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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她怔忡下了车,看着门口那块招牌。「怎么是疗养中心?」她记得岑晨说母亲病得很重,才跟她交换身分赚钱的,可岑母居然不住在医院里,太奇怪了。

  「这应该是赵风的主意吧!让岑伯母住一个月医院,先掩人耳目,再将岑伯母转到疗养中心继续接受治疗,以免影响了妳跟小晨的真假公主游戏。」说实话,徐文钦越研究两个小女孩玩的游戏,越感到赵风的高明。一场看似愚蠢到极点的戏码,却让赵风导得滴水不漏,也难怪他能将容蓉玩弄在股掌间。

  「死王八,一脑袋坏主意。」容蓉低咒一声。「不过赵风安排得这么仔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多委托些人,没有什么消息是探不出来的。」

  「原来你也不老实。」

  「难道妳喜欢自己的老公是笨蛋?」

  「你这么奸诈,我要小心点,否则哪天被你卖了还帮你数钱。」她朝他做个鬼脸,冲进疗养中心里。

  「没有我,妳找得到岑伯母的房间吗?」徐文钦边摇头,跟着走了进去。

  容蓉一进疗养中心,就感到浑身不对劲。

  这里住的都是一些行动不便的病人,虽然有良好的医疗设备,但失去自由的行动能力,每个病人的眼底都丧失光彩;看着他们,感觉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她有种想要掉头跑掉的冲动,她不想看到这些东西,完全地负面,没有希望,恐怖又讨厌。

  「蓉儿。」一堵厚实的胸膛突然挡在她身后,徐文钦用他有力的手臂揽住了娇小的她。「岑伯母住的房间是不对外开放的,我带妳去吧!」

  「不是不对外开放吗?」

  「我有朋友在这里工作。」

  他的交友还真广阔,不过……「你朋友很了不起,在这种地方还待得下来。」她连多待一分钟都难受,万分后悔起了这么一个傻念头。

  「有人说,人活着就有希望,我也不知道是对是错;但我朋友坚信这是正确的,他想将这种希望带给这里所有的人,所以坚持了下来。」

  活着就有希望吗?但容蓉不认为这样的活算活啊!她生要光辉灿烂,死也要干净俐落,不要像这样半死不活地活着。

  咬着唇,她只觉这条走廊好长、好闷、好难受,忍不住加快脚步,摆脱徐文钦的牵握,意图以最快的速度穿越这层阴郁。

  徐文钦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也不担心,反正这里警卫森严,没他带领,她别说见岑伯母了,连病房区都到不了。

  第十章

  徐文钦对于这家疗养中心的保全措施是很有自信的,想当初他可是透过一层又一层的关系,足足转了十几个人才找到这里;他料定了没他引导,容蓉不可能见到岑晨的母亲。

  谁知世事就是这么离奇!

  容蓉一路小跑步到二楼的联谊厅,才想找个人问问看岑母住在哪间房,一个尖叫声凭空响起,如针一般直刺她耳膜,震得她背脊发麻。

  「小晨──」一个看不出几岁的女人,头顶稀稀疏疏的几撮发,两只眼睛黄黄的,闪着炽热的光芒盯着容蓉看,突然从轮椅上飞扑过来,但许是因为久病无力,这一扑直接倒在轮椅下,还拚命伸长手要去抓容蓉的脚。

  容蓉吓得惊声尖叫。「妳是谁啊?不要抓我。」女人的眼神太疯狂,让她吓到了。

  「小晨、小晨……」谁知女人虽然不能走,毅力却十分惊人,爬也要爬到容蓉身边。

  「徐大哥。」容蓉大叫,边唤,不停往后退。

  其实这个女人病得都站不起来了,也不可能对人造成什么伤害,容蓉很容易就可以摆脱她,可女人发红的眸子让她心惊,女人叫出来的「名字」更让她胆颤。

  这个女人该不会就是岑晨的母亲吧?虽然岑晨说过她母亲病得很重,想不到竟是这样的情况,差不多都半身不遂了。

  「小晨、小晨,妳为什么不要妈了?妳怎么可以不要妈妈?」

  「妳搞错了,我不是妳女儿啦!」容蓉一点也不敢反抗,岑母虚弱得好像一碰就会碎掉,她只能缓步往后退,不停不停地退。

  「小晨,是妈妈啊!妳为什么突然不认我……小晨,妈妈好想妳啊,小晨……」许是母爱的情感太激烈,岑母用爬的,居然还是追上了容蓉。

  当那只冰凉枯瘦的手攀上容蓉穿着粉红凉鞋的脚趾时,她感觉好像一条毛毛虫爬上身体。

  「我不是小晨,妳认错人了。」她闭着眼睛叫,拚命地往后跑。「徐大哥,你快来啊!」她实在是不会应付这个女人啊!

  徐文钦远远地听见容蓉的叫声,大步跑过来,就看到她闭着眼睛一路跑向某个洞开的落地窗。

  「站住,蓉儿,不要再跑了,停下来。」他大吼。

  容蓉听到他的声音,比吃上一百颗镇定剂都有效,惊魂迅速回笼。

  可当她一睁开眼睛,半只脚已经踏在落地窗外头;那里本来围着一圈铁栏杆,但因为年久生锈,正雇工要换成不锈钢栏杆,如今,旧的拆掉,新的又还没来得及装上去,变成一个危险地带。

  容蓉一脚内、一脚外,两只手平伸着,努力想要维持住平衡。

  「哇哇哇……」虽然只是二楼,她还是吓得脸色发青。

  徐文钦心脏差点麻痹,急急往前扑,大掌抓住她摇摇晃晃的身子,往后一扔。

  「啊!」容蓉感觉自己好像飞了起来一样,在阳台上滚了两圈,才安稳落地。

  但徐文钦却在用力失当的情况下,笔直掉下阳台。

  「徐大哥!」她半爬半跑地奔过去,靠在阳台边缘着急地大喊。

  还好徐文钦平日就常活动筋骨,在身子接触到地面的瞬间,团身成球,在草坪上滚了一大圈,卸去全部冲劲,才整个人呈大字形,躺在草坪上喘着气。

  他心脏跳得像要蹦出胸膛,不是坠楼吓的,而是刚才见到容蓉发生危险,情绪霎时失控。

  那是一种好像心被撕扯的感觉,好痛,他只知道要保护她,其余的事都不管了。

  不过想起刚才还真是危险,万一掉下楼的是容蓉,凭那位大小姐遇事必惊的差劲应变力,现在大概要叫救护车了。

  「徐大哥,你怎么样?我马上打电话叫救护车!」徐文钦才想到救护车,容蓉已经跑到他身边,准备付诸行动了。

  「我没事。」徐文钦赶紧按下她拨电话的手。

  「可是你从二楼掉下来耶!」她还是觉得去给医生检查看看比较好,以免有内伤。

  「就算……」徐文钦话到一半,一个圆滚滚,长得像弥勒佛的中年男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钦仔,你要死了,跑到我这里搞出这么大的事,还不快走,让院长看到非炒我鱿鱼不可。」

  徐文钦指着男人对容蓉说:「我朋友,阿乐。这个是容蓉,我女朋友。不好意思,一场意外,我现在就走,改天请你喝茶。」

  「快走、快走,院长快来了。」阿乐可喜欢这工作了,绝不想因为一场小小意外被开除。

  「可是……」容蓉还想说什么,怕徐文钦撞到什么要紧部位,不宜随意移动,徐文钦拉住她的手。

  「这就走了,刚才那位病人,你知道的,多帮我看着她一点。」

  「知道了,你们快走吧!」

  「bye啦!」徐文钦和容蓉来的时候光明正大,像来观光,回去时却像小偷,蹑手蹑脚的,就怕惊动了阿乐的老板,害他没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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