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香味。
是她的香味。
在两人紧紧拥抱的同时,也相互贪婪的呼吸着彼此的味道,就像某些动物会用气味来辨别伴侣一样。
「累不累?」彷佛过了很久之后,齐竞文才边吻着她的头发边问。
昕语在他怀中微微摇头。见到他,所有的疲累都消失了。
坐在飞机上她一直担心齐竞文会不见她。如果他不愿见她,她怎么和他把话说清楚?所以,她开始想着见他的办法──
假扮饭店女服务生敲门,他一定会开门吧?
或者,假装她是来参加新车发表会的贵宾?问题是她查得到发表会在垦丁的哪个饭店举办,却查不出要怎么冒充贵宾混进场。
到了饭店才知道那个发表会是露天的,只要时间一到,她往会场随便哪个角落一站就算是贵宾了。
害她紧张了半天。
后来,在饭店大厅听到一群正从外面进来的人谈起昨晚表演的事情,昕语赶紧冲上前去问他们认不认识齐竞文。
于是,她就这样不费吹灰之力见到齐竞文了。
「为什么跑来找我?」他明明知道原因,却偏要听她亲口说。
昕语抬起头望他。「我要向你道歉。」
「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因为……」她实在不是很清楚自己哪里让他不高兴。「为我曾经做过所有让你不高兴的事道歉。」
「妳做过什么事?」齐竞文可没这么好打发。
「呃……」这就是昕语头痛之处。想了整整两天,她还是想不出自己是哪里做错。
果然。这个傻女人,她根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前天下班时间我到妳公司去找妳。」
昕语马上质疑的皱眉嘟嘴。「哪有?你不是说那天你很忙没办法去找我?而且我还在健身房遇到你。」
说到这事,昕语也十分不解。他没时间找她,却独自跑到健身房去,这更加深了昕语心里的怀疑,那就是健身房里还有比她更吸引他的东西。
该不会是另一个女人吧?
这是最合理的怀疑,因为除了女人,健身房里应该没什么会比她更有吸引力。
「因为想见妳,所以我特地抽出几个小时想接妳去吃饭──」
「你怎么没说?!」昕语懊恼的打断他。
对!都怪他,几十岁的人了还玩什么「惊喜」游戏,结果呢?的确是大惊喜。
「那为什么你又跑去健身房?」早知道他要约她,她就不必去健身房了嘛。
「因为我发现妳有事啊。」齐竞文淡淡说着。经过两天的沉淀,他已经试着把昕语背着他和另一个人交往的事看淡。如果他要喜欢昕语,就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没这回事、当作没另一个男人的存在。
「我有事?我没事啊,下了班我就去健身房了。」
「我看见妳和一个男人在大楼门口手牵手。」见她迟迟不肯说出事实,齐竞文忍不住了。虽然他一直叫自己忘掉这件事,偏偏他又还没老到得老人痴呆症。
「我和一个男人手牵手?」昕语先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接着像想到什么似的说:
「哦,我想起来了。」
哼,她「终于」想起来了。
「那是韶志。」
是吧,就说是她男朋友。
「你说你看到我和韶志在说话?那你怎没过来叫我?」她知道了,那天一定是因为他看见她和韶志说话,以为她和韶志还有来往。他,是在吃醋吗?
「妳还怪我呢,这么说来是我的错喽?」齐竞文冷冷地看她。
「不是啦。我的意思是……」昕语有些急了。「那天其实下了班我就要去健身房,但是韶志跑来说要找我吃饭,后来我就告诉他我已经有男朋友,请他不要再来找我。」
「是这样吗?」齐竞文怀疑的瞇起眼。
「是真的!他还问我你是什么样子、人好不好,他担心我被骗……」
「妳会被骗?」
他不断的怀疑让昕语也生气了。
「齐竞文──」昕语硬着声音喊。
「干嘛?要吵架?」
他的话让昕语惊醒。她哪是来找他吵架的,她是来求情、求他再继续和她交往的。
「我……」昕语的气焰消了。
见她眉眼低垂,一副委屈的模样,齐竞文也极为不舍。
他不是想她想得心疼?为什么见到她还要和她斗气?
「对不起,」他再将昕语搂在怀中。「我不应该这么咄咄逼人。」
听到他认错,昕语的眼眶一热。
「对不起,我也有错,我不该背着你再和韶志见面,以后不会了……」
「嘘。」齐竞文阻止她。「先听我说,我有一些事要告诉妳。」
被吓怕的昕语倏地抬头,紧张他又要说出什么。
齐竞文被她的表情逗笑了,他伸手抚着她的脸,说:
「不要紧张,我要讲一个故事给妳听。」
「故事?」
把她带到床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后,齐竞文才说:
「我没跟妳讲过我的家庭对不?」
昕语点头。
事实上他也没跟太多人说过他的家庭。
「我的父亲拉大提琴,母亲吹直笛,以前常随着乐团到世界各个国家去表演。」
「哇!一屋子都是音乐家耶。」昕语惊讶的张大了眼。
「也没什么。现在他们都退休了,只偶尔参加一些公益性演出和教教社区音乐班以打发时间。我是独子,所以他们有很多时间可以花在我身上。」
「难怪他们对你要求那么严格。」昕语想到有一次他开玩笑提起自己有个凄惨的童年。想到一个正值爱玩年龄的孩子,每天被关在屋里练上五、六小时的琴,是真的满惨的。
齐竞文微微耸肩,接着又继续:
「父母对我的期望很高,他们会希望我做这、做那,小时候不知道,反正他们说什么我就听什么,长大后才比较有自我的想法。」
「这是一定的吧。」昕语忽然又想到:「既然你是独子,你的父母没催你结婚吗?」
齐竞文看了她一眼。「这就是我要讲的。我的父母每次见到我就会问我有没有女朋友、何时结婚。」
「你自己想吗?」他不再是乖乖任人摆布的小孩,他自己怎么想才是重点。
「我觉得我不适合结婚。」
昕语一愣。「为什么?」如果他不想结婚,那么她想和他结婚生子、共组家庭的梦想……
「为什么要结婚?」齐竞文反问她。
这还用问吗?「和你爱的人共组家庭,拥有共同的小孩呀。」
「然后呢?等到小孩子十五岁时再离婚?」齐竞文撇着嘴角嘲讽笑着。
「什么意思?」昕语不解的皱眉。「为什么等到小孩十五岁就要离婚?」
「如果结婚生子只是对某些人或某些既有传统交代,那么婚结过了、传承香火的小孩也有弓,责任不就了了?小孩十五岁表示够成熟了,可以承受父母离婚的事实,也可以独立照顾自己了。」
什么怪观念!昕语还是忍不住说反话提醒他:
「或许十岁就可以离婚了,现在的小孩比较早熟。」
想不到齐竞文居然点头。「也对啦。我三岁的时候父母就开始有这个念头了。」
「你三岁时怎会懂这些事?」
「傻瓜,这当然是他们事后告诉我的。」
「但他们到现在还是在一起呀。」
「还是吵吵闹闹的。」
「很多夫妻都是这样,一辈子吵个不停,却离不开对方。」
「我不想过这样的生活。」
「可是你的父母婚姻不幸福不代表你也不行呀。」
「妳知道我行不行的。」齐竞文斜睨昕语,嘴角是暧昧使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