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买卖?相较朱胤然脑中千思百转的想法,水蕴星在心底轻啐了声,不以为然地细思,与他做买卖她总是吃亏的一方,这一回她才不会蠢到再同他做什么奇怪的买卖!
她拧起眉直接否定他的提议,而肩上火焰般的烧灼感,更令她每一寸肌肤都带着难耐的剧痛。
轻扯着苍白的唇,她倔强地拒绝回答他的任何问题。
「我帮你找灵珠,但我要知道你想得到灵珠的原因。」他温温浅笑,言简意赅地开口。
假若找灵珠只是为了成就兄弟间的争斗,他宁可让灵珠回到属于它的地方。
「你……要帮我找灵珠?」莫非肩上的伤让她的脑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瞅着他,期望能由他脸上看出一些什么,无奈只是更加地乱了思绪,她该信他吗?
朱胤然凝睇着她,坚定地微微颔首。「只要你说出原因,我会帮你!」
「我不要你多管闲事!」她快要无法思考了,从认识朱胤然以来,她便处在接连的震慑当中,她不知道,究竟她得承受多少震惊。
所以她说出了违心之论!
「假若可以,我不会将你牵扯进来,但事与愿违,没法改变了。」朱胤然悄然叹气,握着柔荑的手却未曾松开。
似是习惯他厚实掌中的温暖,她竟舍不得他放开,即使不愿承认自己已被他所吸引,心里却感到一丝丝的甜意。
水蕴星暗地叹了口气,无力挣扎,在两人即将到达出口时,朱胤然却霍地将她打横抱起。
「你做什么?」水蕴星惊呼,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止吓到了。
「我不以为你这种状况能安然脱身!」属于男性的低沉嗓音在她耳际盘旋,引发她不可自制的颤抖。
在黑眸染上笑意的同时,朱胤然难得霸道地开口。
「放我下来!」她想推开他,偏偏他高大的身子不动如山,那结实温热的身体就这么放肆地与她紧密相贴着。
那结实有力的胸膛清楚地告诉她,此刻抱住她的是一个男人……说不出的赧然再次跃上双颊。
「由不得你。」他张开身上的披风将她紧紧圈覆在怀里。
水蕴星咬了咬粉唇,低垂下头,心窝再一次随之悸动地紧缩着,她已知晓自己根本拿这外表斯文、内心霸气的男子没辙。
暗暗放弃了抗拒,她伸手环住男子,任由他身上清冽温热的气息将她包围,而那幽微晃荡的思绪随着痛意缓缓抽离。
感觉她的柔荑扣在颈后,朱胤然猛地窒了窒,不自觉地,唇边微扬出一抹淡不可闻的笑容。
一切就待她养好伤再说了!
第五章
离王府五十里外有一处简朴的居屋,是朱胤然的奶娘——卿嫂生前的居所。
石屋临水畔,因年久失修几乎要被岸边的芦苇丛给掩没,每到秋分,白色芦花随风漫着白浪,映在水面勾勒出一幅闲逸的景致。
因为鲜少人知晓此地,朱胤然有时至外地远游归家,不一定会回府,反而喜欢打壶酒,坐在岸旁的栈道上看日月星辰。
小屋不大,布置简单,除了小厅外尚有一间睡房及厨房,因为久无人居又临水边,鼻息间有股湿霉味。
但此刻朱胤然管不了那么多,他一进屋便让水蕴星倚在榻边,之后点亮桌上的灯烛。
「这是哪里?」半睁开眸,水蕴星有气无力地开口。
「你只管安心在这边养伤,其余的我会处理!」他敛眉,眸光落在她的身上,沉声道:「我得看看你的伤。」
「什么?」
「逞强没用。」不理会她眸中迸出欲杀人的目光,他毅然朝她迈去,颀长的体魄在她面前落下一道暗影。
水蕴星察觉到他的动机,身子下意识地直往榻内移。「如果你敢碰我,我就杀了你!」
他微微一笑,因为她的反应,喉间滚出笑意。「只是看你的伤,何必大惊小怪?」
「我自己会处理……不劳你费心!」茕茕烛光将她莹润的肌肤带出一层柔美的光晕,也映出她益发苍白的脸色。
那怜人的模样教人如何不在意?朱胤然无奈叹了口气。「若真能不费心倒好,只可惜我舍不得。」
他这话、这话是什么意思?
水蕴星垂眸,不敢细思朱胤然话里的涵意。
许是因为他的话让身子过度紧绷,肩头一热,紧接着剧烈的疼痛又迅速爆发开来,让她几近昏厥。
朱胤然瞧着她痛苦的表情,二话不说地拉开她的衣衫,在瞥见印在她雪白肩上那怵目惊心的掌印时,眉瞬即拧起。「你还想逞强多久?」
水蕴星蹙紧了眉,因为疼痛,清雅的脸庞已无暇顾及羞赧。
「再晚一个时辰,就什么都不用说了!」一思及那可能,朱胤然的浓眉阴郁纠结,全身肌肉在一瞬间紧绷。
三弟派出的黑衣人不但武功惊人,而且阴险毒辣,落在水蕴星肩上这一掌虽未达十成力道,却也已猛烈地足以取人性命。
水蕴星身负重伤、灵珠再次失踪,再加上朱胤然勃然的怒意,委屈、失落、难堪的情绪百转千回顿时涌上心头,让向来倔强高傲的她抑不住地落了泪。
「我不用你帮……你要走便走,不必张口闭口训人!」她星眸含泪,模样惹人疼惜。
朱胤然看着她潸然落泪的模样,霍地将她揽入怀里哑道:「不是训你、也不是怪你,是心疼你,你懂吗?」
如此诚挚的话语让水蕴星的心湖掀起了波涛巨浪,偏偏脑中却是一片空白,无法反应。
今天他一再对她做出逾越礼数的动作,她还能再抗拒他的柔情吗?
「伤你的恶人心机歹毒,你先吃下这药丸,我再替你运功疗伤。」未察觉她的心思,朱胤然放开她的身子,扬指揩去她的泪,柔声道。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满腹的抱怨顿时烟消云散,是因为他……喜爱她?是这样吗?
从初识开始,她莫名地就是讨厌他!
但为何今夜,心底却窜动着奇异的骚动,这想找个人依靠的渴望完全不似她向来洒脱的性格!
难道这一切只因那个吻……
她心乱如麻。
「先让我为你疗伤,待你身子舒坦些再说。」朱胤然胸口微微发热,听她当面质问,他不承认也不否认地淡笑。
他们之间的气氛就犹如桌上随风摇曳的烛火,暧昧不明地紧紧缠在两人各怀心事的倒影上。
待朱胤然为她运气疗伤后,他扶着水蕴星躺下。「我得回王府一趟,记住不要离开这里,切莫挑衅王府的办事能力,现下外头可能已经布下天罗地网要捉偷珠之人,知道吗?」
水蕴星搧了搧眼睫,感觉到体内充斥着朱胤然的真气,思绪浑噩地让她连应答也显得吃力。
月儿悄悄露脸,透过木头窗棂撇下一地昏黄,岸边的芦苇随风发出摩挲的沙沙声调,湖水浅击栈道,听着这些声音,她渐渐安心沉睡。
轻合上眼,身体的不适消失了,而朱胤然看着榻上渐熟睡的人儿,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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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把烛光点亮了深沉的夜,季王府内因为失珠,整夜灯火通明,透着沉重的气氛。
季王半披锦袍,向来锐利的目光环视偌大的偏厅,那气势让在场的人无不噤若寒蝉。
双手落在椅上扶手,他那炤炤闪亮的眸子满是愤怒。「王府戒备森严,又怎么会让一颗灵珠不翼而飞呢!」
「父王,失珠之事,二哥必知其因!」朱泫义眉心轻蹙,索性来个顺水推舟,将原本「栽赃」的计画落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