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了恐怕再也出不去。”见她着迷的直瞧着壁画,阙若煦淡淡提醒。
“喔。”上官凌根本有听没有进。
除了头几幅是女子单独入画,大部分的画中除了女子之外,还包括了两个小女孩,她们的长相与女子十分神似,壁画的场景除了室外也有室内,似乎是将女子的生活入画;唯一一幅全家福是两个小女孩在草地上玩耍,女子甜蜜地依偎在一名男子怀中,但男子的面容模糊,似乎遭人强力刨去……
液体的冰凉让上官凌从画中回神,惊讶地抚上自己的面颊,她竟泪流满面?!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坠落,怎么止也止不住。
为什么?这一家和乐的画作为何令她心底涌起强烈的伤心与愤怒?
察觉到上官凌的异样,阙若煦芙面一沉,以指尖刮划着画中的女人。“她,便是我义父心爱的女人。”
“她?”上官凌一愣,指尖抚上画中的美人。”
“苏如意,名动一时的京城第一美人,十七岁那年下嫁京城首富阙皓初,育有二女。”
“那她……”
“你想问十二年前的阙家灭门血案?”阙若煦将抚摸画中人的手抽离。“没错。”
“但你说……咱们要去见你义父最心爱的女人?”上官凌莫名地起了一身寒颤。
阙若煦转身,往黑暗的地道行去。
“她没死吗?”上官凌追上,心跳得飞快,
阙若煦恨道:“她的生命早在十二年前的那一日消逝,但她的身影却从未远离。”
上官凌的指尖恋恋不舍的抚过那对相拥的夫妻。“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你不必了解。”早在她爱上一个不该爱上的男人后,苏如意便成了她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她永远无法超越、永远无法取而代之。
地道蓦然吹来一阵怪风,烛火因此而摇晃不定,鸡皮疙瘩一粒粒爬起来,上官凌咽了咽口水,手边触摸到一块兽形阴刻,好奇一压——
破空的箭音由上而下,骤感不妙的上官凌,连续几个后空翻,咋舌的看着先前她所站立之处布满了数十支羽箭,她若还站在原处,只怕早成蜂窝!
瞥过遍地的羽箭和毫发无伤的上官凌,阙若煦淡然地提醒,“别乱碰,有机关。”
她是故意的吧!冷汗流满身的上官凌僵硬的颔首,“……谢谢你的提醒,我会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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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地道到底有多长啊?
经过误触机关事件,上官凌静静的,废话很少的跟在阙若煦身后,沿路就算见到感兴趣的壁画和摆设也视而不见的快速掠过,和好奇心比起来,此时保住一条小命更重要。
地道彷佛没有尽头,她忍不住问:“还没到吗?”
“再一会儿。”
还要再一会儿?上官凌的双肩惨兮兮的垂下,忍不住哀号道:“你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也这么说啊。”古人都这么耐走吗?看着阙若煦依旧轻松自若的步伐,她忍不住对自己的“肉脚”反省再反省。
“快到了——”震天响的腹鸣声响彻地道,阙若煦讶异地回首看向声音来处。
顾不了形象问题,上官凌笑得一脸尴尬,委屈地指着哀叫不休的肚子,“我饿了。”也不知被绑来多久了,又消耗那么多体力,当然会饿嘛,她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啊。
隐住涌上来的笑意,阙若煦还是那句——“再等一会儿。”
“喔。”就算对她的保证早没信心,上官凌也只能含着眼泪带着微笑继续往前走。
肚子仍壮烈的哀鸣着,彷佛抗议她不人道的对待,唉,她真的很想念段风,至少在这种时候他绝对会想办法让她填饱肚子先,而不是要她继续饿肚子走路。
咕噜咕噜……她好饿、好饿、好饿喔。
咕噜咕噜……肚子仿佛能了解她的心声,悲哀的和她相应着。
上官凌真是阙若煦?曾经有的确定此时令人再疑惑不过。聆听着一声声如打雷的腹鸣,将阙若煦对正牌阙若煦的幻想完全打破。
终于来到地道的尽头,阙若煦向饿得头昏眼花仅剩意识强撑的上官凌宣布,“到了。”
“到了?”明明只是一面墙不是吗?
阙若煦吹熄两人的烛火,轻叩石墙上的机关,石墙移动的重响在地道中回荡着。一阵冻人入骨的冷风由石墙后吹出,冻得上官凌当下神清气爽的回复神智。
石墙后是一座石砌的冰室,整齐的堆放着大冰块,以夜明珠照明,正中央以朱砂为墨画了一个阵法,阵中摆放一具冰棺,冰棺中有名女子,纤细窈窕的模样依稀可见。
“为保存苏如意的肉身,义父运来千年寒冰,打造这座石室。”
对阙若煦所言,上官凌彷若未闻,心底浮上一股骚动,并不是害怕,而是……熟悉,仿佛躺在那儿的是她血肉至亲的亲人;泪光在眸中浮现,她抿紧红唇,缓步走向冰棺。
拂开冰棺上的碎冰,上官凌见到了一张彷若只是沉睡的面容,一张与她有八分肖似的温柔脸孔,温热的泪珠滴落在冰棺上,模糊了棺中女子的面目。
“你说……保存肉身?”她颤抖的手拨开其上的水渍,抚着冰棺里女子的轮廓。
“看到你脚下的阵法了吗?”阙若煦眼中有着了然与怨愤,指向上官凌脚下所站的地方。“据说这阵法能囚人魂魄,只要寻到超死回生之法,苏如意即可复活。”
“可笑!”上官凌紧握双拳。“得不到她的人、她的心,就算囚住一缕芳魂也甘愿?”
“她是你唯一的亲人,你不希望她复活?”阙若煦奇怪地看着她。
“生死有命。再说……她一定也不希望如此。”即使是阴曹地府,她一定希望能在她最爱的夫郎身边相伴。
“你直到现在还要否认你便是阙若煦吗?”阙若煦不屑地讥讽。
上官凌苦笑,“我倒希望能有人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刚才与阙若煦的对话几乎可以说是下意识的应答,但她静下心一想,仍想不出有关苏如意的过往。
“知道我为何要带你到这儿来吗?”阙若煦一步步地退出石室外。
乍然明白她话中之意的上官凌,并没有任何动作,神色复杂的看着面上表情比哭更难看的阙若煦,很是叹息。“沐天云不值得你为他如此。”
阙若煦闻言一僵。上官凌眼中的是什么?怜悯吗?不,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死在亲人身边,应该不会太遗憾吧。”上官凌一死,义父定会重回她身边,一定!
上官凌看着那张与她相似的面容,低语:“看来,你真的很希望能成为‘阙若煦’。”
“住口!”阙若煦环住自己,不住后退,直到背抵住石墙,才缓缓滑坐在地。“住口……”
叹口气,上官凌很是同情她的遭遇,语重心长地道:“你是那么努力的要得到幸福,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幸福。”
心底的狼狈遭人看穿,阙若煦狠狠瞪着她,用尽一切力气叫道:“我会很幸福,只要你不在,我会很幸福、我能独占他的视线、我能独占他的笑容、我能独占他……偶尔的温柔……我一定会幸福,很幸福!”
胸口涌上一股甜意,阙若煦狠狠地咳了起来,当捂住口的手移开时,一朵朵触目惊心的鲜红绽放在绣帕上。
她咳的方式不太正常!上官凌走向她,有些担心。“你不要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