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你也要妈咪叉苹果给你吃吗?”恩恩发现盛夏没有动叉子。
被恩恩这么一说,大家的注意力都转到她的身上。
岳玟笑了笑,“你也要吗?”
“谢谢,我自己来就行了,那是大哥的福利,我不敢跟他抢。”盛夏扯了扯嘴角,努力地撑起笑容,“大哥已经在偷偷瞪著我了。”
盛况抗议,“我哪有!”
恩恩从父亲的怀中跳下来,“姑姑,我来叉给你吃。”
“呃……”她看著恩恩,一动也不动。
“姑姑?”恩恩的大眼睛里有问号。
所有人都看著她。
她有点不自然地吃下他叉子上的苹果,“谢谢。”然后像忽然想到什么似地站起身,“啊,我还有一些明天上课要用的教材还没准备好,你们慢慢吃,我先上楼了。”
“姑姑……”恩恩叫她。
她加快步伐,装作没听见。
恩恩的小脸微微一黯。
上了楼,盛夏背抵著门吁了一口气。她到底该怎么办?
撇开其他的因素不谈,这个恩恩是个可爱、讨人喜欢的小孩,任谁见了都会想摸摸他、抱抱他、疼爱他,而且她一向喜欢小孩,她必须更努力地控制自己想去爱护他、对他好的念头,以免将来他要离开之际,她会因此而不舍难过,且他也不是真正的恩恩。
她不得不以冷淡的态度来对待他,只是她自己也很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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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小夏!”
正在整理一些教材和玩具的盛夏听见叫声。
“嘘。”她竖起食指,示意来人压低声音,免得吵醒在教室内午睡的小朋友们,她走出教室,“有事吗?”
菁菁是负责教导中班小朋友的老师之一,“小夏……恩恩不见了……”她仍气喘吁吁。
“什么?!”盛夏不敢相信。
菁菁慌了手脚,“我刚刚叫大家准备睡午觉的时候还有看到恩恩,怎么知道一转眼他就……就不见了……”
不见了?她心下蓦地一慌,“你在园里找过了没有?他会不会去厕所了?还是……”
菁菁急得红了眼眶,(我每个地方都找过了,可是都找不到恩恩,怎么办?”要是恩恩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她怎么对得起小夏还有盛家的人!
盛夏也很著急,“我们两个分头找,再在园里仔细找一遍。”恩恩应该还在园里,没有理由会不见。
菁菁点点头,“对不起……”是她没有照顾好恩恩,他才会不见的。
现在责怪谁都于事无补,“我们先找到人再说。”她回教室跟其他老师说了一声,随即在园区内做地毯式搜索,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藏匿的角落。
找过厕所、确认过游戏室、电脑室、音乐教室……每多找过一个地方,她心中的忧虑便增加一分,如同附骨之蛆一般地啃噬著她的心。
菁菁和园长还有其他数名老师从另一头跑过来。
光看他们的脸色,不用问,她也知道仍旧没有恩恩的消息。
“真是的,怎么会这么粗心大意!”园长忧心仲仲地叨念著,要是恩恩被坏人抓走的话,那可怎么办才好?
“对不起,我……”
从发现恩恩不见到现在还不到半小时的时间,他很可能还在这附近。园长立即调派人手在幼稚园附近找寻恩恩的下落。
盛夏像只无头苍蝇似地四处询问有没有人见过恩恩,却是毫无所护。
“恩恩”会跑去哪里?这个时候她才赫然发现自己对他的事一无所知,不了解他的背景、不知道他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根本无从推测他会上哪儿去……难道、难道他真的出了什么意外?盛夏的心陡地一荡,在炙人的酷热艳阳下,她却觉得身体发冷。
思及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对他的冷淡态度,胸口闷得很难受,她那样对他会不会太残忍了?他只是一个五岁大的孩子……
她不经意地一抬眼,正好瞧见一旁咖啡厅的透明落地窗内有一张眼熟的面孔——波赛顿!瞬间,她仿佛瞧见了希望。
他正舒舒服服地靠著柔软的沙发椅背小憩。每个行经他身边的女服务生或女客人都会忍不住驻足多看他几眼,即使他的眼睛下方有著淡淡的阴影,仍旧不影响他的迷人风采。
盛夏立即推开咖啡厅的门走进去。
“欢迎光临,小姐一个人吗?”女服务生笑容可掬地轻声询问。
“我来找人。”她向她点点头,随即朝波赛顿所在的位置走去。
女服务生一见她走向那个优雅迷人的鬈发帅哥,原本笑吟吟的脸立即一垮。
“波赛顿、波赛顿。”她迭声叫唤。
波赛顿瞥了她一眼,“真巧啊!”打过招呼,他随即又闭上眼睛,打算继续补眠。
她急切地道:“恩恩不见了,我们到处找都找不到他。”
他没有半点反应。
不会这么快又睡著了吧!他到底有没有听见她说的话?盛夏正打算上前去摇醒他之际,声音飘来——
“这样不是正好?”他仍旧闭著眼。
她怔了怔,“什么意思?”
“你不是一直想揭穿他的身分,把他赶出盛家,现在他自己消失不见了,正好替你省去很多麻烦,你应该祈祷他不要再回来,你才能回复原来的生活。”他闲闲地道。
他说的那些都没错,但是……“他会去哪里?”
“你问我我问谁?”波赛顿斜眄苦她。“也许是被人口贩子拐走,准备卖到别的国家去,也或许是落人某个变态的手中,从此成为禁胬……”
“不要说了!”她不要听。
是她跑来问他的耶!现在又不准他说,女人果真是善变的动物,“反正那都不关你的事。”他下了结论。
她看他仍安安稳稳地坐在沙发里毫无动静,忍不住又问:“你……不去找他吗?”
“找他做什么?”他事下关己地反问。
“你不担心他吗?”五岁大的小孩很无劝、很脆弱,不能没有大人的照料。
“他没有亲人,没有人爱他,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为他掉眼泪,何况你也处心积虑地想一脚把他踢开,不是吗?”他说得冷血,“既然如此,就让他在外面自生自灭好了,你少了一个麻烦,我也乐得轻松。”两全其美。
“波赛顿——”她忍不住吼他,这一吼却惹来店内所有女性的责难眼光。
被吼的人压根儿不痛不痒。
掏出纸钞往桌上一搁,她拉起他走人。“我们去找他。”
咖啡厅内所有的女性全都眼神哀怨,一脸如丧考妣地望著美男子离去的背影,养眼的风景被带走了,顿失所依。
波赛顿没有抗拒地任由她拉著自己走出咖啡厅,深邃的眼眸里悄悄地透出一丝笑意。她的手很小、很柔嫩,还在微微颤抖著。一瞬间,仿佛有一丝什么触动了他的心,他的眸色转沉。
他早就看出来她很喜欢小孩子,也知道她心肠软,绝对无法狠下心不管“恩恩”的死活。
这附近她刚刚已经来回走过两趟了,没有得到任何和恩恩有关的讯息,只好再住另一条路走。
在大太阳底下走了好一会儿之后,盛夏已经有点儿喘,汗如雨下,却始终没有抱怨半个字,一心只想快点找到恩恩。
波赛顿终于开口了,“再这么走下去,还没找到恩恩,我们两个会先被晒成人干。”
她也没有别的方法了。
他在卫星通讯器上按了几个键,“宙斯,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