点没一头栽到床下去。
「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莫筱蝉笑问。
「而且什么?」寒仲轩有点困惑地想了想。「啊,对了,我想我也好爱你,你知不知 道?」
这下子,莫筱蝉就咧开了小嘴呵呵笑不停。
「真的?」
「真的。」寒仲轩又重重点了个头,莫筱蝉及时捞住他跌下床的上半身放回去。「你 不要一直动嘛。」他喃喃抱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