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如果老爷与小祁在天上有知,绝对不乐于见到他们这样,她必须想想办法!
吴嫂深吸一口气,朝向叶芝宁的专属病房定去;恩斯见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赶紧跟上。
「吴嫂,妳要做什么?」
「把小姐打醒!」
一惊,「妳不是认真的吧?」这样老大会气疯的。
「医生不是说,小姐并没有发疯,她只是不愿意面对现实,在逃避而已。只要给她一点刺激,她会清醒的!」
「可是……」
「不要可是了,你来不来?」没等到回答,吴嫂继续向前走。
恩斯无奈,只得跟上。
吴嫂势如破竹的闯进病房,正巧看见蓝文皓坐在病床旁跟叶芝宁说话,蓝文皓看见吴嫂撞门进来,也觉得奇怪,站起身才想问发生什么事,吴嫂就立刻走上前来,狠狠的甩了叶芝宁一巴掌。
「啪」的声响回荡在病房内,力道之重,让叶芝宁的头甩到一边去,嘴角还流出血。
「吴嫂!」蓝文皓挡在叶芝宁前面,怒声狂吼,样子几乎要把眼前的人给吞了。
谁知吴嫂一点也不怕的把蓝文皓推开,劈头又甩了叶芝宁一巴掌。
蓝文皓愤怒到了极点,正想动手把吴嫂推开,这时恩斯赶紧将人给拉住,生怕蓝文皓会对好心的吴嫂动粗。
「恩斯!放开我!」
「老大,冷静一点!」
吴嫂眼眶里含着泪,大声一吼,「妳装疯卖傻够了没?」
叶芝宁嘴角流着鲜血,眼神中却有着两个月来首次出现的注意力,她微张着嘴,微微仰头看着吴嫂,眼眶涌上一阵一阵雾气。
「还没醒吗?」接连又是两个巴掌。
蓝文皓哽咽大喊,「吴嫂,不要再打了!」
这时的吴嫂已经泪流满面,「怎么样?醒了没?醒了没——」
叶芝宁的嘴愈张愈大,眼泪已经流出,鼻下濡湿,双唇不停颤抖。
「怎么样?我打了妳,妳一点反应都没有吗……妳怎么样?还不醒吗?」吴嫂不停哭着,要出手打这个与她情同母女的孩子,她比谁都心痛。
可是她一定要叶芝宁醒过来。
现实世界再残忍,至少还有许多疼爱、关心她的人,更何况如果她继续疯下去,连文皓少爷都会赔下去的。
叶芝宁张着嘴,眼泪不停掉落,喉里隐隐传出声音。
「老大,大嫂好像要说话!」恩斯惊喜大喊。
蓝文皓摆脱恩斯,冲上前去抱住叶芝宁,心疼不已的抹去她的眼泪与嘴角的血,「小芝……小芝……」
「啊……」
吴嫂大喊,「妳要说什么?说出来!」
「啊……」
「大声一点!」
终于,就像是冲破了迷障一样,从叶芝宁喉咙里传出的粗嗄嗓音,好似野兽的哀鸣,令人闻之鼻酸。
「啊——」所有的声音,统统化在痛苦的哭泣声中。
吴嫂走上前去,从蓝文皓手中接过不停嚎啕痛哭的叶芝宁,紧紧的抱住她,「孩子,哭吧!哭完……就没事了……」连吴嫂自己都无法自我抑制,不停的流泪。
「小祁……小祁……」叶芝宁哭喊着这个名字,不能自己的哀号。
「小祁已经死了……」
「是我害死他的……」
「不是!是他跟妳的缘分尽了……」
「为什么……都没有人要我了……」
吴嫂轻轻推开她,「看看一直在妳身旁的人是谁?」
蓝文皓抱住她,收紧双臂,「小芝……」
吴嫂退了一步,凝视着她,「芝宁,如果妳真的心有愧疚,更应该要好好的活着。」
「我……」
吴嫂嘴角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小祁生前不是说,他最喜欢看妈妈笑吗?他也希望妈妈可以快快乐乐的活着,这是小祁的愿望,妳难道不应该努力帮他实现吗?」
「……」
「小祁是这么好的孩子,他把妳的快乐与幸福当成他最大的希望,就算再痛苦,妳难道不应该努力去达成他的希望吗?」
「小祁……呜呜……」
「坚强起来吧!没有什么难关与障碍是无法突破的。」
吴嫂转过身,走出门口,恩斯跟在后头,将门关上。闭门前,还可以看见蓝文皓紧紧将叶芝宁抱住,任由她在自己怀里放声哭泣。
恩斯的眼眶里含着泪水,嘴里却说着笑,「这样子,我应该可以不用接任总裁了吧!」
看向走廊远方,春天的阳光透窗照入,温暖了四周,气氛莫名庄严,让人不禁肃然。
看向病房,原来……
生离死别,是最痛苦的事情,可是却能在痛苦中体验人类最坚强的力量,努力摆脱困境,摆脱不堪的过去,重新站起来,迈向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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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芝宁终于苏醒了,虽然仍不多话,但至少她不再呆滞。
医生重新为她进行一次心理状态鉴定,证实她已经恢复正常了。吴嫂这一番激将法,真的发挥了作用。
对蓝文皓而言,或许他很心疼,心疼叶芝宁是在这么痛苦的情况下被拖出那虚幻的安全世界,重回这个残酷人生,但是他真的很感激吴嫂。
叶芝宁的内心或许还有伤痛,但接下来他会负起责任为她疗伤,这段痛苦的过去,让他们一起鼓起勇气来面对。
那一天,叶芝宁恢复意识后的第二天,蓝文皓接获一封信,一封足足晚了五年的信。
蓝文皓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恩斯带着一名七旬老翁走向他,老翁手上拿着一封文件。
「老大,这位老先生到公司来说要见你,好像有急事,所以我就直接带他来医院了。」
蓝文皓抬起头,看向来人,这老人有点眼熟,「您是……赵律师?怎么会是您?」
老人轻轻点个头,脸上带着笑容,「文皓少爷,多年不见了。」
「是啊!好多年不见了……」内心一阵感叹。
赵律师是芝宁父亲叶进雄的律师,两位老人家是多年至交,当年专门负责叶氏企业的法律事务。
赵律师常常到叶家作客,对这对小儿女都很熟悉。「文皓少爷赴美发展,相当有成就,相信进雄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的!」
趟律师面露长者的和蔼笑容,「毕竟少爷是进雄最疼爱的儿子与女婿。」
蓝文皓苦涩的一笑,「我对不起爸。」
赵律师摇头,「相信我,进雄并不怪你……」从手上的袋子里拿出一封信,交给蓝文皓。
「这是?」
「这是进雄去世前,托我一定要交付给你的一封信。早几个月前就听闻你已经回来台湾了,只是因为我年纪大,身体不好,一直到现在才把信给你送来,真的很抱歉。」
蓝文皓感激不已,拚命摇头,「您千万不要这么说……」
叶进雄去世前已经破产,根本不可能有钱支付律师费,这名长者秉持老友遗言托付,就算自己年纪再大,身体再差,都要将信亲自送达,不负所托,这份恩隋,他没齿难忘。
「我信送到了,也算了了一桩心愿,将来见到进雄,也不会愧对他了。」赵律师笑着,像是松了一口气。
蓝文皓眼眶含泪,向赵律师深深一鞠躬,「谢谢您,赵叔!」
「我走了,代我向芝宁小姐问声好。」
蓝文皓点点头,「恩斯,帮我将赵叔安全送回去。」
「没问题!」
目送两人离去后,蓝文皓坐回椅子上,手里拿着信,信封上的字迹很熟悉,让他心里闪过一阵颤抖。
「爸爸……」
拆开信,拿出有点泛黄的信纸,信内的字迹笔锋依旧苍劲,但尾力略显颤抖,足见写信当时,叶进雄已是风中残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