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秋燕为何会死?还死在姊姊的亡命处,是巧合吗?还是……
她的心怦怦地跳着,是谁杀了她?最有可能的凶手李成允不是已经死了吗?
叮咚、叮咚!倏地一阵门铃声响起。
朱萸吓了一跳。“谁啊!”
没有回音,她离开沙发,走到玄关处打开对讲机。“什么人?”
“小萸。”苍老低沉的声音听来有几分熟悉。
啊!朱萸猛地打开大门。“李伯父、李伯母。”
门口两名年长的老者正是抚育朱萸多年的李家二老。
朱萸飞快将二老请进,心疼地发现原本形态雍容的两名老者,在一连串意外的打击下,骤然苍老许多,连那挺直的背都弯曲下去了。
“伯父、伯母。”拉着二老的手,她有满腔的劝慰之辞想与他俩说,但话到喉头,又梗成两声呜咽了。
李老夫人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什么都别说了,伯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唉……是我们李家家门不幸,对不起你和小仪。”
“是啊!我们不会怪你的。”李老先生跟着说道。
“伯母、伯父……”能得二老的谅解,朱萸愧疚难安的心总算放下。不管她逼迫李成允的理由有多正当,李成允终是李家唯一的一根苗,让两位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就是一种至大的悲哀。朱萸怨李成允狠心杀害亲姊,但她依然终生感谢李家二老的抚育之恩。
李家二老伸手将朱萸搂进怀里,三人抱头一阵痛哭。
朱萸直哭哑了嗓子,才渐渐止住呜咽。“对不起……呜,我应该请伯父、伯母里面坐的……让你们在这里站这么久,真不好意思……”咧开一抹凄然的笑,她扶着行动不便的两位老人家走进客厅。
李家二老各持了根拐杖,缓缓跟在她身畔,走到沙发旁坐下。“这屋子装潢的不错,挺舒适的。”
“是啊!我也挺喜欢这布置的。”朱萸吸了吸鼻子,伸手想接过他们的拐杖。“我帮你们把拐杖放好吧!”
“不必了!我们习惯拿着拐杖。”李家二老同声婉拒。
“那……好吧!”朱萸看了那两根拐杖一眼,不知道那上头沾了些什么东西,一点一点红红的,待会儿要记得拿块抹布来帮他们擦干净。“伯父、伯母先坐一下,我去泡茶给你们喝。”
“好啊。”李家二老点头道谢。
朱萸转身往厨房走去,心里想着二老近日一定倍感辛劳,不如就冲杯参茶给他们补补元气吧!
她一步一步地走着,就在一脚踏进厨房时,也不知是为了何故,她突然转过头,呼吸登时一窒。
李家二老正站在她身后,四只手举着两根拐杖一起朝她的脑门儿直敲而下。
眼看着朱萸的脑袋就要不保。
间不容发之际,她翻身往地面滚去。
砰地两声剧响,两根拐杖,一根打中了地板,另一根却堪堪擦过她左肩。
火辣辣的痛立刻在朱萸的肩背处蔓延开来。
她四肢并用,不停地往后退去。“为什么?”
“你知道我们李家的威望是从何时开始累积的吗?”李老夫人瞠大了一双垂老的眼,凶猛更胜山中虎霸王。
朱萸愣愣地望着她,难以置信眼前这狠戾的女人是向来疼她若女的李老夫人。
李老先生亦是咬牙切齿。“咱李家自唐宋以来,即使不是封侯拜相,亦是一方豪霸;民国后跟着政府军迁台,从政、从商,同样威名显赫;为了维护祖宗传下来的好名声,我们夫妇俩谨言慎行,人前人后为善积福,半句恶言不敢出,结果呢?李家人辛苦维系了上千年的荣耀,就因为你这个臭婊子的一番妄为全给毁了,你该死!”说着,又是一拐杖打下。
就近看那拐杖,朱萸心头骤起风云,那上头的污点她看清楚了,可不正是血迹吗?为什么会有血?难不成……
她匆勿地再一滚,滚进厨房里,随手取来一只平底锅挡住拐杖的攻击。
又是砰地一声剧响,平底锅竟给打凹了下去。
天哪!那拐杖到底是啥玩意做的?竟能打凹平底锅!
“慢着,你们……莫非魏秋燕的死正是你们下的手?”
“那个臭婊子。”李老夫人冷笑。“竟敢怀了野种,企图污染李家光荣的血统,她该死!”
“你们就是用那拐杖敲破她的头,将她打死的?”朱萸不敢想,如果拐杖是凶器、如果李家二老的杀人手法便是敲破被害人的脑袋,那么……三年前被楚戊发现死在暗巷中、惨遭掉落招牌击中头部、脑门开花而死的朱仪就有可能是……李家二老手下的另一名牺牲者。
“没错。”李老先生狞笑,嗄哑的声音幽然恐怖。“李家清白的血统绝不容玷污,任何可能伤害到李家名声的人事物,我们都会不择一切手段加以摧毁。”
“所以杀死我姊姊的不是李成允,而是你们。”眼眶一热,朱萸感到体内突生起一股狂猛的怒火。
“那个败家子根本是个没用的废物,连李家的名声都保护不了,死有余辜!”李老夫人尖声咒骂李成允。
“那李成允的第一任妻子呢?还有失踪多时的老黄,他们人在哪里?”朱萸的声音里透着抖颤,倘若眼前是两名毫无人性的杀人鬼,那么那些失踪者八成也早死在他两人手中了。
“呵呵呵……”李老先生阴狠地一笑。“你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们了。”
朱萸突然发现她的身体再也围困不了那猖狂的火焰,无数的怒火穿透她的细胞飙射而出。“你们两个老妖怪——”她举起手中的平底锅用力掷向李家二老。
二老偏头闪过,要命的拐杖虎虎生风地击向朱萸。
厨房里多的是可供反抗的武器,朱萸随手捉起锅铲、菜刀、碗盘……反正有什么她就拿什么,拚命击向李家二老。
但二老干收买人命的事已有多年经验,哪这么容易被撂倒?他们一前一后,李老夫人负责引开朱萸的注意力,李老先生就朝着她的背脊猛地一仗敲下。
朱萸背部挨了一记,疼得差点儿岔了气。“你们……可恶!”她可不甘心束手待毙,卯起来竟把一张沉重的桧木桌扛起来丢向二老。
二老一左一右闪了开。
朱萸趁这机会快步跑向新装潢好的主卧房。
李家二老跟在其后紧追不舍。
朱萸跑进房后,迅速关上房门、落下门锁。
“开门!臭婊子,你跑不掉的!”李家二老在房门外以拐杖疯狂地敲着门。
眼看着门板被敲得摇摇欲坠,朱萸吓得赶紧再推来衣柜和梳妆抬挡住房门。
李家二老依然在外头紧敲不舍,他们的拐杖八成是铁制的,木制的房门被敲得木屑直掉。
朱萸眼眶含着两泡泪,怎么办?她一个人对付不了两个人啊!楚戊呢?他怎么还不回来?
她吸了吸鼻子,双眼在房里惊慌地搜索着,试图找出其他东西来御敌。
当她的目光转向房内附设的洗手间时,一个主意闪过脑海——
她三步并作两步跑进洗手间内,打开洗脸台上的柜子,按下其中的暗格,记得以前她曾在里头发现楚戊暗藏的手枪,如今屋子虽重新装潢过,但他的习惯若没变……
她将手伸进暗格内,果然触摸到一个冰冷的硬物。
感谢楚戊,是他的好习惯给了她一线生机。
朱萸取出手枪快步跑出洗手间,来到房门前。“你们不要进来!”她喊,拉下保险,两手持着手枪、瞄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