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要去哪里,古意映打定主意,她是跟定他了,所有的行踪她绝对会亦步亦趋的跟上,绝不会再让自己处于状况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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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同样是承租者,方才那位小姐就赏你脸?」古意映不满的问。
离开威尼斯,安排接送的车子戴他们到火车站坐车,整整一大段的距离,还真是有种没日没夜的流浪味道。
好不容易下了火车,鲁觉民依着先前的打算要租车,自告奋勇的她却碰了一鼻子灰回来,最后还是得劳驾他亲自出马,为此,还得到他专属的嘲讽笑容一枚,她感到强烈的不满。
「就像陈老板赏你脸,却不见得赏我脸的道理是一样的。」他简单扼要的说。
歪着头睐他一眼。唷!记恨咧,小鼻子小眼睛。哼!
「你知道Badia di Morrona酒厂怎么去吗?」
鲁觉民一边握着方向盘,腾出一只手拍拍挡风玻璃下的东西,「有地图。」
「问题是要能看得懂,义大利不比台湾,没有卫星定位。」她觉得不大妙,放眼看去,尽是不见尽头的彼端,好象随时都要迷失在这异乡的山城小镇。
他煞是认真的点点头,「真抱歉,我忘了女人通常看不懂地图这种东西。」
「你——」这家伙根本是明摆着嘲讽她。
古意映不禁怀疑,昨天的鲁觉民很有可能是不小心被某种灵体附身,而今天的他才是正常的,看来,昨天鲁觉民带给她的冲击可以全数打包收拾起来了。
不想被瞧扁,古意映抓过挡风玻璃下的地图,决心要让他吃下他方才的轻蔑嘲讽,别以为女人真的都跟地图不熟。
「如果要去Badia di Morrona,我们就朝托斯卡尼的方向,这样的话……」她张大眼睛四处张望了一下,「我们应该要找到指标才知道怎么继续走,我看,下两个路口有……」
「不,我们要去圣吉米安诺山区。」他打断她的话。
「啥——」古意映瞠目结舌。
有没有搞错?这家伙不是一直嚷嚷着说要去Badia di Morrona酒厂,怎么突然又要到圣吉米安诺山区?那是什么地方?她连忙低头翻找起地图来。
谁说女人善变?男人的善变一点都不比女人逊色好吗!
「圣吉米安诺……」她埋头翻找着地图上的指标,忍不住又歪着脑袋问,「好端端的干么去那里?那是什么地方?你最好不要想在荒郊野岭杀我灭口,英兰采斯卡会证明我和你是一块儿出发的。」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被你杀了?」鲁觉民反问,「一直以来你面对我永远是杀气腾腾的,我看,是你比较想杀我灭口。况且杀了我,你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赢得胜利参加香多涅夫人的品酒宴,届时,业务经理的宝座也非你莫属,一举数得皆大欢喜。」
「哼,我才不是会耍这种不入流小手段的人,业务经理的位置我也不希罕。不过,如果杀了你,我就可以喝到有『世纪的眼泪』之称的顶级干邑,那我倒是可以考虑看看。」
又杠上了!
两人好象很难有和平共处的机会,仿佛不这么对立的斗上几回,就浑身筋骨都不对劲。明明「与妻诀别书」里的觉民和意映是鹣鳔情深,可他们却是永远没对盘的时候。
「欸,下一个路口才左转,那方向才是往圣吉米安诺的路。」古意映提醒道。
「不对,应该是这个路口才对。经验谈,地图不一定是准确的。」
「鬼咧!你不要跟我说你也靠什么第六感。」她打从心里质疑他的判断。
「是啊,以我在欧洲奔走的经验看来,我的第六感还挺准确的。」
「好,既然鲁大爷你的第六感这么可信,那干脆把地图扔了。」一不做二不休,古意映扬手一扔,地图硬生生的被扔出车外。
「欸,古意映,你——」
见她一脸的桀骛不驯,鲁觉民心里想,好,要比硬脾气就来比,当下加足马力也不捡那些被扔出去的地图手册。
反正现在也没地图可看,车子又不用她开,古意映索性睡起大觉。
鲁觉民用眼角扫她一眼。很好,睡觉,真把他当司机使唤了,这丫头更是够卑劣了,他索性来个荒野大狂飙。
从上午开到晌午又从晌午开到现在,眼前四面八方尽是康庄大道,好象能这么没头没尾的一路开下去,唯独不知道尽头到底在哪里。
古意映狠狠的睡了一场觉后醒来,已是天南地北搞不清楚方向,忽然觉得肚子有些饥饿……
「这是哪里?」她揉着眼睛问。
「不知道。」
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又起了恼火,「到底有什么事情是你知道的?」
「没有。」鲁觉民没好气的答。
说是宿命好象太不负责任了点,可是他想不出有什么可以解释他们之间的牵连,宿命的激怒对方,宿命的遇上彼此,宿命的在同一条路上,甚至要宿命的……迷路。
看他一脸大便,古意映决定暂时不跟他计较,「换我开车吧!我不是那种把人当司机使唤的人,虽然你很像司机。」
「你对这里的环境有啥概念吗?至少在方向上。」鲁觉民问。
她像博浪鼓似的摇摇头,「你知道就好啊!」这家伙号称在欧洲奔走算是小有经验,应该会比她清楚吧?
「但是……」
但是?从这家伙嘴巴吐出的但是是怎么一回事呀?难不成他的但是意谓着……霎时,古意映心里浮现不妙两个字。
别过脸来揪住他的衣服,「等等,你该不会是想说,你也不知道方向吧?」
鲁觉民给了一抹不置可否的目光,间接的印证了她的揣测。
她两眼一翻,差点没昏厥过去。这下子好玩了,两个没有方向的人现在连东西南北都不知道。
更糟糕的是,被奴役许久的车子竟然开始发出异常困顿的声响,一阵挣扎之后,只见引擎盖冒出几缕白烟,轮胎转速瞬间降到最低,旋即无助的罢工。
呵呵,幸运,今天真是无比的幸运呀!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竟然挑在这种时间出现。
古意映把手压在微微发疼的额际,长长叹了一口气。
「没汽油了。」鲁觉民指着油表说。
「出发前不是才加了油?」她隐忍着不满。
「但车辆耗油程度不一。」
还真是个完美无瑕的回答呢!
「那个出租商最好不要让我遇到,要不然……要不然……」她激动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别过脸望着他,「现在怎么办?」
「下车走路。」能怎么办?她以为现在是在台湾吗?打个电话就有道路拖吊服务?
「啥?走路,要往哪边走?」
「当然是往有人的方向走。」
「鲁觉民,你的回答可以再精辟一点!」
「我尽量。」他挑衅道。
就这样,两个人拉下行李开始健行,如果在天黑之前还没找到一户人家,那他们两个就真的死定了!
「都是你,不是说好要去Badia di Morrona酒厂?」
「我在香多涅也说过啦,别勉强,接下来的几天不会比在穆拉诺时好到哪里去,你当时反悔还来得及。」
古意映无言,可又不甘心,「走慢一点啦!」她穿的是低跟凉鞋欸,就不能慢一点吗?
很后悔,真的!可下一秒,她又觉得这是一场诡计,一定是鲁觉民想要让她自动放弃所使出来的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