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要点什么?」叶诗诗公事公办,语气不急不躁再询问一遍。
静默……
叶诗诗在心里从一数到十。「请慢慢考虑!」她转身就走。
「这是妳招呼客人的态度?」祁暐叫住她。
「招牌饭一客!」叶诗诗边说边记在帐单上。
「妳真令人讶异!」祁暐挑眉轻笑。
「黑咖啡一杯。」帐单上又多记上一笔。
「分别四年……」
「谢谢、请稍等!餐点很快就送上来。」她冷不防地打断他,伸手收回菜单。
「我还没有点完餐……」祁暐飞快地按住菜单,连同她的手。
她的眼底透着惊慌,完全没了先前的安之若素,她奋力挣扎,几次以后才顺利挣脱他。
「我的话还没说完,我们之间也还没结束!」他慵懒却充满警告的看进她的眼。
叶诗诗的心跳漏了一拍,急促地抄起菜单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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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叶诗诗逃了,她借口头痛,在老板狐疑的眼光下,匆促的从厨房后门逃走了。
她一路狂奔,跑得心肺都要炸开,吐出的气太过却来不及补充新鲜空气,耳鸣目眩,最后因呼吸困难而坐倒在行道路旁的矮阶上。
她把头埋在双膝间,频频喘着气。
几分钟后,她的手才能勉强掏出背包里的面纸,擦拭冷汗涔涔的脸庞。
原来,当年逃走得是她的人,她的心一直没有逃离开。
她发现她无法面对他,在他无预警地出现她面前的这一刻,她真的无法面对他;因为四年的时间没教她遗忘了他,反而因他的出现,又彻底勾起了她的痛楚及相思之情。
另一方面,她更怕他是为她的父亲的事而来,想到他当年信誓旦旦要向她父亲和她讨回公道的话语,让她更是慌得无所适从。
他知道了吗?
知道一切的真相?知道当年她父亲带着巨款潜逃大陆后,就被当地的犯罪集团盯上,还以黑吃黑的方式将她父亲所有的钱抢夺一空,她父亲也因此大受打击而中风,和他同行的结拜兄弟起了恻隐之心,打听到她的落脚处,凑钱将他送了回来。
他知道了吗?
知道她父亲就在她身边,所以他才找上她?
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
不行!她不能慌,她要冷静的思考她以后的路。
也许她该考虑再度逃走,问题是她父亲自大病过后,身体羸弱得不比从前,除行动不便外,连语言能力也受损;纵然他从不关心她这个女儿,但他到底是生养她的父亲。
她日以继夜从事付出劳力的工作,将父亲送往收费昂贵的疗养院,只为了让父亲能有较舒适的生活品质,结果父亲不但不能体谅,还大发雷霆斥她不孝,弃他于不顾……
所以现下她的经济压力并不允许她居无定所和没有收入,况且父亲的状况也不适合搬移,故逃走并非上上策。
那又要如何?
看来目前只能以静制动、坐以待变,等待祁暐投出的球。
她知道自己从来就不是个软弱的人,尤其这四年的社会经验印证了一句话,逃避只会延长伤口化脓的痛苦,唯有坚强面对,才有痊愈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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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后,叶诗诗熟练的把大桶的柠檬水分装在较小的玻璃容器内,再把备用的餐具分门别类一一归位。
阿娟拿着抹布有一搭没一搭的抹着桌面,一边偷偷的观察叶诗诗。
虽然诗诗姊请假后的隔天,便一如往常的上班工作,但是──
她敏感的发觉到诗诗姊比昔日多了份心不在焉,脸上的线条也比以往严肃,笑容也较少,她到底是怎么了?
「诗诗姊,妳有心事?」阿娟忍不住凑近叶诗诗。
「没有!」她一脸认真的模样,让叶诗诗垂低眼睫否认。
「我知道了!」阿娟灵机一动,有了答案。
叶诗诗秀眉微拢,背脊微僵的瞪着她。
「诗诗姊,妳是不是大姨妈来了?」阿娟看一眼站在不远处的盛哥,附在叶诗诗的耳边轻声道。
尽管如此防患未然,还是被耳尖的盛哥给窃听个正着,只见他不慌不忙的闲扯淡,「不是吧?大姨妈没来才需要烦恼!」
闻言,两个小女人联手赏赐那个大男人四颗白眼。
盛哥撇撇嘴,本来就是嘛!社会风气开放,性知识普及,他盛老大手下的员工竟如此矜持闭塞,看他活像是看怪物一般。
尤其他说得又没错,阿娟的男友常接送她上下班;诗诗虽然都独来独往,但也对外宣称已有男友,打退不少对她有兴趣的追求者!
是故,依他盛老大所言,每月必来的却不再造访,远比准时到更可怖,不是吗?
「妳们……」他意犹未尽,尚待对两个涉世不深的小妹妹晓以大义。
「老板,这是我们『女人』的私事!你怎么可以偷听?还有你锅里的水滚了,请自便!」阿娟瞇着眼,不客气的指挥雇主。
「妳……」盛哥瞪大眼欲抗议。
阿娟的牛眼瞪得比他更圆、更大。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盛哥回头把怨气出在「收拾」那锅沸腾的水。
阿娟这才满意地转回注意力。「诗诗姊,妳到底在烦什么?」阿娟跟上叶诗诗往外走的脚步。
她还真不死心啊!叶诗诗无奈的一笑。
「诗诗姊,告诉我好不好?」
「……」
「诗诗姊……」使出浑身解数的ㄋㄞ功。
「妳!」叶诗诗定定的看着她。
「诗诗姊?」微扬的语调充满了疑惑。
叶诗诗抛下她走人。
「诗诗姊!」恍然大悟后,河东狮吼原音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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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诗诗在意且烦躁多日的祸源,终于再度现身了。
一星期前,她被他眼里的冷峻和威胁的语气给吓得逃走了,她猜测以他势在必得的气势,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为此,每次店门开启,她都会惊慌的以为是他的到来而神经紧绷,结果他反而未再出现。
她私下嗤笑自己终究不够了解他,无法预期他的行径,所以把自己弄得精神紧绷、神经衰弱,整日筋疲力竭、紧张兮兮。
直到今日,她发现她又错了。
他在晚餐时间到来,很巧的又坐在上回的桌位。
叶诗诗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她只能说服自己不在意,把心思更专注在她手上的杯盘间,神色自若的在每张桌子间穿梭。
庆幸的是,这回他没要求她的服务,也没刻意找她的碴。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因为周末的关系,让她忙得几乎没有时间喘口气,所以她也无暇分心去注意其他,直到近九点,用餐人潮渐歇,她才发现不知何时,窗边的座位上已无她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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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暐并没有走远,用完餐后他是到对街的咖啡屋去等待她下班,打算和她长谈一番。
结果看到她一出店门口,就飞快地拦住一辆计程车,急驰而去。他毫不考虑的尾随其后,才发现她的匆忙竟是直奔灯红酒绿的夜店。
祁暐说不出脑中有何想法,只觉得心里的某个角落被撞击一下。
原来她是这样的人,看似寻常不过的女子,却在深夜不归,流连夜店酒吧,其意图相当明显,不是独自偷欢寻乐就是习惯纵欲度日……他胸中隐隐烧出一簇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