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同时,一股强烈的劲风卷入办公室中,刮得楚戊险些儿站不住脚。
怎么可能,位于二十层楼高的密闭空间中哪来的风?他愕然回过头去,无数的文件被风吹得漫天飞舞,半数以上直扑他而来。
“啊!”被楚戊抱在怀中的朱萸突然发出一声惊喊。
楚戊顺着她的视线往前望去,却发现原本不该开启的窗户被打开了,李成允就趴在窗户边。
“别做傻事啊!”他放下她,冲过去想要阻止悲剧的发生。
但——
太晚了!
李成允纵身一跃,颀长的身躯迅速化为一个小点,消失在楚戊的视线里。
“姊夫!”纵是无情也有恩,朱萸哀恸不已地放声大叫。“姊夫——”
一切都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既然这个世间没有天使,那他再留世间又有何用?
魔女只会伤人心,夺人魂,要魔女何用?
可是……
颊上两道冰凉的痕迹是什么?
他的天使、他的魔女;不管是天使还是魔女,终究不属于他。
或者他要的根本不是什么天使,他要的只是一个专属于他的女人!
第十章
经过两个星期的整修,楚戊的家终于回复原状了。
不过重新装修的屋子打通了主卧室和客房,变成一间超大主人房,预计作为楚戊、朱萸两人的新房。
在时光的缓慢流动下,所有的脱序似乎都在逐渐走回正轨中。
褪去意外与刺激后,生活慢慢地变得平凡而温馨。
用完晚餐,趁着楚戊在厨房中收拾善后,朱萸赖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
萤光幕上正播放着她熟悉的风景,那是南部赫赫有名的望族,李家的别墅。
经过一番调查后,李成允的死,以自杀作结。
朱萸没有提起姊姊被杀的事,说也没用,又没有证据。
况且李成允也在接受司法审判前,亲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那就当作他已受了惩罚吧!她不愿再提。
但媒体显然不这么想,他们极尽可能地挖掘李家的一切秘辛,好为这桩豪门公子无端自尽的新闻增添一点可看性。
十足地恶劣,也残忍。
朱萸自新闻中看见李家二老被媒体记者追得狼狈不堪的模样儿,尽管李成允是杀害姊姊的凶手,她仍为李家的不幸感到悲伤。
毕竟这么多年来,若没有李家人的宽厚仁慈,她是没有今天的好日子过的。
“唉!”她想回去安慰李伯伯和李伯母,但却又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们,沮丧纠结住她一颗无措的心。
“干么叹气?”楚戊捧着一盒冰淇淋走到她身边。
她指着电视中的新闻说道:“都这么久了,媒体还是不愿放过李伯伯、李伯母。”
“窥伺名门望族的隐私向来是媒体的最爱。”楚戊低叹口气,否则黛安娜王妃又是怎么死的?
“我好难过。”她往后倚进他怀里。“李伯伯和李伯母对我那么好,我却不能够在他们遇到急难时帮他们一把,我真是没用。”
他抱起她,一起坐进沙发里。“我可以对那些媒体施加压力。”
她回过头去,期待地望着他。“有用吗?”
“不无小补。”对于一些不择手段的小报或许效果不大,但各电视台和大报社多少会买他一些帐。
她跪在他的大腿上,哀哀地望着他。“拜托你了。”
他伸手揉揉她的发,将手中的冰淇淋递给她。“放心吧!再大的丑闻,最多也只有四十九天的寿命,最后一定会没事的。”
她轻笑一声,赖进他怀中。“都是你在说。”
“我安慰人的功力也只到这程度。”他说,打开冰淇淋盖子,挖出一匙草莓冰淇淋喂进她嘴里。
沁凉的滋味叫她忍不住皱了下眉。“好冰,不过好好吃。”
“哦?”他挑眉,其实并不爱这些小零食,但因为她喜欢,也就为她而买了。
“你不吃?”
他摇头,严峻的五官下有着一抹深深的宠溺。
她大眼滴溜溜地一转。
“还要。”她对他张开了嘴。
他立刻又挖了一大匙冰淇淋喂进朱萸嘴里。
嘴里一含进冰淇淋,朱萸迫不及待拉下楚戊的头,用力吻上他的唇,在他错愕不解之际,她舌头轻轻一顶,冰淇淋尽数缠上了他的唇。
他诧然地瞪眼,这调皮的小家伙,乖没两天又想使坏了!
她淘气地眨着眼,卷着冰淇淋的舌在他的唇齿间轻轻地挑逗着。
他没辙,只得微微敞开了唇,她的丁香和着一小口冰淇淋随即侵入他灼热的口腔中。
禁不起那份浓烈的缠绵,草莓冰淇淋在两人唇间化开,又酸又甜。
他的舌卷着她的丁香,感觉到一股不同于以往的冰凉,而后在他的恣意逗弄下,温度渐渐上升,变得火热而激情。
她不知是冰淇淋好吃,还是他的吻迷人?只觉从他的唇齿中流过一抹激流,挑动她全身的末梢神经,让她如陷迷境般恍恍惚惚地忘了身在何处。
直到——
铃!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响惊醒两只交颈的鸳鸯。
她吓一大跳!“我……”不是只想作弄他一下,喂他一口他最讨厌的冰淇淋吗?怎么……老天,羞死人了,这要给外人瞧见,还以为她是饥渴多年的荡妇呢!
“敢做就要敢当。”他戏谚地拍了拍她挺翘的圆臀。“事后才后悔,不嫌太迟?”今天才发现冰淇淋原来如此好吃,改日上超市非得买它个十几二十盒回家冰着不可。当然,食用的方法一定要比照今日。
“还说。”她不依地拧了他的大腿一下。“厚脸皮的家伙,快接电话啦!”
他笑着,又啄了她红艳的唇一口,又酸又甜的,啧!还真是好吃。
朱萸斜睨着他倾过身去接起电话。这家伙真是越来越不正经了,不过倒坏得挺可爱的;想起初相识时他一张面具也似的严峻脸孔,终日不见情绪起伏……呃,这个说法不对,他是有喜怒哀乐,只是不擅于表达!
如今的楚戊则活泼多了,尽管脸部的表情僵硬依然,却会试着对她笑、对她皱眉,还有对她色迷迷地上下其手。
嘻!想起他端着一张过度成熟的峻脸、千方百计讨她欢心,那模样儿啊!要说多逗趣就有多逗趣,教人想不爱上他都不行。
“楚戊……”双手慢慢地攀上他的颈子,她兰芷般的气息暖暖地吹拂在他耳畔。“我越来越爱你了,怎么办?”磨了磨白森森的利牙,她骚扰性地咬上了他的耳垂。
但——
不对劲,他为何不似平常般抱着她亲亲爱爱?他的脸好白,严峻中带着一丝铁青,好像……大祸即将临头的感觉。
“发生什么事了?”她不禁揪起了一颗不安的心。
他锐利的眼眸在瞬间爆出一股冷冽的寒芒。“魏秋燕死了,被敲破脑袋死在你姊姊陈尸的那条暗巷中。”
她呆若木鸡,只觉才愈合的心灵又被一枝冰箭射了个对穿。
“我要出去一下。”刚才那通电话就是警察通知他去了解案情的。
她茫然地点头,目送他昂藏的背影离开。
“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了。”走到门边时,他不放心地又转身叮咛了句。
她的心突地一疼,好像被某股看不见的力道重重地敲了一记。别走!她不自觉地朝他的背影伸出了手,他不能走!不知怎么回事,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彷佛他这一走,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楚……”但她还来不及开口留下他,他已转身离去。
魏秋燕死了!
楚戊离开后,朱萸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抱着膝盖细思这桩意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