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宙斯的声音有点粗嘎,答下上来。
他在做什么啊?声音怪怪的……“算了,那不重要,你帮我查一下恩恩现在的位置。”
背景声是女人的呻吟,“啊……宙靳……”
“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他现在下方便。
看来——自己凑巧打断了他的好事。“不行,我现在就要知道。”他和盛夏都在这里晒太阳,他老兄倒好软玉温香抱满怀,极尽缠绵之事,他当然不能让宙斯太好过。
“半小时之后我回你消息。”宙斯跟他讨价还价。
“现在。”他不为所动。
宙斯还在做垂死的挣扎,“十五分钟?”
“马上、立刻。”波赛顿的态度恒定如山,语调仍旧淡然闲适。
“宙斯……”意乱情迷的低吟会让男人失控。
僵持了一分钟,通讯器的另一端传来宙斯的低咒声和女人欲求不满的喘息声。
波赛顿的唇角上扬,勾勃出一道迷人的弧度,真是太有趣了!
过了一会儿,宙斯的声音才又响起,给了他一个明确的位置。“他目前正在移动中,很可能正跟著某人走。”
“知道了。”他顿了一下,“你继续去忙吧。”随即中断通讯。
继续去忙?宙斯很是无奈地瞪著卫星通讯器,波赛顿当他是电动按摩棒不成?还能动静自如咧!他迟早有一天会被阿波罗和波赛顿害得……不举。
到时候他们两个得负责供应威而刚让他重振男性雄风才行。
“跟我走。”波赛顿抓起她的手。
“你知道恩恩在哪里了吗?”盛夏跟在他身后,边走边问。
“嗯。”他不疾下徐地带著她穿过弯弯曲曲的红砖小巷道,抄捷径去追恩恩。
望著走在自己面前的挺拔身形,还有握住自己的温暖大手,一瞬间,她的心跳忽然急促了起来,莫名的热气从胸口进射开来,迅速传递到四肢百骸,还来不及深思,前面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不要去警察局、我不要去,放开我……”
“小弟弟,你不可以自己一个人待在这里,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一名年轻男子拉著正在奋力抵抗的盛恩往前定。
是恩恩!盛夏惊喜地出声喊:“恩恩!”
前面一大一小的身影同时停住,回头。
“姑姑。”恩恩低下头,怯怯地叫了一声。
盛夏快步地跑过去,蹲下,激动地抱住他小小的身躯,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地踏实了。“你怎么可以自己跑出来?很危险的,迷路了怎么办?”
“姑姑……”恩恩扁著嘴,眼眶红红的。
波赛顿慢条斯理地踱了过来。
看来他们是这个小男孩的家人。年轻男于松了一口气,“你们以后要小心点,很多小孩子一走失就找下回来了。”会遗憾一辈子的。
“我知道,谢谢你。”盛夏跟他道了谢。
“不用客气,那我就把他交给你们了。”
盛夏握住恩恩的肩膀,直视他的眼睛,“你为什么要偷跑出来?”她的手到现在还在发抖。
恩恩哇的一声哭出来,断断续续地道:“因为……姑、姑……不喜欢我,讨厌……我了……”他也很害怕。
“姑、姑姑怎么会讨厌你呢?”她没有讨厌他,只是不希望和他太亲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可是……”他哽咽。“姑姑……从日本……回来之后……都不再像……像以前一样陪我玩,也不、不喜欢和我……说、说话。”
他的话像一把利斧劈进她的心中,盛夏一愕,久久说不出话来。她怎么会忽略了呢,小孩子其实是很敏锐易感的。
“呜……”恩恩哭得很伤心。“姑姑,我会当一个乖小孩……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鼻子泛酸,盛夏心疼地将他紧紧抱住,“对下起,是姑姑不好……”
听到她声音里的哭腔哭调,恩恩愣愣地抬起头,笨拙地帮她拭去自眼眶滚落的泪珠,反倒过来安慰她,“姑姑,你不要哭……”
他这么乖巧贴心……如果真正的恩恩有机会长大,应该也会跟他一样讨人喜欢、善解人意。思念和悲伤排山倒海而来,霎时就将她整个人淹没。
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梗住,热气袭上眼眶迅速凝聚成泪,扑簌簌地住下掉,盛夏先是啜泣,而后一哭不可收拾。
“呃——”波赛顿来不及说些什么。
“哇……”看她哭,恩恩也跟苦大哭。
他们两个就这么抱头痛哭,哭得浙沥哗啦。
照这情形看来短时间是停不住的,他也只好任由他们尽情地哭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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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哭得太厉害,盛夏的一双眼睛肿得跟核桃有得比。
若是这个样子回幼稚园去上课,只怕会吓坏其他的小朋友。
波赛顿心血来潮地提议,“反正你这样子也不适合回幼稚园去上课,下午请假吧,我们出去走一走。”
恐怕没有女人能够拒绝他的邀约,包括她在内。
就这样,他们一行三人到了溪头。
恩恩兴奋地在空气清新的林道中奔跑著,活力十足。“我是第一名。”
他将盛夏手上的超商袋子接过去,悠闲地漫步著。
“谢谢。”他体贴的举止又让她心跳的速度快了半拍。
波赛顿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恩恩,别跑那么快,小心一点。”她下放心地叮咛。
“好。”跑在前头的恩恩扬声回应。
很难想像他刚刚还哭得像个泪人儿,现在却这么快乐,而且精力充沛。波赛顿转头瞧见了盛夏红肿的眼睛和红通通的鼻子,忍不住轻笑出声。
她窘毙了,“你笑吧。我知道我的样子很丑,很可笑。”
他不觉得她丑啊。他噙著浅笑,戏虐地道:“我不知道你这么会哭,真的是让我大开眼界。”
盛夏很下好意思,为免自己再继续困窘下去,她连忙转栘话题,“嗯……他的家人呢?”
“都不在人世了。”
“是意外吗?”她轻声问,想多了解一些他的事。
“全都死于一场政变之中,是谋杀。”权力和财富会让人心腐败,变得狰狞而丑陋。
政变?谋杀?这样的名词她以为只有在电视新闻里才会看见、听见,怎么会……“他到底是什么人?”
波赛顿眺望远方晴朗的天空,悠悠地道:“在那一场政变发生之前,他曾经是一个国家的王储。”
一个国家的王储?也就是说没有发生政变的话,他长大之后将会成为一个国家的领导者。她很难想像,领导者耶!多么崇高的地位,但是他却在转瞬间变成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命运的残酷在他的身上展露无遗。
她很心疼他的遭遇,也替他感到气愤不平,“难道他们国家都没有法律可以管了吗?”恶人该遭天谴。
他收回目光,转头看她,“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谁还敢挺身而出替他主持公道!现在那个地方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如果……”
不要问、不能问!盛夏在心中叮嘱自己,但是明知道他的话里有陷阱要引诱她往下跳,她却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巴,“如果什么?”
波赛顿的眼底有抹流光越过,“如果你还是坚持要拆穿他的身分,那么他的未来就只能在育幼院渡过了。”
她的心脏一阵紧缩,却下甘心让他那么轻而易举地得逞,“你们应该再帮他找一个合适的家庭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