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啦。」她有模有样地瞧了一会儿,点点头。
「在桡骨动脉上分寸、关、尺三部位,又分别给予压力,浮举、中按,沈寻触摸不同脉位。脉象是医者切脉手指端接触病者脉搏,所感觉到的脉搏数、律、位、形、势的变化。正常时脉较柔和沈细,假若脉象有力、弦细甚王弦细而数,那么肝则可能有异。其实每一个人的脉象不尽相同,通常咱们可以靠这些不同的细微变异,加上外表所显现之病因,来得知病患之症。」他一口气说了许多,仿佛不这样做他就无法专心似的。
「士元哥,我有听没有懂。」她愈听愈茫然,奇怪,怎么一学医就想睡?
郎士元叹口气,觉得他一世的英名将毁于一旦。「来,你来把我的脉看看。」
吴忧用三指触郎士元的寸口。
「感觉到什么了吗?」
「有啊,你的肌肉挺结实的。」
「……」他开始想勒死她。「不是感觉这个,是感觉脉动。」他为了要稳住自己的躁动,用比平常多出两倍的耐心解释。
「有啦,稳稳地在跳动呢!」吴忧展颜一笑。
「不跳的话,人就不动啦,挂了!回老家啦!」郎士元冷冷地说。
「知道啦。」吴忧吐吐丁香舌。
「这是正常脉象,也称为平脉,脉象表现为不浮不沈,不大不小,从容和缓,柔和有力,且节奏一致。」
「喔。」吴忧打了个哈欠,真的好想睡喔。
「一般说来,正常脉象有三个特点——第—,有胃气,人的生死决定于胃气的有无,脉象不浮不沈,不快不慢,从容和缓,节律一致,是为有胃气。诊察胃气的有无,可判断疾病的进退吉凶。」
「喔。」她随口敷衍。正常脉象第一要观察有没有胃「病」……她把胃气当成胃病,还假装闭眼沉思。
「第二,有神,脉贵有神,有神则气血充足,精神健旺。有神的脉象特征是柔而有力,微弱之中不至于完全无力为有神,弦实中仍带有柔和之象的为有神。」
「喔。」第二是有神。嗯,她瞧阿满生完猫仔后,看起来精神健旺,它这就叫有神。
「第三,有根,有根指的是肾气充足,肾气充足则人体脏腑组织功能正常发挥,若病中尺脉沈取尚可见,说明肾气尚存,便有生机。而正常脉象也会随人体内外之因的影响而有相对应的变化,如四季气候、环境、男女之别、岁数大小、外形,情绪、劳役及饮食等。」
嘻嘻,士元哥说话好好听。不过啥是有根啊?又不是花草树木。她就没有根啊,还是别人有长根,但双生子没有?
「再则疾病反应于脉象的变化,就是病脉。浮、沈、迟、数、虚、实,作为脉纲,以统二十八脉。分为浮脉类、沈脉类,迟脉类、数脉类、虚脉类、实脉类等……小忧!」郎士元突然轻喝。
「我没睡。」吴忧猛地跳起身,瞪大了眼睛,困倦的神色一扫而光。
忍住想笑的冲动,郎士元板下脸。「那你说说,我方才都说了些什么?」
「呃……」惨啦!
第七章
「忘记了?」郎士元板着脸问。
「没忘没忘!」吴忧双手乱摇。「辨别正常脉象的特点,第一是看病患有没有胃病。」
他眼角一抽。
吴忧心一惊。她说错了吗?「第二是看阿满……呃,精神好不好。」奇怪,为啥要看阿满?这点连她自己都觉得不通。
这次郎士元眼神透出危险的讯息。
吴忧更是心慌意乱。「第三是……是……」
「是啥?」
「每个人都会长根,不长根,脉象就不正常。」
「那你有长根吗?」郎士元慢吞吞地问。
「没有。」
「所以?」
「所以我跟吴虑都不正常,不过我们还算健康啊,所以应该是双生子不长根。」她自以为是地结论。
「你是笨蛋吗?」他开骂。「像你这般胡说八道,不算庸医算啥?」
「是。」她缩了缩颈项,顺从地认罪。「士元哥,我知道错了……」
郎士元僵着一张脸,见她露出可怜兮兮的神情,又是软语又是忏悔。她不知她这模样,会让男人激起一股占有欲,只想将她据为己有,好好地疼爱吗?
幸好今儿个是遇上他,他是正人君子,自然不会占她便宜,若换做别人,后果不堪设想。
「这不是一句认错就可以了结的事。医者,所做的判断、下的药引,都关系着病患的身体,这是攸关生死的事,轻忽不得。」他认真地教训。
「是。」吴忧继续做顺民。
郎士元听她回起话来轻声细语的,五官柔柔美美的,随意一个表情都好动人,他的自制力和冷静不知怎地忽然变得薄弱不堪。
「你别光顾着说是。」他压下心浮气躁的情绪。
「不然要怎么说?」她无辜地瞧着他。
郎士元开口又闭嘴,闭嘴又开口,如此反覆了几次,盯着她那醉人的容颜,最后叹了口气。「算啦,你说什么话儿也没用。」
「士元哥,你生气啦?」她偷眼观察他的神色,嗯,好像有些无奈。
「没有,只是我发现你可能不适合学医。」而她也会轻易地使他分心。若因为她的关系,造成他对患者误诊,那可是无法弥补的罪过。
「你不收我这个徒弟啦?」吴忧紧张地问。
这事情可大条了!他不教她医理,那他就会离开这里。她不要他走,她已经无法忍受再一次失去他的日子,她急得眼眶泛红。
郎士元将她俏生生的倩影印入眼里。瞧,那慌乱的模样看起来好可爱,那盈着泪的神情看起来真惹人怜。
「是啊,你不认真,我不收你这徒弟了。」他温和地笑道。
「我答应你认真学习,士元哥,你别不教我。」她急切地保证。
「小忧,」郎士元好言相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分,你在这方面不行,还有其他的长处啊。」
吴忧摇头。「我要跟你学医。」
「我不明白你为何对学医这事这么执着?」
「因为你若不教我,就会离开顺昌府啦!」泪水浸湿了吴忧的眼睫,一闪一闪的,犹如晶灿的星子。
「你这么希望我留下?」郎士元瞧她眼眶红红的,鼻子红红的,唇也是红红的,心都软了。
「士元哥,你别走。」她眸里的泪珠成串滑落。一想到他可能又要离开她,她心里有一万个不愿。
郎士元叹了口气,走向她,抬起她的下频,「小傻瓜,谁跟你说我要走啦?」
吴忧摇头无语,两手抓住他的腰间,只怕他转身离去。
郎士元对她如此眷恋于他,心口一荡。「你不是已经昭告这里的百姓,我要将一身所学的医术,回镜于乡里,这下子叫我怎么走?」
「这么说你不走了吗?」她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不走了。」他忍不住轻点她的俏鼻。
「士元哥,你真好。」吴忧破涕为笑。
「那可不。」他故意道:「如今你替我揽下照顾顺昌府百姓健康的重担,今后势必忙得不可开交,这笔帐我得罚你。」
「那我让你打。」她诚心诚意地奉上玉颊。
「这我可舍不得。」郎士元盯着她白里透红的肌肤,想一亲芳泽的欲望又窜了出来。
「那你说怎么罚?」
唉,小忧如果说出让他亲一下,那可有多好。他脑中乱七八糟地想着。
「罚你得努力认识那些药名,以后我开出的药方子,你可要负责替我抓药。」他嘴上正经地交代,但眼神却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