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她找著了当公主应有的感觉。
而这些都是托了龙继宁的福。
龙继宁一怔,“我是你皇兄啊,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他始终觉得他替她著想是理所当然的,就算没有宁致远叮嘱也是一样。
龙继宁给的关怀和宁致远不同,是那种彻彻底底的、亲人般的温暖,让人觉得仿佛天塌下来也有哥哥给她靠的踏实感。
但是,望月却对此感到不解。
“你的皇妹可多了,怎么没见你把她们都接来?”想和太子攀关系的人怕是数也数不清,恐怕还包括皇后在内,怎么也轮不著她吧。
龙继宁耸了耸肩,“皇妹是很多,可是我也没见过几个。再说我们一起经历这么多事,自然比较亲嘛,何况你和四哥又是……呵呵,亲上加亲,不得不亲喽!”
一提到宁致远,望月脸色又是一沉。
听龙继宁说,宁致远现在在为让皇上收回和亲成命这件事四处奔波。但是,自小在宫中长大的她哪会不知道这种事只要圣旨一下,任谁也是无能为力的。
见望月脸色一沉,龙继宁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你别太担心,四哥说他有办法,就一定有办法的。你只要好好在这儿待著就行了。”
望月只是苦笑。
见望月近几日迅速的消瘦,龙继宁又是心疼、又是没辙,只有不断叮嘱多做些有营养的东西给她吃。
其实,方才龙继宁没说的是:他对望月的亲情,不是现在才有的。
第一次在慈宁宫门口打照面时,他就为望月眼中的不屈所动容。
他看到一个倔强的小妹妹在这深宫之中饱受压抑,一点也不快乐。虽然,她当时对他几乎是敌视的。
恍惚问,龙继宁彷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虽然贵为太子,可他最珍惜的时光却是五兄弟在山上无忧无虑的日子。她与他同样被束缚在这皇城之内,却连可以支撑下去的回忆也没有。
他是太子,肩上有著责任,所以无法逃;但她不同,她可以有更广阔的天空。所以他很希望有朝一日她可以飞出去。
虽然现在前途莫测,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尽一份做哥哥的力量。
“太子,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那还用说?”龙继宁有些伤感望月自始至终的见外。他这十五皇妹,怎么就不肯接受他这份亲情呢?
“我想见父皇。”
龙继宁削苹果的手一僵,似乎十分意外。
见对方惊异的表情,望月难掩心中的那份失落。
“还是不行吗?”
她也想过父皇日理万机,怕是不会愿意抽空见她这个女儿。但真正得到答案,还是难免有些受伤。
“我想,应该可以吧。”龙继宁拍拍她的肩膀,阻止她往坏处想。
望月眼中燃起希冀。
龙继宁朝她点点头,“我会去和父皇说一声。”
他看了看天色,回头道:“不早了,你这两天身子不好,早点睡吧。有事的话尽管叫下人,或者叫他们通知我也可以。我先回去了。”
又对宫女们吩咐了几句,龙继宁给了她个安心的目光,转身离去。
“太子。”
就在龙继宁走到门口的时候,望月却忽然出声。
他回过头,询问地望著她。
“谢谢你……九哥。”
龙继宁怔住。
直到望月那声“九哥”缓缓融化成泉,滴滴渗进他心里。
脸上的笑容越扯越大,他突然从门口大步回来,大掌在望月惊异的目光中狠狠朝她的头按下去。
“死丫头!说什么谢,哥哥疼妹妹是天经地义的嘛!”
龙继宁的夸张动作使得望月脸上的伤微微疼痛,可是这一刻,望月心中却充满了亲情的温暖。
她这一生,有了爱、有了亲人,她不再有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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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龙继宁说过会帮她问一声,但望月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隔天中午,皇上便命人召她到广德殿会面。
第一次踏入广德殿,望月心中免不了有些紧张。当她见到那位高高在上的老人时,一时竞忘记了所有礼节。
她的父皇,比上次见面时又苍老了许多。
年迈的老人没有怪罪她的失礼,只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说:“朕和你不是第一次见面吧?”
这孩子,虽说几乎没见过,却莫名令他觉得眼熟。
望月徐徐道来。
“前年,父皇在凤栖宫避雨的时候,曾见过孩儿一次。”只是,那时候她绝望地以宫女自称。
“原来如此。”他缓缓点头,似乎在回忆。忽然,脑海中闪现出女孩倔强的脸庞,当时他记忆深刻。“咦?朕记得当时你说你是宫女。”
“当时孩儿初见父皇,十分紧张,所以才谎称……”望月暗自心惊。没想到那么久的事,这老头儿还记得。她偷偷瞄向皇上,想确定他有没有生气。
老皇帝只是轻笑了几声,随即竞有些白责的道:“看来,朕真是太忽略你了。”竟然让自己的女儿紧张到不敢和他相认。
“听老九说,你这些年过得不好。”老皇帝长叹一声,“是朕愧对你啊。”
听到这儿,望月鼻头竞有些微酸。长这么大,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父亲的关怀。
“说实话,你怨朕吗?”
望月闻言一怔。
半晌,她才幽幽地开口道:“怨。”
老皇帝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有一瞬间怔住。
望月心想这下自己一定是触怒父亲了,可下一刻却听到开怀的笑声。
“哈哈!好!果真是实话。”老皇帝总算发现自己这个女儿的特别。若是别的皇子、公主,巴结奉承还来不及,她却有胆量冒著激怒他的危险,在这广德殿上说一句实话。
“你这次来见朕,定和那道圣旨有关吧?”
望月心中一凛。“是。”
“你不想嫁?”
“是。”
“为什么?”
“因为我有喜欢的人。”
“我听说你前段日子出过宫。”他这女儿倒是有胆量,“并且在永靖侯家住过一段日子。”
“是。”虽然也觉得这个字说得有些累,但望月就是找不到其他字眼来替换。
“你可知这样是有违礼法的?”就算再怎么两情相悦,男未婚、女未嫁,她又是翘家逃跑,未免说不过去。
“父皇,我出宫之时,还不认识永靖侯。”关于这点,她想皇上是完全误会了。
“哦?”老皇帝微讶,“这么说你出宫并非要和永靖侯私会,那你又是要做什么?”看她实在不像贪玩的孩子。
“我出去的时候,没打算要回来。”
老皇帝听后,轻叹了一口气,似乎听懂了她一句“没打算回来”所隐藏的辛酸。
“想不到宫中竟然伤你如此之深。”
这其中伤她最重的,怕就是他这个天下最不称职的父亲吧。
“你今日是想请求我收回圣旨吗?”
再度出乎老皇帝意料的,望月摇头。
“不是。”圣旨已颁,岂有无故收回的道理?“孩儿知道君无戏言,即便父皇现在您想要帮我也是无能为力。”一国之君,忧当忧天下,不该为儿女私情所束缚。身为皇上,不可能不顾全大局。
老皇帝不得不再度感叹。
如此独特的女儿,为何他会匆视她的存在十八年呢?这究竟是她的不幸,或是他的损失?
“你想怎样?”可能的话,他也希望可以补偿她。
望月轻轻叩首,抬起头道:“父皇,孩儿知道相亲一事已无转圜余地,但请父皇允孩儿两件事,若父皇答应,孩儿今后对父皇将永无怨慰,只有无限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