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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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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呜……”

  “你、你是人是鬼?”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细细的怪叫声,傅晓蓉当即吓得打了一个寒颤,待转身一看,更吓得面无血色,咚的一声,背贴着墙壁滑坐在走廊地板亡。

  只见一团人形的白布在她面前张牙舞爪地晃动。

  “呜……小娘子,我是你的老朋友……呜……呜……我现在好冷,你冷不冷啊?”

  “我……我不冷。”她死命地摇头,已骇得泪流满面。

  偏偏那团可怖的白布犹在颤悠悠地飘出声,“可是我好冷……求你、求你扶我一把……呜……我好冷,我冷得站不住啦……你快扶住我……”边说边向她“飘”至。

  可怜傅晓蓉背脊僵得笔直,吓得动也不会动了。

  人形白布向她伸出手,“来……扶我一把——”

  “啊!有鬼啊!”她尖叫出声,声音凄切得让白布里的“鬼”都吓了一跳,赶紧闪了开去。

  而沈颐刚想解衣入睡,听到尖叫声立即推门出来,“出了什么事?”

  “有、有鬼……”傅晓蓉依旧一动也不动,瘫坐在原地。

  鬼?他皱紧眉,第一个想到的是跟账册相关的事,但当他蹲下去想扶起傅家小姐时,却发现她右手中居然握着一只死人手骨,他吓一跳,眨了眨眼,心念在电光石火问又放下心来。

  他知道这“鬼”是怎么回事了。

  “三更半夜的出了什么事呀?”流火也从旁边推门出来,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二少爷!”楼梯上响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睡在楼下的七、八个家丁们全数赶了上来。连客栈里其它的住客也被吵醒,纷纷探头出来。

  “没事,傅小姐在廊上滑了一跤,错口乱叫而已。”沈颐一边强行扶起她,”

  边跟家丁们解释。“阿仁,你们帮忙把傅小姐扶进房去。”他转身又一把拉过流火的手,“我有话问你。”

  进了房关上门,他先踱过去点亮了灯,然后才负着手转过身,“流火,你过来。”

  一对上少东家那种平静无波的眼神,流火反而觉得头皮直发麻。她在心底叹了口气,才慢吞吞、一言不发地走到他面前。

  他忧虑地看着她,忽然从身后拿出了那根死人手骨,递到她眼前,声音不软不硬地道;“这种东西不该随便拿出来吓人。”

  “我只是讨厌她那么虚伪。”她垂下眼,闷闷不乐地说。

  沈颐把手骨放到桌上,转而扶住她的双肩,“为什么这么说,嗯?”

  她却推开他的手,径自在桌边托腮坐下,“从一跟她同路我就倒霉,她老是趁着二少爷你不注意就差使我做这做那,不喜欢我就明白说出来嘛,干么在你面前一套,在你背后又一套?何况她方才……衣服穿那么少,又鬼鬼祟祟地往你的房间走,我一时气不过才——”

  “傻丫头,你有时欠缺的就是一些容忍之心。”他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安抚地从背后环抱住她,“晓蓉的性子我是知道的,很娇气,又会耍些小心机,所以我从小到大也只把她当妹妹看待。至于这趟去杭州,我既然答应了娘把她平安送回家就不好食言,何况她只是一个外人,路上相处几天而已,有不痛快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你说对吗?”

  他放柔声音一解释,她的气就全消了。“好嘛,剩下几天我再也不捉弄她。”

  “你这丫头。”他无可奈何地摇头苦笑,放开她,转而拉她起来,“我看她刚刚是真的被你吓坏了,我不方便,你现在进去看看她吧。”

  “我不要。”流火执拗地垂下眼。

  “去吧,”他半催半哄地拉着她走向门口,“解铃还需系铃人,你方才扮鬼吓她,现在就得做菩萨去哄哄人家,她若是吓得丢了魂,我看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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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第二日起床,流火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那傅家小姐未免也太不禁吓,她只不过是用一块白布和一根死人手骨,就把她吓得慌不择人,昨晚一见到她就非要搂着她一起睡。

  除了跟自己的老娘和两个姐姐,流火还没跟别人同床过,更别提这样一位哭哭啼啼,白日里还互相看不顺眼的小姐了。

  更惨的是,天亮后傅晓蓉一醒来,又恢复了趾高气扬的姿态,把她赶出了房。

  呸!上辈子欠她的啊?!

  流火满肚子怨气地回到自己房里。虽然那傅家小姐的身子香香软软的,可她以为她就乐意让她搂着过一夜呀?这事儿追根究底,都怪杀千刀的二少爷,他不让她过去就没事了。

  用完早饭、结了帐,他们继续赶路。

  照例是傅晓蓉坐在马车中,流火、沈颐和家丁们一起骑马。

  过了片刻,傅晓蓉忽然叫停马车,兴致勃勃地下了车,提着裙跑到前面对沈颐道:“随云哥哥,我在车厢里坐得实在厌了,你教我骑马吧!”

  “你不怕摔下来?”沈颐勒住马,含笑看她。

  “我不怕!”她轻快地摇摇头,不复昨晚的懦弱瞻怯之相。说罢,她瞅了瞅流火胯下那一匹骨架尚矮小的马驹,故意笑眯眯地建议,“随云哥哥,流火也是女孩子,她成天骑在马上一定累了,不如你就让她把马换给我,她去乘马车吧。”

  唉,成天瞎折腾!流火不等二少爷吩咐就主动下马,把缰绳交到她手中,“傅小姐,你请吧,这匹小马乖着呢,不用担心摔下来。”

  “我当然知道,不用你来教!”傅晓蓉嘟起嘴,凑在她耳边压低声。

  哼,管你爱理不理!流火反而乐了,有舒舒服服的马车不躺,傻瓜才宁愿骑马呢!

  不过她也没有高兴成,刚向后面的马车走了几步,沈颐就叫住她,“流火。”

  唉。她在心底长叹一声,只好转身走回二少爷马边,仰起头,“二少爷,还有什么事吗?”

  她愁眉苦脸的样子让他失笑,“把手给我。”

  流火不明所以,愣愣地伸出手去,却冷不防被沈颐用力一拉,转瞬间抱到了马上。

  他一手紧搂住她的腰,一手甩动马鞭,胯下那匹马吃痛,便在净是黄上的官道上快跑起来,跑了好一阵,他才勒紧缰绳。

  她向后一望,不安地道:“哎呀,把他们都甩在后面了。”

  他望了望前方的一片葱翠,毫不在意地笑笑,“那有什么打紧?”说着,向前一指,“你看前面远远的像有座茶肆,我们去那里再等他们。”

  信马由缰地走了一会儿,路上忽然走过来两个汉子和一个小孩。此时春日融融,天候颇为暖和,只见三个人都卷起了裤管,赤着脚喜孜孜地走在路上,两个汉子各拎着一只大竹篓,那孩子黑呼呼的小手里正拖着一个草串,上面吊了四条半大不小的鱼,湿淋淋地还在不断翻腾。

  “哟,他们捕了好多鱼回来!”她看着也替他们高兴。

  沈颐道;“这阵子容易发春汛,这些鱼多半是从不同流段被潮汛赶在了一起。一说罢,他忽然扬高声询问迎面走来的三人,“两位大哥,前面可是有河发了潮汛?”

  “是啊,”其中一位方脸黑面的乐呵呵地回答,“公子可是要过松陵往平望方向去吗?劝你们还是在我们松陵镇上住一宿吧。”他往来时的路一指,“前面澧河发了大潮汛,比往年都大,还把方圆几十里的桥都淹了,船也难渡,我估计要等水退,起码得等明早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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