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放心,我会的!」
黄天霖才这扶著妻子离去。
「甜儿姊姊,你是不是还不舒服啊?」小皿上前用手抚著她的额头,担心她的身体状况。
「小皿,你也两天没睡了,先进房间休息,你甜儿姊姊由我照顾就行了。」
心思细腻的小皿意识到眼前这种状况不是他能够帮得上忙的,懂事的点点头,又对甜儿说:「甜儿姊姊,那你休息吧,我晚点儿再来看你。」话说完,便到隔壁休息。
此时,房中剩下她与何季展两人。
何季展拿了把椅子坐在她的床前,关心地看著她。
「甜儿,你还好吧?」
「季展哥哥,我……」她眼眶含泪望著他,不知如何表达内心目前的感受,更为娘亲因为她的抗拒流下泪水感到自责不已。
「我知道事情的发展的确太过迅速,要你马上接受这个事实很难。毕竟从小到大,李善仁师傅就一直告诉你你娘早就死了,可是後来,在他出走的留书中又说你娘没死,人在京城。结果三天前,却又忽然变成你是被李师傅偷抱走,面对这些变化任谁都会无所适从。」
「季展哥哥,我、我并不是讨厌我亲生爹娘。只是当娘要抱我时,我脑海中就不自觉浮现爹一个人坐在窗边喝酒的身影。虽然爹一直以来都对我不苟言笑,甚至不允许我学习厨艺,但他原可以将我抛弃,任凭我自生自灭的,可是他没有!还为了养活我四处工作,要我如何相信他会做出这麽可怕的事?在我的心目中,他始终是养育我的爹。可是看到娘伤心落泪,我又好难受喔。季展哥哥,为什麽会这样?为什麽?」甜儿说著,一颗颗斗大晶莹的泪珠便自眼眶中不断落下。
何季展万分心疼地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轻声安慰,「甜儿,我明白你心里的难受。尽情地哭吧,把所有难过都哭出来,我会一直在这陪你的!」
「季展哥哥……哇!」面对他的温柔,她终於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哭吧!甜儿,哭吧。」何季展任由她的泪水濡湿他的衣襟,然後一手抚著她的长发,一手拍著她的背,希望藉由此次的宣泄,能将她内心所有的悲伤以及不愉快全都付诸流水。
宣泄完情绪的甜儿,在他温暖坚定的臂弯中沉沉睡去。
何季展以手指轻轻拭去她睑上残存的泪水,让她舒服地躺在床上才转身走了出去。
甜儿醒来後,一直努力调适内心,接受黄天霖与张月华是她亲生父母的事实,加上黄天霖夫妇每天都会来流苑探视她的恢复情形,她内心对於他们的感情日渐浓厚,对亲情的渴望也愈来愈明显,昨日她终於向何季展提出请求,想要前往太官令府向双亲请安。
在黄家家仆的带领下,何季展和甜儿一同进入府邸,而黄天霖夫妻早已高兴地在大厅等候。
何季展率先向他们作揖问候,「黄老爷、夫人,晚辈在此向你们请安。」
「何贤侄,不必多礼!」黄天霖打从心底欣赏眼前这个对女儿照顾得无微不至的年轻人。
张月华眼睛则是眨也不眨地看著爱女,眼神充满期待。
「甜儿,快向你爹娘请安啊!」何季展对她柔声催促,同时投以鼓励的目光。
深呼吸了几口气,克服了内心的不安後,甜儿抬起头,以坚定的语气向两夫妻说道:「爹、娘!甜儿、甜儿回来了!」
这一开口,张月华激动万分地上前紧拥住她,「甜儿,我的宝贝女儿,你终於回到娘的身边了!」说著,忍不住又珠泪涟涟。
黄天霖也上前拥抱生命中最珍贵的两名女子,低声哽咽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何季展看著眼前这幅全家团聚的天伦画面,内心又是欣喜又是满足。他终於帮甜儿完成心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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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在黄天霖夫妇的安排下,甜儿和小皿搬出流苑,住进太官令的官邸中。
少了两人身影的流苑,恢复了往常的宁静,可是里头的众人却是怎麽也无法习惯没有他们的日子。
这些天虽然已经不用到流苑教小皿练功,但何仲展却还是依旧天天报到,不同的是,他都是提著酒壶前来。
「阿兴、年来,你们也来一点吧!」何仲展举起酒杯,邀请在一旁洒扫的两人一同喝酒。
「唉!也好!」他们一个放下扫把,一个放下畚箕,无精打采地坐到他身旁,举起桌上的酒杯,咕噜咕噜地灌进嘴里。
「酒入愁肠愁更愁喔!」两人当中不知是谁感叹地说了这麽一句。
「你们两个怎麽坐在这儿偷懒,活都不用干了吗?」何福手里提著几本帐簿走进庭院,看到阿兴和年来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忍不住大声斥道。
「福伯,别这样。小皿这一走,大夥儿都提不起心情干活,我看你也来喝一杯吧?」
何仲展知道平时何福说话的口气不是这样的,想必也是受到小皿离开的影响。
「唉!不知道这孩子过得怎么样了?」何福喝了口酒,叹气道。
「是啊!我也好怀念甜儿小姐做的料理。」阿兴跟著表示。
只见院子里围坐的四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著,香菊捧著一叠要晒的衣服走过,在众人的招手下加入怀念的行列。
「你们是怎么啦?怎么大白天就在这里暍起酒来?」何季展一进到庭院,不禁为眼前五人异常的行为感到不解。
「呦!小季你怎么来了?」何仲展闷声说道。
「三少爷——」其余四人同时出声向他打招呼。
「你倒好了!想到就可以上太官令府看看甜儿,但你也要为我们想想啊。」何仲展抱怨道。
在爱女失而复得的情况下,黄天霖夫妇对甜儿自然极尽保护,甚至不愿让她离开家门半步,若不是对何季展印象极佳,恐怕一年半载也不会让外人随意进出府邸。这种情形到目前为止已经持续个把个月,而且似乎没有稍微舒缓的迹象。
「你们别这样,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们了。」何季展对于众人的消沉感到好笑。
「不是啊!三少爷,我们虽然怀念甜儿小姐的厨艺,可是更怀念小皿天真活泼的笑声。」阿兴说道。
「是啊!甜儿小姐不能出门,并不表示小皿也不能出门吧!」来年说。
「对、对!小皿就像我的小孙子,一个多月没见,我全身上下老骨头都不太对劲。」何福是当中最疼小皿的人了。
何季展环顾众人一圈,考虑要不要将实际状况说与大家知情。
「其实……小皿不能来是有原因的!」
「啥原因?」何仲展抢先发问。
「这话说来我怕你们不信。」
「三少爷,只要是从你嘴里说出的,无论如何我都相信。」年来补充。
「其实,小皿目前并不住在太官府。」
「什麽?不然他住在哪儿?」
「小皿他人现正住在安阳王府。」
「安阳王府?你是说当朝圣上的弟弟——七王爷安阳王?」阿兴更是不解了。
「没错,因为小皿是安阳王府失踪多年的小王爷,」
「什麽,不会吧?」听见他的答案,众人均感错愕不已。
甜儿是太官令的女儿已经够令人意外,没想到连小皿都是皇亲贵胄?!这是不是在开玩笑啊?
「小季,我有没有听错?小皿是小王爷?」何仲展大惊之馀,差点把刚刚灌进嘴里的酒全部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