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啸阳很细心地指挥着秦府下人们安排着一切。很快地,孩子们的摇篮和常用物都安排得妥妥贴贴的,不需要秀云亲自动口动手。
但她以要照顾孩子睡觉为由,一直不离开卧室,连晚饭都不去吃。
“让丫鬟照顾孩子,你安心去吃饭吧。”秦啸阳对她说。
“不用,孩子们怕生。”她简单地回答。
“为什么不愿意出去?”毕竟了解她,秦啸阳的问题一针见血。
“累。”还是简单的回答。打死她也不会告诉他,她是因为害怕见到那间厢房和满院的红灯笼而不愿出去。
“那我让人送晚膳来,你得好好吃饭,就算是为了孩子,行吗?”
秀云点点头。
秦啸阳不再多说,离开了卧室。不久,丫鬟送来了精致的晚膳。
晚饭后秀廷来向她辞行,她紧紧抓住弟弟,避开丫鬟在他耳边说了一阵。
“姊,行吗?姊夫和他妹妹正跟他爹娘关着门说话呢。”秀廷担心地问。
“别管他们,我只有这一招了,不然你愿意看着姊屈死在这里吗?”
秀云的一句话说服了秀廷,他连连点头。 “我听姊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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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渐深了,秦啸阳没再出现。她知道他有太多的事要做,如今自己已经被他强行带回了,他何必再在这里浪费时间,更何况那个新人不是明天要来铺床了吗?她真希望他永远别出现!
唉,如儿,娘是个该下地狱的妒妇,你不要怪娘啊!
她坐在床上一边给如儿喂奶,一边流泪,她恨自己因为不能容人而不得不抛弃自己的骨肉,可是她就是无法忍受与人分享一个夫君!
夜,渐渐深了,孩子们也吃饱睡熟了。虽然有点好奇秦家两兄妹关着门跟他们的爹娘说什么,但此刻的她无暇去伤脑筋,一则是又累又乏,二来是时间不够,她得利用此时离开。
她将吃饱睡熟的儿子放好,匆匆将如儿的衣物尿布一一放入她以前用的衣柜。当打开柜子发现一年多前离去时,她留下的衣物依然原封不动好好放在里头时,她心里有一丝安慰,起码秦啸阳并没有急着将她的痕迹抹去。
然而她不容自己感情泛滥,放置好如儿的东西后,再包了几件意儿的衣物,提着包袱,抱起意儿往门口走去。
可是在出门前,她又不舍地回头看着摇篮里熟睡的如儿,眼泪汩汩而下。
她扑到摇篮边,无声地对儿子说:“如儿,原谅娘把你留下,谁叫你是个男孩呢?日后长大了,记得要认你的妹妹……”
想到今后也许再也见不到儿子,她扑在摇篮边哽咽难语,无法自持。
这时,秦啸阳进来了。
“你来干嘛?”她站起身抱紧意儿,来不及擦干眼泪,吃惊地问。
“这里是我们的卧房,你难道忘记了?”
“那间厢房不是已经布置好了吗?你去那里吧!”他平静的语气让秀云迅速恢复镇静,她擦去眼泪冷冷地说。
“不,我不会去那里,这里是我的房间。”秦啸阳说着关上了门。
看着房门被关上,秀云觉得自己的希望也被关上了。“那我呢?既然没有我的地方,你为何非要我回来?”
“你当然是和我在一起,这里是我们的卧房。”他用力强调了“我们”。
可是秀云不领情。在明亮的灯光下,她瞠怒的眼睛似乎在说:你在说鬼话!
“你拿着包袱,抱着孩子要去哪里?”他努力保持平静温柔地问。
天上神灵知道,当发现她企图再次逃离他和看到她的泪眼时,他的心有多痛!
她对他的排斥是如此明显,可是他不怪她,他怪自己。
但无论怎样自责,他都不会让她离开,因为他无法离开她和孩子!任何一个他们的孩子。
他渴望看见她动人心弦的笑容,看到她与孩子们嬉戏玩耍,更渴望看着她在他的怀里甜蜜微笑!更因为她是他的女人,是他孩子们的娘亲。
当她经历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为他生孩子时,他没有守护在她身边,这对他是个永远的遗憾。如今,他要弥补那失去的一切,他要重新得到她,让她为他孕育新的生命。
这次,他会认真地用爱——是的,是爱,对她的爱、对孩子们的爱,来细心守护她,直到一个又一个新生命的诞生,直到他和她生命的终结!
他温柔的语气让她脸色一变。“我不想跟你在一起,让我离开!”
她的话让他心里狠狠一抽,但他仍不失温柔地把她手中的包袱抓过来。 “不管你怎么想,我都不会让你离开!”
“你到底要我留下做什么?”为了不惊扰熟睡的孩子,秀云疲惫又伤心地看着他小心地将意儿抱过去,放进摇篮里。
“我要你陪伴着我和我们的孩子,每夜都睡在我的身边。”
她气极了,眼睛好像要喷出火来,努力压低嗓子说:“你为什么要这样?你连新人的房间都准备好了,日子都定下了,还敢对我说这些!明明你在乎的就只是孩子,却还骗我,现在我已经把如儿留下给你,你还要怎样?”
他没有生气,反而用让秀云更加愤怒的温柔目光看着她。 “我要你回来,因为你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子的娘。我没有骗你,我在乎孩子,也在乎你!厢房我明天就会让人重新布置,那会成为如儿、意儿玩耍的房间。”
她吸了口气,咬紧牙关,免得失声骂出有失身分的话来。
“别闷在心里,要骂就骂吧,只要小声点别吵醒孩子们就行。”见她如此,秦啸阳既心痛又担忧。 “别生气了,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任何女人搅在我们之间!”
秀云气愤地说:“别做出在乎我的样子。从我们成亲以后,你何时在意过我?可自打知道有如儿意儿后就变了,变得像是真心喜欢我似的,这其中的原因我们都很清楚,你不要再装了,要娶谁你就娶谁吧,别再来烦我!”
“你错了,我不想要其他女人,我只要你,只喜欢你,我……”
她没法继续听下去,突然从他身旁冲出去,打开房门站在屋外指着外面。“看看那里!你还敢睁眼说瞎话?新人明天就要来铺床了,外面的大红灯笼,大红房间是为谁布置?为谁贺喜?”
秦啸阳看着她,一言不发地走出房间,再轻轻地关上门。然后不管她愿意不愿意,一把牵住她的手,将她带到厢房前。
“你说的是这个,对吗?”他指着挂着红绣帘的房门。“那好,如果你无法忍耐到明天,我也一样,我们今天就毁了它!”
他不等秀云做出任何反应就放开了她的手,抓起门上簇新的门帘三两下就把它扯了下来。
由于用力过大,绣花面料被扯破了,门楣也垮了一段。可他还不罢手,又将门上贴着的红喜字一把撕下,连同窗子上所有带喜气的贴画都统统撕掉。
最后甚至连厢房廊檐下那排红灯笼也没放过,可惜灯笼挂得比较高,他无法完全构着,于是他跳起来拽下那悬挂在屋檐下的灯笼,然后又把目标转向下一个。
看着他近乎疯狂的举动,秀云先是惊诧,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失去理智的样子。可是当那精美的门帘落地,漂亮的窗花被撕烂,装饰一新的厢房面目全非时,她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
再看到皎洁的月光下,她一向平板冷静、行为端正的夫君,像个孩子又跳又蹦地拉扯着那些灯笼时,她的心情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