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舒——”皆川凛终于见识到她的贪玩,连这拿来开玩笑,他气恼着自己昨夜对她太温柔。
见他打理好要出门,她嚷着,“凛,你不可以走,我还没穿衣服。”
他走到门边回头冷然的望着她,“等我离开饭店之后,饭店人员就会把衣服送上来,采访的事我劝你趁早打消念头。”
“你当真不怕我把刚才写的东西刊在报纸上。”
“梁舒,聪明如你,我相信你不会这样做的,我不希望你跟我的昨晚是绝响。”他恢复一贯冷然的表情,开门离去,心里是没有把握的。“早餐呢?”“你自己享用。”
“站住,皆川凛——”
徒劳无功的呐喊,梁舒对着关上的门说:“好,你等着明天一早大吃一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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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门铃就响得十万火急。
在暗房里自得其乐的梁舒,被这火烧眉毛似的门铃声打断了兴致,此刻,她的脸色凝重得像极地的冰块。
身穿无袖棉上衣,以及麻纱质料的七分裤,梁舒连穿拖鞋都嫌麻烦,反正她现在只想把门铃拆下,然后赏门外那个家伙一顿排头。
霍然拉开门,但见罗闽笙扯着难看的笑容,拎着烧饼油条走进来,腋下还夹着报纸。
“你的钥匙呢?”梁舒双手环胸掐扁声的问。
“你的手机呢?”他如出一辙的反问。
梁舒睨了他一眼,“不知道,很久没听它响过,你不会打看看,顺便帮我找它的下落,可能在厨房的柜子吧?我好像在那儿吃泡面时,接过你电话。”说着她顺势倒入了沙发。
可能?好像?罗闽笙哪能容许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
“梁舒,那已经是一个礼拜前的事情了,而我找了你整整三天,家里的答录机你连开都没开,你是存心跟我的心脏过不去啊!”他先赏她一阵嘶吼,再免费附送她一记大白眼,“喏,你的早餐。”
梁舒正坐起身,“你的钥匙咧?你扔到哪里去?又不是不知道我讨厌人家按门铃,改天我把门铃拆了,看你怎么进来。”
“我搁在家里,没弄丢只是忘了带,那你这几天又去了哪里?昨天我来你这时接了好几通找你的电话,那个每日早报的总编辑在找你,十万火急的。”
“管他十万火急,不要烧到我就好。”一饮就是半杯的豆浆没了,她很有当水桶的潜力。
罗闽笙到厨房找出备受冷落的手机,再将它放置充电槽充电去,要不然梁舒永远不会理睬它。
“他说沙乌地阿拉伯遭攻击,想派你去利雅德做个长期的民族观察报导。喏,赶快跟人家联络。”罗闽笙将写着对方联络方式的便条纸交给她。
“嗯。”接过便条纸,梁舒随手往桌上一搁,现在烧饼的魅力大过一切。
“我那天跟加藤那小子联络过了。”
“加藤?你跟他交情这么好,还会联络喔!”梁舒低笑。
瞧闽笙一脸郁闷,显然是又跟加藤起了口角。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就是不投缘,一个在台湾一个在日本,明明隔了老远,就还是有问题可以吵。
“谁希罕跟那个白痴联络,梁舒,认识你这么多年,加藤他为什么连一句中文都说不完整?”
好熟悉的话,记得加藤也这么说过。
“怎么,你们都说了些什么?”梁舒很好奇一个日文不溜,一个中文不行的家伙能吵什么。
罗闽笙起身拿了支室内拖把,像个老妈子的拖着地,“我知道你在跟加藤玩什么把戏。”他眯起眼睛,带点威胁的说道。
那是什么表情?!梁舒不以为意,“那很好啊!”
“不好,加藤说那个叫什么黑崎的人有黑道的背景,你明知道还要去穷搅和,万一你少了鼻子、眼睛,我怎么跟你老爸老妈说?从现在起我严格禁止你跟加藤来往,几年前你在日本出意外,你知不知道那一整个月,我天天都感觉到你老爸半夜在扯我的脚。”
梁舒噗哧的笑出声,“闽笙,我记得后来医生说你是因为长期缺乏钙质,才会导致半夜睡到一半脚抽筋,这跟我爸应该没关系吧?依我爸那种有洁癖的男人,是不可能会鼓起勇气去拉你的香港脚的。”她嗑着烧饼,哈哈大笑起来,眼泪都要飙出来。
“我说有就是有,你妈还拔了我头发呢!看,我到现在头顶都还毛发稀疏。”罗闽笙还是指证历历的说道。
“闽笙小叔,从我认识你开始,你的秃发情况就一直没改善,虽然吃了不少柔沛,还是童山濯濯,我妈呢!她的洁癖更甚我老爸,所以更不会去拔你的头发。”
“哎呀!总之我就是不准你再跟加藤那家伙有来往,他说你过阵子还想去日本找他,我警告你,不准去!就算日本要跟我们中华队一起代表亚洲去打雅典奥运,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你最好马上终止你跟加藤的诡计,要不然我会用锁链把你绑起来。”
眼见闽笙又开始长篇大论,梁舒掏掏耳朵,连忙转移他的注意力,“有买早报吧?”
“有,在桌上。”
梁舒关上耳朵,不想听长舌的罗闽笙继续喳呼个没完。她今天起个大早,为的就是等候火冒三丈的皆川凛找上门来,可不是专程要听闽笙的多嘴。
没错,她的确把稿子投给了报社,现在让她来瞧瞧明日早报是否一字不漏的将她撰写的新闻稿披露出来。
明集团来台计划的推手,小原流花艺的信仰者。
身为日本明集团的一员,皆川凛在商场上力助明集团的成长,私底下,他却是一仁醉心传统日本文化的男人,与明集团的黑崎夫人,同为出于小原流花道的艺术者……
梁舒逐字逐句的念着这份报导,每多看一句,她便笑得益加放肆,她在想,此刻的皆川凛不知道是何表情,怒不可遏或是压抑?
原来逗他生气是不错玩的游戏,她竟然喜欢上这种游戏了。
“看什么,瞧你笑的!”
“我写的报导啦!费尽千辛万苦才交了这一篇报导,不多看几眼怎么行呢?”
罗闽笙懒摆着手,“好啦、好啦,我刚刚说的话不要忘记,你的手机在充电,我还要去公司应付那群难缠的女娃儿,先走了。”
孰料,门一开,一张铁青的脸正挂在他面前。
“啊——”吓得罗闽笙大声嚷嚷,连退三步。
“怎么了?”梁舒别过脸问。
“他他……”
傻在门口的罗闽笙指着面容冷峻的皆川凛,还来不及说句完整的话,皆川凛已经板着凶恶无比脸孔如狂风似的扫进来。
啪的一声,他将报纸重重的甩在梁舒面前,一双眼睛瞪得恁大,讳莫如深的瞅着她。
“你来了,吃过早餐没?”她好整以暇的问。
“这报导是你写的?”向来沉稳的皆川凛,双眼几乎要喷出火。
“嘻,昨天早上不是给你看过了,亲爱的,你贵人多忘事。”梁舒这才将桌上的长腿缩回,用一张笑脸仰看着他。
“请问你是哪家报社的人?”罗闽笙溜过来,对着盛怒中的皆川凛问道:“一定是因为梁舒没有帮你们写稿,不要这样,我们家梁舒很忙,不可能帮每家报社……”
“住口!”皆川凛低吼。
“闽笙,你先走。”梁舒终止罗闽笙的滔滔发言,要不然,皆川凛一定会不惜当场杀了她泄愤。
“不行,小舒,你一个女孩子家,对方这么凶狠,万一出事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