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广晴被他吓了一大跳,浑身窜过一阵悸颤。「你凭什么摆出一副你很了解我的模样,我又干嘛在这里听你胡说,你快放开我、放开!」
她开始挣扎,剧烈的挣扎,却还是挣不开他。
她似乎被看透了,在他的眼前,她成了个隐瞒不了心思的透明人,连刻意伪装、一再强调的冷漠,都起不了作用。
她好慌、好急,有被看透了的无措,更像个孩子一样的无助。
「不放!」楼凛风脸上笑容不变,「也许妳不想听,但我偏要说!我喜欢妳,我承认,或许妳给人的第一印象并不好,但无妨,因为那不是真正的妳,真正的妳是……」
「住口!」广晴嘶喊着挣出一只手来捣住他的嘴.
「广晴……」他的声音在她的手掌下更显醇厚迷人。
「别说了!」她抬起脸,眸光中透着乞求。
迎着她的眸光,他心疼地道:「妳不该这样的,不管过去妳经历了什么,妳根本不是这样的人,相信我,跟着我,让我陪着妳走出这一切,忘掉过去好吗?」
孟广晴摇头,一直摇头。
「你根本不知道,你什么都不明白……」
她哭了出来,这么多年来,她首度失控。
见她的模样,他微愣。
利用他怔愣的片刻,她用力推倒他,也翻倒他手上那一大锅的炖牛肉。
看着他狼狈的由地上爬起、看着那一地的狼藉,她转身跑了出去。
「广晴!」楼凛风在她的身后大喊。
她没回头,加快脚步跑下楼。
没错,她是逃避,她宁可缩回她的小屋中,永远当一个冷情、冷血的人。
第四章
傍晚,楼凛风来找她。
照理,他是该先按门铃,但又怕她不肯开门,所以他找小杰来帮忙,知道她的一支备份钥匙就藏在门旁花架下。
取出钥匙,他打发掉小杰,开了门,进屋去。
推上门一转身,他没想到就见到了她。
此刻的孟广晴双眼无神的坐在靠窗的单人沙发上,脸朝着窗外,眸光落在遥远的紫红色天空上,觑不出她是在神游,还是在看着远方的某一点。
「我想……我还是需要跟妳说声对不起。」凛风望了她一会儿,大步走向她,来到她的身边。
他的声音,顺利的拉回了她的眸光。
两人就这样对望,许久之后,她微微的蠕动着唇瓣。
「你说,你喜欢我?」她问得突然。
楼凛风点头。
「能不能陪我去海边?我想去看海。」她又说,声音听来又轻又细。
听说大海能带走一切,不开心的过往、不想想起的记忆,永远抛不掉的孤寂……她好想、好想把那一切都抛到大海里去,随着海浪漂走、随着海风远逸,永远永远不再想起。
「好。」楼凛风向她伸来一手。
只踌躇了约一秒钟,孟广睛就把一手交给他。
握着她的手。将她由椅子上拉起。
「不如,我们到基隆去吧?不仅可以看海,还可以顺便去吃海鲜。」
迎着他深邃发亮的眼,广晴点了点头。
「说走就走。」他拉着她,神情雀跃。「这个时间出发,也许见不到夕场了,不过我们可以先去吃晚餐,然后我可以陪妳去看夜景,我知道有个地方不错,可以见到整个基隆港。」
看着他儒雅的笑,和那深深的、迷人的笑纹,广晴不觉失了神。
「妳说……好不好?」他问。
「什么?」骤然回神,孟广晴根本没将他之前的话听进去。
「我说,我们干脆在基隆找个地方留宿一夜,如何?」他知道有个地方不错,以前常去。
这样,他可以陪她看一整夜的渔火、星空,听一整夜浪花打在消波块上的悦耳声响。
夜宿……
「这……」这就是说,两人会一直在一起,在同一个房间里,还有可能……
不,这样太快了!
「仅仅只是听海、看星空、赏月色、观渔火,妳可别想歪了喔!」楼凛风哈的一声,笑了出来。
「你……」被人瞧出心思,羞窘再度写在孟广晴的脸上。
她真的那么容易猜透吗?否则他怎会一眼就瞧出她在想些什么。
「怎样?决定如何?」楼凛风催促。
「好吧!」她还能说不吗?提出看海要求的可是她。
「那走吧!」说着,他拉着她就要往外走去。
「等一下。」广晴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楼凛风停下脚步,转回脸来。
咬了咬嘴唇,广晴把他拉回到沙发旁,从椅把扶手边的小茶几上拿起了手表,递给他。
「这个还你。」
楼凛风看着那只手表,慢慢瞇起了眼,双眸再度睁开来的剎那,眼里蓄满了笑意。
「不,这个,我已经答应要送给妳了。」
「可是……你明明知道,当初我是故意敲诈你。」广晴不解。
「但是,我已经送给妳了呀!既然送了,就是送了。」当是两人的定情物,似乎也不错。
「可是……」广晴皱起了眉。
「收下吧,别再为了这件事,害我们错过去吃鲜美海产和共赏夜景的机会。」
他笑着伸手取走了她手上的表,拉起她的左手,帮她戴上。
当他动作轻缓的为她戴上手表的剎那,孟广晴的心头流过了一股暖流,温暖了她的心窝,甜了她的心头,然后,一直以来故意冰封起的心,有了崩裂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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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碧砂渔港的海鲜餐厅里,孟广晴看着桌上一道道热腾腾刚上桌的佳肴,忽然间没了食欲,放下手上抓着的筷子。
「怎么了?不合妳的胃口?」见她不再动筷子,楼凛风也跟着停下动作,将筷子往面前空着的餐盘一放。
「不是……」广晴摇了摇头。
只是东西太多、过于丰盛,让她一下子失去了味觉,没了吃的乐趣。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她搬离家里之后,都是一个人独居。因为独居的关系,她变得比从前更为节俭,不在乎饮食,还常拿饼干果腹。
「对了,这阵子我看你每天都在家里,你到底是做什么的?」不想他继续追问,于是她换了个话题。
他的气质儒雅,与众不同,不管是穿着品味,或是自然流露于外在的感觉,都让人觉得他应该是个不平凡的人。
「无业游民。」至少目前是,一旦回到公司,他又得忙得没日没夜。「妳呢?我看妳也是天天在家,是做什么的?」
他这么说,并无欺瞒或是存心带过的用意。
等过一阵子,回到公司后,他甚至希望她能常到公司陪他,否则以往常的忙碌情况来看,他们见面的机会将会大大减少。
「我画插画。」一抹轻轻的笑在广晴的颊靥上浮现,「就是那种……呃……美女图,小说封面的插图。」
「喔。」原来是小说,可惜他不看。
「你呢?怎可能是无业游民?」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暂时没工作,所以才搬到这个旧小区?
「我在休息,之前的工作太累了,一年之间往往休息不到半个月。」
「原来……」低喃了声,她没再往下追问。「那,之后呢?会想找什么性质的工作?」
「什么性质?」
还能是什么性质?就是继续回去当楼氏的总裁、继续让他的老爸茶毒,继续当个日理万机,没日没夜埋首于工作、会议中的人。
「现在先别说这些吧!总之,我难得能好好的休息几天假。」他叹口气说。
「这样……」广晴的眸光从他的俊颜上拉回,落到桌面丰盛的菜肴上。「也就是说,你暂时都会有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