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个呢?”再次指著炒饭。
“该怎么说?鲑鱼有著淡淡的海鲜味,配上香草之后,带了点清香,虽说口味最终是咸的,但是味道却是很多重,甜的、咸的、微辣、微……”
“酸!”于若能接著道。
她话一出口,四双眼睛不约而同地看向她。
“……若能,要不要喝茶?”于用和顿了下,拿起刚才顺手带进厨房的茶,递到她的面前。
于若能拿起茶杯,呷了一口,突地感觉嘴里漾满某种难喻的香气,入喉之后觉得馨香温润,还带了些许的微甜。
“姊,会甜耶。”她兴奋地道,一副快要喜极而泣的模样。
“你的味觉恢复了?!”于用和大吼著。
“好像是耶!”她也开心得快要尖叫。
好像是天亮之后吧,她没理睬嘴里多了许多种古怪的感觉,直到现在才发现,所谓的古怪感觉竟是她的味觉恢复了。
“怎么会突然恢复了?”
“不知道,就是恢复了啊。”她笑著,眼角余光瞥见一脸错愕的言叙亚,眉头不由微蹙。
怎么,她恢复味觉,有那么怪吗?
她的主治医生早就说过了,她的味觉早晚会恢复的,只是会怎么恢复就不得而知了。
若要说她有什么特别的行径,那么就是昨晚和他滚了一夜的床。嗯,他的错愕是因为如此吗?
他肯定是想太多了,她的味觉怎么可能会和那件事有关?呿。
“那么,你的记忆呢?”于至可小心翼翼地问著。
“记忆?”她摇了摇头,“没,我什么也没想起,不过,我想我的味觉会恢复,那么我的记忆应该也会恢复吧。”
“六岁以前的事,就算恢复了也没有意义。”于用和在旁泼著冷水。
“没意义,但也是我的记忆啊。”她小声抗议著。
“我说啊……”话到一半,突地听到外场的清脆风铃声,于用和不由微恼起身。“是哪个白痴啊?没瞧见我挂了牌子吗?”
她不悦地朝外头定去,不一会儿又踅回。“言叙亚,外找。”
外找?于若能的天线立即打开,马上猜想到来者到底是谁,跟著要往外跑,却迟了一步,被季军烈给拉回。
“赶快把饭吃完,我们去看电影。”
“我不想看!”都什么时候了,还看什么电影?
那个趾高气扬的女人就在外头,她怎么可以不去会会她?
“去吧,就当是庆祝你恢复味觉。”于用和在旁鼓励著,季军烈立即送了一记感谢的目光。
“可是……”怎么连大姊都要牵制她?
大姊并不喜欢她和季军烈太接近,但是现在居然又把她推给他,分明是蓄意不让她到外场,她的意图太明显了。
“不要忘了,是你欠季军烈一次的。”
什么嘛,又没答应他,是他自己说的,她根本就不记得……啊,她要到外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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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能、若能!”
“你很吵耶。”于若能走了两步,总算停下脚步,回头瞪著他。“你就不能再走快一点吗?”
虎背熊腰只是装饰用的吗?
不过是要他帮个忙,提点东西而已,他居然气喘吁吁地跟不上她的脚步,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季军烈手上提了五六个大提袋,大略估计,所有的提袋重量接近三十公斤,他已经快步走在湿滑的人行道上将近几百公尺了,能不喘吗?
“若能……”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在她身旁停步。
“是你自己说随我开心,想去哪就去哪的。”她任性地仰起尖细的下巴。
他说只要她想去哪,他都陪著一道去,就算不看电影也没关系,所以啦,她就趁这个机会抓著他上大卖场,狠狠地买一大堆储备的民生用品。
“是我说的,但是……我只是想告诉你,停车场不在这边……”她走的根本是反方向。
“嗄?”是吗?
她顾著生闷气,倒也没想那么多,仔细看看四周,确实是陌生得可以。
“在那边。”他指著反方向。
“哦。”于若能垂下脸,为自己的任性感到有一点点的不好意思。
跟在他的身后走著,想著该怎么跟他道歉,却发觉身旁的这一栋建筑物,竟有某种古怪的熟悉感。
她是个方向痴,迷路是常有的事,能够让她觉得熟悉的标的,也只有家的附近,而这个地方,她没来过,但却觉得熟悉。
停下脚步隔著及肩的墙看著里头,发觉一楼几乎让院子里的杂草藤蔓给吞噬了,加上天色极暗,根本看不清楚房子的外观。
这房子已经很久没人住了吧?
她抬眼看著上头。四楼独栋的房子外加庭院,这房子不便宜吧,怎么会放在这里养蚊子?未免太暴殄天物了。
记得以前不是这样的……这念头没来由地滑过心头,教她一愣。
啊咧,她为什么会这么想?难不成她在很久以前真的来过这里?或者是,她曾有同学住在这里?
不对啊,在她记忆中,自己根本就没到同学家里玩过。
“小姐,你喜欢这间房子吗?”
低沉透著异样粗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酷似梦中鬼魅的嗓音,恍若他追到现实之中,令她吓得退了两步。
“吓著你了?”上了点年纪的男人问著。
“没有、没有。”她笑著摇头,好笑自己怎么会反应这么大。
抬眼睇著他,笑意却僵在唇角。哎呀,她到底是怎么搞的?为什么每一个男人看在她的眼里,都和言叙亚有几分相似?
想了下,看向依旧呆呆走在前头的季军烈。
他呀,浓眉大眼,怎么看都和言叙亚没有半点相似之处,两人根本就是两极。
不过,眼前这个伯伯和言叙亚真的有几分像,透过他,她几乎可以看见言叙亚年老的模样。
“伯伯,你住在这里吗?”嗯,如果她没看错,他好像刚从这扇门出来。
“是啊。”
啊啊,怎么连嗓音都有八分像?她该不会是中了言叙亚的毒了吧?
“想要到里头参观吗?”双鬓早已发白的伯伯看似涣散的眸直瞅著她。
“呃……”这种要求会不会突兀了一点?她又不认识他。“下回吧。”
“选日不如撞日。”他牵起她的手。
不知怎地,一股寒意自脚底板窜起,沿著背脊一路冲上脑门,教于若能没来由地挥开手。
“小姐?”
她睇著他,浑身止不住地打颤。“我、我……”好怪,说不出的怪,脑袋迸出一道声音叫她赶快离开。
她是想走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脚就是动不了。
“若能,你在干么?我不是跟你说了是在那边吗?”
她定睛一看,双手往季军烈臂上挽著,恍若抓住了救命的浮木。
“若能?”他不解地睇著她,感觉她扣在臂上的掌心一片冰凉。“你是不是会冷?”
连续下了几天的雨,虽说过了午后雨势是停了,但是没有半点阳光滋润,气温是稍嫌凉了些,尤其现在天色都暗了,她会冷似乎是挺正常的。
“我好冷,我们回家吧。”于若能咬著牙,努力忍住侵心蚀骨的骇意。
“我一直在等你回家啊。”季军烈好笑道,满足地被她挽著,要不是手上提著几个大袋,他会腾出一只手搂她的肩的。
跟著他往前走了几步,才突地想到她没打一声招呼就走,似乎有点不太礼貌,所以回头正准备跟那个陌生的老者道再见,却发觉冷清的人行道上没有半个人。
“怎么了?”季军烈发觉她的异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