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霜影被他气得七窍生烟,却想不出话来回嘴。看到他真的作势要背她,忍不住高声说:「不行!男女授受不亲!」
秦寒涛差点被她气昏过去:「什么时候了还扯这个!」
「不行就是不行!」
他实在很想破口大骂,又不想浪费时间,灵机一动,说:「男女授受不亲应该是指不能碰到身体吧?我们身上都穿着这么厚的衣服跟手套,不算碰到。这样妳可以接受吧?」
「呃……」霜影有些犹豫:「可是书上没说这样到底算不算……」
「书上没说就表示可以,就这么决定了!」他二话不说地背起她:「快没时间了,麻烦妳跟我合作一下,好不好?」
霜影有生以来第一次跟男人靠得这么近,早就已经紧张地快休克了,哪还有力气跟他回嘴?
虽说隔着厚厚的衣服和手套,她还是能感觉到他坚定有力的手臂,和宽广的背,让来她混身不自在,简直不晓得手脚该往哪儿摆。
秦寒涛不耐烦地说:「小姐,麻烦妳的玉手环住我脖子抓好,OK?待会要是摔下去,累的还是我。」
霜影只得俯身贴在他背上,双手环住他颈子。这个姿势让她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钻进地底。
秦寒涛背着她,辛辛苦苦地在雪地里走了一阵,忽然天色阴了下来,风势也瞬间变大。他一抬头,只见原本晴朗的天空现在却乌云密布。他心中暗叫不好:山里的天气怎么变得这么快?
「怎么了?」霜影小心地问。
「马上就要发生大风雪了,得找地方避避。」话还没说完,大雪已经伴着狂风无情地打在两人身上。
秦寒涛咬紧牙关,硬撑着在冰天雪地中继续前进。但是四周全是白雪,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根本没办法分辨方向。冰雪打在身上又冷又痛,再厚的滑雪装也抵挡不了。两人都是在心中不断叫苦:莫非要跟这个不对盘的人一起葬身异国?
忽然霜影指向前方:「你看!」
总算天无绝人之路,眼前出现了一栋废弃的小屋,秦寒涛高兴得几乎要欢呼起来。他连忙加紧脚步,带着霜影躲进小屋中。
虽然避开了风雪,但小屋里空无一物,没办法生火取暖,两人身上都是又冷又湿,冷得直打颤。
秦寒涛看到霜影的嘴唇发青,做了个决定。「我们把湿外套脱掉,抱着取暖。」
「什么?」霜影大叫:「这怎么可以?男女……」
他打断她:「男女授受不亲,我知道。但是这种时候要是不设法保持体温,我们两个都会完蛋。到时候警方看到我们孤男寡女挂点在这里,一定会以为我们是来这里殉情的,到时不是更丢人?」
「这……」霜影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要她跟个男子搂搂抱抱,这是她宁死也不愿做的事,但是要是被人说成殉情,这……
「别再拖拖拉拉了,快点!」
霜影被他一催,只得别扭万分地脱去外套,可是要她靠在秦寒涛怀抱里实在是超过她的极限,她像座雕像一样呆坐不动,觉得越来越冷。
秦寒涛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抱进怀中。「喂,妳也要抱着我啊,不然怎么取暖?现在是生死关头,合作一点好吗?我也不愿意这样啊。」
「哦。」霜影僵硬地抬手环绕他的身体。就连跟父亲也不曾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紧张得连心脏都快停了。她紧贴在他胸前,感觉到他的体温和气味覆盖上来,只觉得全身血液都要烧起来。
天哪,虽说是取暖,这也太热了吧?她都眼冒金星了!
幸好这时屋里光线昏暗,他看不到她脸上吓人的红晕。
在黑暗的木屋内,听着窗外怒吼的风声,虽说暂时不用耽心失温,但两人都是默不作声,气氛尴尬无比。
秦寒涛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开口打破沈默:「喂,说点什么吧,这样僵着很奇怪。」
「要说什么?」
「随便,什么都好。」
霜影想了一下,说:「那我来背诗好了。『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等等,等等,请问妳在念什么?」
「李白的『长干行』。」
「小姐,这种时候请不要做会让人睡着的事好吗?」
「这么优美的诗你居然会听到睡着,太没水准了吧?」霜影很不屑。
秦寒涛没好气地说:「现在不是比文化水准的时候!现在重要的是保持清醒,妳念这些像天书一样的东西,只会催眠而已。」
霜影回嘴:「那你来想办法呀。」
他想了一下:「好吧,我来唱歌。」
「你要唱什么歌?可不要唱流行歌哦。」霜影警告他:「告诉你,我最讨厌市面上那些肉麻兮兮的情歌了。」
「谁要唱那种东西?我是要唱军歌。我当兵的时候可是军歌比赛冠军哩。」说着他就扯开喉咙放声唱:「黄沙—荡荡,思绪澎湃如钱塘……」
天哪,有够难听!霜影的听神经开始抗议了。这种声音居然能得冠军,可见他们军营的人个个都是倒嗓歌王。
最惨的是,她的双手必须抱紧他,不能摀住耳朵,只得忍受他的噪音。不过提神效果倒是不差就是了。
她抬头瞄他,虽然光线阴暗,还是可以看到他唱得兴高采烈,当真是浑然忘我,活像在上音乐课的小学生,原本跩兮兮的脸现在也没那么讨厌了。霜影瞧得有趣,不由得忘了尴尬和害羞,「噗哧」笑了出来。
他停下歌声瞪她:「妳笑什么?」
「没事……」
「没事就一起唱啊。来,开始!『勒马长城,勒不住我热血奔腾』……」
霜影勉为其难地跟着哼:「勒马长城……」
「妳是没吃饭啊?这是军歌欸,要雄壮威武才行。」
威武个头啦!霜影实在拿他没办法,只得跟着大声唱。
他们两个足足唱了十几首军歌,唱得喉咙都沙哑了。不过霜影发现,在这种状况下唱军歌倒真是不错的选择。至少她原先的尴尬和别扭全都化解了,而且由于用力唱歌,身体产生了更多热能,将原本的寒冷驱赶得无影无?。
霜影发现自己竟隐隐约约地期望,这段时间能够持续久一点。
等到两个人都唱得筋疲力尽的时候,他们才发现窗外风平浪静,雪早就停了。秦寒涛松了口气,对霜影笑笑:「没事了。」
霜影第一次看到他笑,竟是如此地俊朗悦目,不由得呆住了。只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得很诡异,又急又乱,让她差点不能呼吸。
她一时搞不清楚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天气太冷,心脏冻出毛病了吗?
秦寒涛很快地放开她,看到霜影的手仍然围着他,轻咳一声:「岳小姐。」
霜影这才从胡思乱想中惊醒:「什么事?」
「可以放手了。」
「咦?哦,好。」她真是惭愧无地,血液再度沸腾。
他站起来,活动活动僵硬的手脚,回头问她:「妳还好吧?冷不冷?」
霜影摇头。冷是不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离开他怀抱后,忽然觉得好空虚……
「脚要不要紧?我看看。」他仔细检查她扭伤的脚,非常小心不碰痛她。那专注认真的神情,看在霜影眼中觉得非常感动。
这个人虽然嘴巴坏,动不动就爱损人,其实心肠是很好的。她有点后悔不该骂他撒娇小孩,但是谁叫他对她父亲的态度那么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