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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理说,他不该听到那声低鸣的,因为花东这块几乎接近原始的土地上,有着太多大自然的声音,回绕在人们的耳边,流水声、虫鸣声、鸟叫声……

  可偏偏那声音就是穿透了所有大自然的声响,窜进了他的耳膜之中。

  或許是因为他这一生中,听过了太多这样的哀鸣,所以特別觉得熟悉吧!

  洛子健薄抿的唇畔牽扯出一抹带着嘲讽的笑容,甚至沒有打算往那声音发出的方向查探的欲望,原本想要欣赏美景的步履一顿,脚跟俐落地一旋,他就要走人。

  人们不总是喚他是恶魔之子吗?身为一个佣兵集团之首,本来就不能容忍着「良心」这种无聊的东西在他的胸膛裡跃动的。

  可……

  「救……」哀鸣又这么硬生生的飘进了他的耳中,不期然的,方才那个魯莽得近乎愚蠢的女人的面容,闪进了他的脑海中。

  是什么原因让她那种看起来怯懦得像执耗子似的女人,可以鼓起勇气去救人呢?救人的滋味有杀人甜美吗?

  洛子健好奇了……

  就某种程度上来说,这辈子他算是「杀人无数」,可偏偏就沒救过人。

  试试看好像也不赖吧!

  当这样的念头窜起,洛子健沒给自己多加犹豫的时间,因为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懂得「犹豫」二字怎么写的男人。

  他跨出了步伐,往那声音出现的方向走去,居高临下的,他在潺潺的河流岸上,见着了那发出呼救声的主人。

  活像是个破布娃娃似的,那个女人无力的躺在河岸上,紧抿的唇畔不再发出任何求救的声音。

  看多了死亡,从那几不可见的胸前起伏中,洛子健知道只要他再不施以援手,这个女人就真的要去见阎王了。

  俐落的身子几个跃动,洛子健已然昂然的站立在那个频临死亡的女人面前,才定睛一瞧,洛子健便忍不住惊诧的挑起了眉头。

  她不就是那个愚蠢的以为他要自杀的女人吗?

  看看这会儿究竟是谁活腻了!

  洛子健那彷若刀雕斧凿的唇,逸出了一声轻浅的嗤笑。

  他弯身,支手挑勾起她细致的颈项,然后双手交叠地置于她的胸口,等一切就绪之后,他俯身,准确无误的找着了新愿那苍白而无血色的唇。

  他以破天荒的耐心,一次又一次地按压着她的胸膛,然后轻缓地渡气至她的身躯里。

  在这种机械化的动作中,洛子健的脑海中倏地窜上了一丝丝邪恶的念头——原来救人滋味,还挺甜的呢!

  第二章

  「天啊!」向来疼新愿疼得紧,院长一听到新愿出了意外,连忙将双眼上上下下地往新愿的身上兜了一圈,直到确定真无大碍,这才稍稍放下了心,也完全地相信了她的话。

  但向来精明的东菱,可没有忽略新愿方才眸光扫过的方向,她立时质疑地说道:「真的是意外吗?还是……」

  在院里,谁都知道新愿是出了名的善良天使,不管吃了多大的亏,她都不会放在心上,也不会计较,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东菱才总是对她放心不下。

  其实她的质疑不是没有道理的,别的地方她不敢说,可这片山林等于是新愿从小跑到大的,一草一木,没有她不熟悉的,要说她会失足,她是打死不会相信的。

  更何况,就凭方才新愿的眼还朝方建伦那个死小子的方向小心翼翼地瞟去,她更敢肯定她的失足落水,和建伦那个顽劣的小子一定有这绝对的关系。

  「当然就是这样!」新愿回答得又急又快,还夹杂着一丝丝的心虚,让东菱要不怀疑都难。

  「可是我怎么觉得妳的落水跟……」

  「东菱,我好冷又好累,我想先去休息了。」东菱的话才说了一半,新愿就急急忙忙地打断她,她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吓傻了的孩子受到处罚。

  「妳……」东菱还是不死心,就是不愿意这么放过那个死小子,可疼爱新愿的院长一听她喊累,就连忙朝东菱摆摆手,要她别再说了。

  「我看愿儿一定是吓着了,东菱,妳还是先别问了,赶快让她去洗个热水澡,休息一会儿吧!」

  「这……好吧!」虽然不想就这么放过那小子,但是面对新愿那苦苦哀求的眼神,和院长执意疼宠的态度,东菱只好暂时罢手。

  一见她点头,新愿连忙脚底抹油的想要溜,可问题是,她才走没几步,东菱却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朝着新愿纤细的背影问道:「对了,妳怎么是走回来的?妳的单车呢?要不要我去替妳牵回来?」

  东菱体贴的询问,立刻让新愿才垂下去的双肩又紧蹦了起来。

  她的五官全都挤成了一团,但混沌的脑际却还是想不出半个好藉口,可以将车祸和那件无厘头的糗事,一语带过。

  最后,新愿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车子被偷了!」

  话一说完,她便快速地离开了院长和东菱的视线之外。

  只是两人困惑地面面相觑着。

  怎么那辆破脚踏车也有人要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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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一睁眼,她就忍不住的蹙起了眉头。

  痛!痛!痛!

  头痛、脚痛、肩膀痛,彷佛全身的细胞都在抗议着似的,新愿只能无助的任由那从头到脚的疼痛,折磨着她才清醒的意识。

  叩叩叩……叩叩叩……浑身上下都在痛,可怎么还有人道么缺德,不断的制造着让她更加不舒服的声音呢?

  本来,她还以为那是敲门声,可当她努力地撑起虚软的身子,走到房门去一探究竟之后,她立时发现自己错了。

  然后,她又像是个老太婆似的踱至了窗边,果然就见到不远处有个人正拿着铁锤,不知道在敲什么。

  那个颀长健壮的背影显得好陌生,应该不属于孤儿院里的任何一个人。

  那究竟是谁呢?在这偏远的小山村里,应该不会有什么陌生人才对啊!

  新愿还来不及细想,一阵敲门声已经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抬头,便见东菱端这一托盘的食物,用身子推门而入。

  「咦?妳醒啦!」

  见到好友终于清醒,纪东菱悬在半天高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新愿,在确定她除了脸色苍白些,其他并无大碍后,这才走到床边的柜子上,将手中的托盘放下。

  再回身时,纪东菱的脸上净是严肃,一双手更是摆好了架式似的环在胸前。

  「说吧!」一双美眸炯炯地望着一脸迷惑的好友,东菱今天可是打定了主意要问个清楚明白。

  不只是那天她落水的原因,还有那个正在替他们育幼院修围篱的男人。

  说起那个男人,东菱就不得不忧心,他长得挺不赖的,从衣着上看来,也可看出身价不凡,应该是个能让新愿过好日子的人。

  可是偏偏他外露的气势太过险鸷强盛,不是新愿这样洁白得宛若一张白纸的女人能够触碰的。

  她更不解的是,每天都待在这片小山林的新愿,怎么会招惹上这样的男人?他在新愿病倒的第二天,牵着新愿那辆据说已经被偷了的破单车出现,就是来还车,结果却演变成他大大方方地在院长的招呼下住了下来,更夸张的是,他竟然还卷起了袖子,替他们的育幼院打起杂来。

  东菱肚子里的疑问愈积愈多,多到她打定了主意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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