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如果事件最后演变成王室丑闻的话,在什么事情都还没有见诸媒体的时候,一定要封杀、封杀、封杀。
一连串紧急措施总算暂时摆平对王室一举一动都报以最高度关注的嗜血媒体。
波澜壮阔的事件像是暂时打住了。
可在层层保护的国王办公室中……
穆札身穿墨绿高领正式眼装,宽版腰带,胸口佩带着国家授与的徽章,面无表情的坐在桃花心木柔软的锦织位子上,没有受伤的手就搁在扶手上,四周一片凝重,没有人敢去打扰他的沉思,
摊在他面前的报告书,是调查局精英在最短时间内所做出来的汇报,准确度虽然没有百分百,百分之九十八却绝对敢拍胸脯保证。
即使没有直接证据,但是所有的相关人物都指向「她」。
一个麻烦人物。
一杯香气浓郁的祁门红茶被无声的送到他的办公桌上,来人很快又退走。
穆札瞪着那杯精心调配的红茶,毫无喝茶的心情。
「桑科?」
「陛下。」桑科一直站在最隐密的地方,闻声站了出来。
「刚刚的话你都听到了?」
「是的陛下。」
「她对我的不满还真是与日俱增。」
当国王就像一块招牌响亮又香喷喷的肉,高高挂着,对他有意见的有心人士不管多少,目标很简单,就是要把他拉下来,取而代之。
这种事层出不穷,皇太子时代的他就已经领略过绑票、威胁这些危及生命的手段,想不到他继位登基后,对他不满的人还是没少过。
「请下官去抓人,一定要将她绳之以法。」对于自己没有尽到保护主子的责任桑科非常自责,自责到要不是穆札骂了他,他肯定切腹去了。
为此,他对遂莲白的感激一瞬间爆增,几乎要将她跟自家主子放在同一个天秤上供起来了。
「要是能抓,我会一直放纵她到现在吗?」
那个人的狡猾在于每次都有不在场证明,文明国家没有直接事证,是无法罗织罪名让人下狱的。
「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的看她害您一次又一次?」
「当然不会,你要知道夜路走多了总是会遇到鬼,坏事做多了,又怎么会没破绽?」
「话是这么说,不过陛下的安危可不能开玩笑。」
「我有你跟琴,我安全得很。」
提到另一个近侍兼保镳的名字桑科就尴尬了。
这次他单独护卫着陛下出巡,却出了大纰漏回来,着实捱了顿好骂。
「你的伤势不要紧吧?」知道自己不小心说到桑科的痛处,穆札很能体谅的改变话题。
「谢谢陛下关心,我皮粗肉厚,一点都不碍事。」经年的武术训练让他的身体保持了最高的警戒心,虽然无法避免所有的伤害,却能将程度降到最低。
「自己找时间多休息。」
「是。」
别人心目中的这位苏丹王或者看起来严肃无趣、霸气凌厉,但长年在他身边的他最知道他的王不如外表那样。
他仁慈而友善,只是不善表达而已。
「这些文件先收起来。」
「您的意思是?」
「没有直接证据,这些文件只是堆废纸。」身为国家最高的领导人,这是他的宿命。
「下官明白了。」
穆札推开座椅,「叫人备车,我要出去。」
「陛下,这时候您出门太危险了。」
「你要我从此以后绑手绑脚哪里都去不成,只能关在皇宫里等刺客来杀我?」
「当然不是。」桑科惶恐的摇头。
「我要去内医院,你也一起来。」
「遵命,陛下。」
走出大门,门外琴已经候着。
「你也要跟?」桑科因为自己的双胞胎大哥有着无形的压力。
「你有意见?」不同于桑科的亲切,琴有张生人勿近的脸,用来辟邪效果好得出奇。
「没有。」他咽了咽口水,非常违背良心的举手。「绝对没有。」
「最好是这样。」
桑科脸黑掉了。
走在前头的穆札摇头,就知道他的好日子过完了,身边又要多个碎碎念的杂念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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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楼,住一个人,多浪费。
「你将来是要当储君王妃的人,必须有自己的寝宫。」
小楼精致非凡,包金莲花的宫殿大门,精致典雅的花园凉亭,小至门楣、窗棂都是优美的浮雕壁饰。
「我可以跟我妈咪住一起。」
「我……已经派人照顾她,你放心。」
可是……怎么觉得他声音里直透着一股心虚?
「她是我的母亲,我会自己照顾。」
她不给商量了,态度无比坚决。
不是故意找碴,而是真的很不高兴。
出院了,拆掉每天紧紧包裹的纱布,这是好事一桩,她很风光的被穆札带回皇宫,众人瞩目。
虚荣心起,她不该高兴到爆吗?
她就是觉得不对。
她跟母亲的感情深厚,没道理她在医院待了许多天连一面都见不着。
不让她去探视,也不让妈咪来看她,这中间大有问题!
这些人到底骗她什么?
她轻轻抖了下,然后抓紧身体,不敢继续往下想。
她又屈服,屈服这几天来只要一清醒就会浮现的想法。
她看着穆札,在他硬邦邦的表情里找寻任何的蛛丝马迹。
要比深沉,穆札怎么可能输给一个十七岁的女孩,他很轻很轻却坚定无比的宣告。
「你住在我这里就必须听我的!」
「我只是想要妈妈有什么错?!」
要摊牌吗?早晚要面对的,他只是不想看她心痛的样子。
「为了预防你改变心意后悔,你跟江伯母必须分开住。」
「什么意思?」
「你别告诉我你已经把答应要冲喜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干脆用鸟笼把我关起来不是更方便,还浪费这么大一座楼给我住。」听听这是人话吗?
看见她会生气,穆札莫名的安下了心。
「我不相信十七岁的小女孩有什么信用可言。」
「臭老头……」她冲口,却立刻听到大大小小不一的抽气声。
她皮笑肉不笑,「谢谢陛下的大恩大德,那……我就在这里住下了。」
这是她第一次对穆札用上敬语
她是变色龙,只要环境需要,她一点都不介意改变自己的态度。
穆札迷惑了,眼瞬也不瞬的盯着她。
「有任何需要只要喊一声。」
「好。」她抖唇,让笑开的嘴咧得更大,完全谈不上优雅的那种。「谢谢国王陛下。」
要不是她的表情太夸张,穆札真会笑出声音来,矛盾的是他也不知道到底自己是怎么了?
看着她在宫女的带路下进入他精心为她挑选的寝宫。
他没有跟进去,脚下像树根牢牢的札住怎么也动不了。
「陛下,下官去跟小姐解释所有的一切。」桑科自告奋勇,他的王子并没有做错什么。
「不许多嘴!」
由镂花的窗户可以看见进到寝宫的遂莲白正好奇的到处探险,她微带天真的侧脸让穆札一向坚如磐石的心紊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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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回教寺院传来伊斯兰教徒诵祷的声音。
从内医院回来后的遂莲白,每天几乎都在祝祷的响声里醒过来。
在她的家教里并没有严格的宗教信仰,她那身为小学老师的父亲出身基督教家庭,母亲虽然是道地的汶莱人却因为自闭的性子,离宗教就更远了,
在这块土地上每个人单纯以为的信念其实在她心中并不存在。
从繁花盛开的露台眺望出去,可以看见重门叠户的黄色琉璃瓦宫殿的两边侧殿,左右两翼,占地之大栉比鳞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