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宇才对她说过什么话?以后绝对不再惹她生气了,但——她的心冷了,他原是这么一个人吧I对着一个女人忘了另一个。
也许他并非故态复萌,可能他还是爱自己的,只是逢场作戏的事——他不拒绝。
当着自己的面是那么好,那么诚恳,那么深情,会不会面对另一个女人时又如此?
心妍突然害怕起来,他——是这样一个人吧?他和那女人在芝麻酒店,但——他从来不要求心妍做这些事,这其中——或许有点分别吧?
心妍却没有研究这些分别,她觉得受了伤害,她只能感觉到心痛。
思宇怎么是这样一个人呢?
坐了一个小时,她终干站了起来。
不一定是想通了,她只知道,即使她再爱他,她无法忍受他的个性。趁现在还不太迟时,及早抽身吧!
她知道必须这么做,再痛也得这么做,否则,无穷尽的痛苦就在前面等着她。
她知道自己,若他回来认错、求恕,她必会原谅他,因为她深知自己已经陷得好深、好深了。
她也会相信他是百分之百的真诚——然而那真诚和深情只是面对她的才有,这——又怎能持久?她又怎能满足?感情是不能和第三者分享的。
她回房整理衣服,这些日子还真搬来不少东西。
她把所有衣服全放进一个箱子,装不下,又拿出一个大旅行袋,这才勉强可以够装。
她必须把所有东西带走,因为她已肯定的告诉自己,她不会再来这儿。
要爱就要得到全部,否则她宁愿不要。
然后,站在客厅里四望,她真有——离家出走的感觉。这些日子来她已熟悉这儿一如自己的家,要走——她当然难过。
只是——她不是流泪的女孩!咬一咬牙,事情就过去了。她毅然走出大门。
她没有回头,她不肯这么做,她的个性不允许,但——暮色四合中,她的心有撕裂般的痛楚。
或者女孩子不该这么早恋爱?又或者她不该相信一见钟情,更不该轻率的选了个圈子里的人。
最不该的是——明知他历史多多,传闻多多,她还自以为是的一头冲过去,这是她蠢,她傻。
由明天开始,她唯一可以寄托的就是工作了。
女孩子如她寄情于工作是很好的事,将来或者可以红如费婷,甚至超越她,但——
谁都说她不适合这圈子,她可否试试看退出?
退出只有两条路,一条是结婚,但这不是她所想的,再则是读书——她怕已跟不上大学的功课。
唯一的一条——她有没有钱去外国念书?像好多其他女星般的逃情而去?随便找家英语补习班去恶补一阵?至少——她可以不必面对一切现实。
她坐上计程车,不自觉的叹口气。去外国要花好多钱,她家怎能负担?
她只是空想。
明天还是开始好好拍戏吧!这是命运,她拗不过的,她只能顺其自然。
回到家,看到惊讶的房东太太,她低声说;“我回来了!”像个战败沙场的战士。
在闹哄哄的录影室,心妍照例是坐在一角,尤其是女主角小江意气风发的在那儿指手划脚的。
人的机缘是很奇妙的,本已到手的女主角最后失去了,她竟能甘心的当其第二女主角,又好像思宇,她已放下了全心全力,到头来仍是一场空,缘分这件事。其是一丝儿勉强也不行。
她在看剧本。公司对她实在不错,这第二女主角的戏份也恨重,角色也极讨好,说不定她上一部当女主角的戏不能大红,而这一部能呢?
她一定努力把握这机会,从今而后,她该把事业放在第一位了,绝对不可以再意气用事,说辞演就辞演,完全没有意义。
有个男人匆匆忙忙走进来,直冲到心妍面前。
“心妍,我们还找不到思宇。”昨夜打电话来的制片。
“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心妍淡淡的:“很抱歉,我帮不了你的忙。”
“他会去哪里呢?我们整组人等了他一天一夜,费婷今早才回家休息。”制片唉声叹气:“他该在家等通告,他明知换好景就抢拍,我们想尽快推出啊!”
“我知你的难处,”心妍淡淡的摇头:“可是我真的帮不了你,从昨夜到现在我都没见过他。”
“难怪昨夜我打了几百个电话,思宇家却没人接听。”制片说道。”你知道老板把我骂惨了,问我这个制片是怎么当的?”
“以前他——有这种情形吗?”心妍问。
“至少我没遇到过,”制片喜她神色。”是不是你们之间——闹意见?”
“怎么会呢?”心妍笑了:“我听完你的电话就回家了,我根本没碰过他。”
“帮帮我忙,心妍,请你看见他立刻通知他报到,”制片是六神无主:“要不然,我被炒鱿鱼都有份。”
“我会,可是——我不知道会不会见到他。”心妍说老实话。
“一定会的,他一定会采找你——”
话还没说完,心妍看见神采飞扬的思宇走了进采。他似笑非笑的又是吊儿郎当的样子。
可是,当他一见制片与心妍站在一起,他的脸色立刻变了,连女主角小江在后面叫“宇哥”都没听见!
“你——怎么在这儿?”思宇盯着制片。
“我找了你一天一夜——”制片松了一大口气。
“别说了,我马上跟你走。”他阻止了制片,转向心妍,她却是若无其事的淡然,“我来看你拍戏,心妍。”
“谢谢,”心妍笑得很淡,看不出有什么不妥:“我看你还是先跟制片走吧!费婷也在等你”
“那——”他看制片一眼,他知道现在不走是不行的,他也不想制片再跟心妍讲什么,“我跟制片先走,你等我电话,今天晚上一起消夜。”
心妍又微笑一下,什么也没说的目送他们离去。
她学乖了,她是不必表示什么的,兔得思宇赖在这儿不走,大家都尴尬。
只要她坚定心中宗旨,思宇再怎么说得天花乱坠也没有用,她不会再回头。
但是——拍了几场戏,她发觉自己全无心绪,心中空空洞洞的好像飘浮在无边大海的中央。
她的脸色也愈来愈坏了!
她到化妆间坐了一阵,反正还没轮到她拍戏。
“怎么了?脸色不好哦!”菱姐走过来。
“有点累,昨天没睡好。”心妍说。
“既然接了这戏,也就别再挂在心里了,”菱姐误会了:“也只不过忍一部戏,我听说上面很高兴你肯接。”
“我不为这件事,”心妍摇头,菱姐是唯一可诉心事的对象:“以后你找我,还是打电话去我原来租的房子。”
“怎么——”菱姐好惊异!
“我现在已经想通了,目前还是事业第一,其他的免谈。”她叹口气:“我失去了不少机会!”
“这倒是真的,可是——何思宇又会怎么说?”菱姐问。
“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心妍苦笑。她不愿说思宇的闲话,她仍然保护他:“我觉得事业重要。”
“能这么想就好咯!”菱姐笑:“以你的条件,哪怕不红上半边天?”
“我没有想过红不红,但是——我总得试一试,这一次我会很努力。”她说。
“听人说刚才何思宇来过?”菱姐问。
“是。来了一下子就跟制片走了,他有戏要拍。”心妍若无其事的说。
要做得这么苦无其事,那真不容易,亏得心妍忍得往心中汹涌的情绪。
菱姐对着她笑了,她以为心妍真是如此通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