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瓶子是预备用来装贡酒的,所以做得精巧些。"
酒庄里还有一批工匠,专司酒器制造。从制坯到上釉一气呵成。这就是酒庄出品的酒无往不利的秘诀。放眼世间绝对没有人能与之抗衡!
"喔!"连酒器都如此设想周到,无怪乎苏放可以独霸酒国!
杜微的眼光被架上的一只纯白玉瓶给吸引住了,她小心翼翼的玩赏着。
"'落花纷纷稍觉多,美人欲醉朱颜酡',咦?瓶身刻的这个美人好生面熟,
像是在哪见过似的。"她斜着头,努力思索着。
苏放从后面环住她馨香的身子,将头埋进柔嫩的颈窝,"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杜微恍然大悟,细细的端详着。可不是吗?这像分明是依着她的形貌刻出来的。可怎么会?
苏放借机偷了个香,"是我将你的样貌绘下,命匠师赶工做成的。当作你第一次到窖里的礼物。"
杜微的心暖烘烘的,眼眶不由得红了起来。
这情意……这男人……
今生今世怕是挣不出他绵密的情网了!
"感动吧!"苏放调侃,并奉上俊逸的脸:"给我一个吻,当作奖赏吧!"
杜微扬起头,毫不犹豫地将红唇印上他湿润的唇瓣。
将所有的惊喜尽情地宣泄――以她的吻,这样独一无二的伟岸男子,除了自己,她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来回报。
第一次,杜微不再羞怯,大胆的伸出粉嫩小舌,明目张胆地挑逗他,用他教的方式。
苏放浓眉微扬,早知道她会是个可造之才。没想到青出于蓝更胜于蓝!燥热的情欲在他喉间汇出低沉的吼声,他的双手游走在她的背后,然而也仅仅是如此了。
她是他最珍爱的宝贝,必须在洞房花烛夜之时,他才会放纵自己去品尝她的美好。虽然很难熬,但他会忍耐!
这吻的浓烈程度几乎将二人的烧殆尽,再也无法抑制的时候,苏放才放开她,双唇却恋恋不舍的再三吸吮被他吻得红肿的唇瓣。
绵长的吻几乎耗尽她的精力,杜微无力的手臂攀在苏放背后。让他的双臂搂着自己,撑下所有的重量。
唇舌相交,感觉彼此已然是最亲密的伴侣。
望着苏放俊朗分明的脸孔,杜微唇畔含笑。爹娘!女儿寻到真爱了!
当个倍受娇宠的女人,真是幸福极了!
※ ※ ※
才走近第二层,扑鼻的发酵味立刻迎面袭来。
"这里是发麴房。"苏放牵着杜微的手,由迂回的回廊走入堆满各式谷物的仓房,"这间主要是堆放预备制麴的谷类。"
杜微走近一看,井然有序的竹篓里是一篓篓各种的谷物。"这是……"
苏放领着她一一将篓子里色彩缤纷、大小不同的谷子掬出来察看,并加以解说:"这是高梁,这是玉米,这是糯米,这是大米。杜撤摊开手心,让苏放将解说过的谷子放在她掌中。"它们的味道都不一样!"
"没错!"苏放点头,"闭上眼睛。"他随手拿起一把谷子至她鼻前,你能嗅出这是什么吗?"
"高梁!"杜微睁开眼睛一看。果然是高梁!她雀跃的说:"我的记忆力最好了!"当初师傅才教了她几年就倾囊相授一空了。
"厉害!"苏放再度示意她避上眼,"这又是什么?"
"玉米!"
"这次呢?"
"糯米!"
这小东西真的令他惊奇!记得当初他还花了一天的时间,才记全所有的谷类,没想到她竟然能够迅速而正确的分辨出来。
她不只拥有敏锐的嗅觉,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啊!看来自己真的找到一个宝藏了。
杜微,她天生注定属于酒庄、属于他!
苏放伸手一揽,娉婷娇躯就这么落入怀中,"你的确比我更行。"
"真的?"杜微高兴的仰望着他,"肺腑之言?"苏放乃是当今酒王耶!
"没错!"
杜微乐得双手一拍,"耶!我赢过你了!"
苏放笑看她挣开他的怀抱,兴高采烈的旋转飞舞,银铃似的笑声回荡在屋里。直到头晕了,苏放才温柔的将她拉回怀中。
倚着精壮的胸膛,环住他的腰身。杜微开心的说:"我以为你是无所不能的,没想到我居然能够胜你一筹。"
苏放宠溺的摇头,捏捏得意忘形的粉颊,"我从来没想过要赢你、或是不让你赢。我们之间应该是相辅相成,如果胜过我会让你开心,那我非常乐意提供机会让你快乐。事实上,天赋是无法取代的。我必须承认,在酿酒上,你的确深具天分。"
杜微高兴的抬起下巴,"那当然,我是酒神杜康的后裔嘛!"
从对酒深恶痛绝到不排斥、也不喜欢乃至如今的认同,是多远的心路历程?
因为苏放的循循善诱,让杜微原本非忠即奸的二分视野逐渐广阔。会喝酒的人不见得都是鄙夫野人,古往今来多少名士虽纵横酒海亦不沉沦?
酒就如水一般,成助力抑或阻力端赖饮者的一念之差。
心存恶念的人,区区几滴水酒下肚便借酒装疯、逞其兽欲。错的是酒还是人?
没果没有认识苏放,如果不曾来过酒窖,亲眼见到酿酒过程的繁琐及蕴藏的丰富文化素养,她将永远只能作个井底之蛙,以着最肤浅的认知来鄙视酒。
对自己,是一种损失。至少她将永远无法发现自己竟拥有这样的潜能。
"是――"苏放爽朗的笑声回荡不绝,"你是酒神之后,拥有特殊天分。佩服!佩服!"
谈笑间二人走出回廊,偌大酒窖里外都有婉蜒的回廊相,造型特殊且避免天雨时搬运不便。
嗅觉敏锐的杜微经过一扇房门时,突然吸吸鼻子,疑惑地问并肩的苏放:"这是什么味道?有些说不出的怪,不像正在发酵中的麴饼。"苏放推开门让她瞧一眼,"这里是存放废麴的所在。"随即便要关上门,"无用之物,我们走吧!"
好奇的杜微由他手臂底下穿进去,"为什么会有废麴?"
酒在选麴之慎重、制麴过程之严谨是有目共睹,像为了要酿出千百年来始终原味的即墨老酒,苏放派出一组人马,兼程至即墨运送当季所产的大黄米回酒庆,亲自筛选过后,当天便送至酒窖脱壳制麴。
像这样每个环节都精心注意,细心到吹毛求疵的地步,怎么还会有堆积如山的废麴?
"麴是酒的灵魂,酒酿出来之后的味道如何,就端赖酒麴的品质了。然而'发酵'是大自然里极其奥妙的变化,即使我们掌控了所有的过程,在封麴之后,依然只能听天由命。"苏放比比墙边篓子,"这些就是无可奈何的失败品。"
杜微走近,无限惋惜的说:"那这些都要丢掉了?"
"不!山下的农民会定期上窖里收集废麴,带回去喂猪。"
"幄!"好在还是有用的。"咦,这红通通的是什么?也是麴吗?"杜微好奇地指着其中一篓。
苏放探身一看,"是红麴。"
"红鞠?"
"县的,红麴由粳米制成。因为温度难以控制,较容易失败。红麴制出的酒难登大雅之堂,为平民百姓日常用酒。"
酒庄产的酒不全是供应皇亲贵胄,苏放也坚持酿些寻常老百姓负担得起的酒类。
杜微用构子舀起红麴,细细的端详,"它的味道有些酸、有些甜……"这些废红麴还可以做什么用呢?难道全部都要喂猪?那岂不是太浪费了!
她峨眉紧蹙,须臾灵光乍现,"有了!可以拿来做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