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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页

 

  她抓起她的皮带,将它系回腰间。至于头发,她摸遍整头头发,只找到两根发夹。

  “沙夏,”迪凡闷笑着,眼睛瞅着她的怒眼,“我们的丹雅好像需要一把梳子。”而后他踱离,并开始拉他的衬衫。

  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现在房内只剩下他们三人。

  当那件衬衫从他的头发脱下,丹雅的眼睛完全被那副古铜色的男性裸背吸引,连沙夏已拿了梳子要给她她都毫无感觉,得他咳嗽一声,她才心不在焉的接过梳子。

  一直到他连皮带也已经解下来,扔在丢在地板上的衬衫上,丹雅始完全领悟过来他是在脱衣服!“你不觉得你应该等到我离开再——”

  “不。”

  就那样?不?她开始朝门走。

  “要去哪里,丹雅?”

  她没有回过头。“我到外面等你洗完。”

  “不好。”

  “听着,这条船在河中,我哪儿也去不了。若是再不放心,大可以叫其他人看住我呀,但别想要待在这里……在你……在你……这是不合宜的!”

  “也许。但你又不是没看过男人的裸体。所以合不合宜何不等我们抵达欧洲,踏上视此为一大大禁忌的地方时,再来担心这个问题。”

  他的话不只在侮辱她,也侮辱了美国,同时也表明不许她走出舱房一步。不过她大可以不理睬他,而门说不定没有锁上,只要让她出了那扇门,她就走……她想骗谁?她若现在就轻举妄动、孤注一掷,不成功是其次,以后他们只会看更紧,那时恐怕就真的插翅难飞了。何况现在是白天,若是等到晚上,逃成的机率不是更大吗?

  她开始大力梳头。

  她的动作在听见水的泼洒声为之一顿,脸也烧热起来。那是羞,也是气恼。没有穿衣服的人是他,他干嘛觉得不好意思?

  “公主殿下?”

  沙夏的手出现在她的身侧。在他的手中拿着一条皮绳,显然是要给她束发用。她接过带子,抿紧嘴,努力忍住想要纠正他的话。他们实在不简单,把仆人也囊括进他们的骗人计划。

  她为什么要背朝恶魔眼的梳头?她为什么要让他称心如意,她大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是吗?丹雅走向那张扶手椅。坐下后,她一面慢条斯理的梳头一面盯着迪凡。

  他果真坐在澡盆里,全身赤裸着。他说对了一件事,这的确不是她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裸体。前不久,‘后宫’隔壁的妓院发生火警,时间是在晚上。可想而知奔跑出来的人除了服装整齐者、衣衫不整者,当然不乏衣不蔽体者。这件事在纳次轰动了许久。

  不过坐在那个澡盆的人的裸体,看起来一点都不可笑……唔,也许有一点点-——那个澡盆似乎小了一点,因为他必须曲起膝盖,而沙夏正拿着一桶水,从他刚洗好的头发淋下。

  丹雅仔细看着他的脸,看着他脸上的疤。从这个距离,他脸上的疤痕几乎看不出来。她搜索了一下感觉,却找不到她初次见到它们时所激发的同情感。她一点也不讶异,毕竟她现在已经知道这个男人绝对不需要他人的同情。

  沙夏将一条毛巾递给他。他擦了脸和眼睛,当毛巾自他的眼部移开,丹雅看到他望向她刚才站的位置。他没有花多久便找到她。他扬扬眉,她回敬。他大笑,她可没有。他站起,她相信她会晕倒。她没那个运气。当她闭上眼睛,室内立刻充满他的大笑声。老天,而她还以为她可以跟他玩一玩这个谁会令谁脸红的游戏。真是该死!

  “轮到你时,我保证我绝对不会这么害羞,公主。”

  第五章

  丹雅不知道她接下来的那半个小时是怎么熬过的。大多数的时候她什么地方都看,就是不看迪凡。而随着她对那个仆人的观察,她发觉那个比她矮了一、两寸的沙夏,在帮他的主子穿衣时竟然变得十足的权威。

  最先他说的是外国话,在迪凡要他说英语后,他改用英语说,而听着听着,丹雅的惊奇茁长了起来。他一直咕哝着、唠叨着。对于他的喋喋不休,迪凡或耸肩,或充耳不闻,或揶揄。一个脾气那么坏,居心那么恶毒的人,怎可能有幽默感?又怎可能容忍得了仆人的数落?

  可是今天她不就有数次怀疑他是否是在逗弄她、揶揄她,只是由于她认为不可能就很快推开这个想法,不是吗?

  她不喜欢看到这一面的他,不喜欢知道他能够喜爱仆人,也不喜欢他笑。每次他一笑,她的心跳就会不规律起来。他或许没有瓦西里英俊,可是不知怎地,她愈是看他,愈是受到他的牵引。

  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些情形。她宁可她跟他的关系保持在敌人与被掳者之间。

  当她的眼角捕捉到他终于穿好衣服,丹雅着实松了一口气。白色的衬衫、浅黄色的长裤、墨绿色的外套、黄色丝背心、打得似很随意的红色领巾,最后的那顶帽子,沙夏整整戴了二十秒始满意的退开。

  现在她终于穿好衣服了,丹雅恨不得他赶快出去,但他却慢条斯理,仿佛一点也不急着走。当他转过身,走向她,他的手里拿着一面镜子。丹雅只需一想即猜出他的意思。而她果然没有猜错。

  “要把脸洗净还是修饰你的脸随你的便。”他把镜子扔在她的腿上。“不管你决定做哪一样,必须在去吃午餐前弄好。”

  这算什么选择?这根本是命令,而她平生最痛恨别人命令她做这个做那个。就在她要把镜子扔还给迪凡的时候,无意间她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她失声低呼。他说她像个肮脏的小顽童。但这种说法未免太保守了些。她的样子简直像把脸伸进灰炉中辗了一回似的。在没有化妆用品的情况下,教她如何修复?

  她只能尽可能。在丑得这么一塌糊涂的情况下,他都能对她产生欲念,若让他看到她的本来面目岂不更糟?

  “这样可以了吧?”在这边抹抹,那边匀匀,又自眼下较黑的部分借来了一些粉涂在最需要补妆的地方后,她问。

  “又是憔悴的老太婆?我还是比较喜欢脏污的小顽童。”

  “你不是说要去吃午餐?”丹雅迸出齿间。

  “或者你想在房里吃?”

  “不,不。”这么快就可以出这间舱房?丹雅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道。“但是……你不怕我会向人求助,例如向船长?”她试探。

  “如果你真那么做,只会令你自己还有他难堪。”

  丹雅眯起眼睛。“你编造了什么谎言?”

  “没什么出奇之处。只不过是告诉他你是我离家出走的妻子,说你不但抛下我这个丈夫,还抛下两个稚子。所以你要是向别人说出不同版本的故事,恐怕……”他一笑。

  “你一定得把我抹得那么黑吗?没人会怪我不要你,但孩子!”

  他笑嘻嘻的拉起她,带她走出房间。“你对孩子有什么看法?你至少得替国王生下一名王嗣。”

  “他可没指望。”丹雅冷哼。“他没打算碰我。谢天谢地。”

  “大多数的女人都喜欢瓦西里。我还以为仅是想到要嫁给他你会兴奋的飞上天。”

  “你以为错了。”

  “那如果你有别的选择呢?”

  “这是第二次有人这么问我。我有别的选择吗?”

  他没有回答。这时他们已来到餐厅的门口,丹雅可以看见舍基和瓦西里已在座,拉嘉则不见人影——可能还在洗澡。他们的那张桌子只有他们,没有别的女孩子。她早料到他们不会让她们碰在一起,一旦碰在一起,大家一番交谈之后,他们的西洋镜不就拆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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