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选择留下,抱住好友痛哭失声。
小羊在她寂寞的时候陪伴她,不仅有乐同享,她有困难时,小羊也总义不容辞的帮她。虽然钟芹心里仍旧感到惧怕,但她更珍惜这得来不易的缘分。
她相信小羊只是一时被感觉迷惑,更相信将来也会有个很棒的男人出现,好好的疼爱小羊、带给小羊幸福。
她们要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第十章
感情一旦变质,就再也回复不了原状——爱情是、友情是否亦然?
钟芹坐在便利商店外附设的长椅上,反覆思索着同样的问题。
自从那天小羊激动的「告白」后,她们两人就形同陌路,小羊不再跟她说话、微笑,甚至连看她一眼都嫌多余。
几天过后,小羊搬离与她合租的公寓,没有留下只字片语,连电视台也没去,就此没了下落。
钟芹很伤心,为此不知偷偷躲着哭泣多少次,曾是那么要好的知心姐妹,却在一夕之间变了样,教她怎么能不难过?
小羊不在,当她成了同事捉弄的对象,被当成笑柄、被以不雅的字眼加诸于她身上时,再也没人会挺身而出,跟她站在同一阵线上,抵抗外侮。
大家不晓得从哪听到的消息,以一种嫌恶的口吻流传着小羊的性向问题。身为小羊室友的钟芹,则被认为是小羊的恋人,两人因为吵架而决裂。
众人全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她,谈论她与小羊的暧昧、或者她花钱请自称是富家少爷的男公关,充当她男友掩众人耳目等等,这些事情传遍了整个电视台。
她明明只是个微不足道的灵异节目外景主持人,但关于她的传言却意外的受到瞩目,也因此,让上司有了要求她离职的借口。
上面说钟芹不良的形象会影响收视率,也影响电视台的声誉,毫不留情的就以强硬的手段将她革职。尽管经过几次争取,她仍敌不过上头的施压,失去了工作。
在找到正式工作前,钟芹只能找几个兼职,赚取微薄的薪水,而在领薪前,她只能仰赖搅下来的存款度日。
钟芹叹了口气,摊开从商店买的报纸,直接翻到求职栏,看到合适的工作便用红笔圈选起来,再一一拨打电话询问或寄履历表。
上星期,她投递的履历或面试过的公司,全都石沉大海,无消无息。
她很沮丧,但不能气馁,毕竟生活还是要过的。
她的好运真的用完了吗?钟芹纷乱的脑海中浮现一张鲜明的俊颜,使她心头益发沉重。
亚霁大概很忙吧?
他们好几天没有见面,好不容易提起勇气打电话给他,却总是传来人工女声说着电话未开机的讯息。
虽然她可以直接到俱乐部找他,但正因知道他很温柔,因此更不想造成他的麻烦,成为他的负担。
关于小羊的事,相她被迫离职的打击,她也不打算告诉向亚霁。
那美梦成真的喜悦仿佛昨日,来不及仔细品尝便走味,苦涩不已。
现在的她,仿佛又回到母亲刚过世时,孤伶伶一个人的惨澹时期。
钟芹忍着眼里的酸楚,泪水模糊了视线,看不清黑压压的小铅字,就像她看不清自己的未来。
她终究还是注定孤单吧……无法改变的宿命。
一个人也可以过活,但巨大的空虚与茫然,犹如一条巨蟒紧紧攀缠她的心头,勒得她好痛好痛,从一开始的疼痛转为麻木。
她眨掉眼泪,怔愣的盯着报纸上密密麻麻的铅印小字,却已没了心思。
大概是昨晚没睡好、加上早餐没吃的关系,钟芹觉得仿佛有几把大锥子凿着脑壳,感到头痛欲裂。
头痛的症状似乎从她撞伤后脑后才开始,而且频率越来越频繁,也一次比一次剧烈,可能是受伤所造成的后遗症。
她将报纸连同红笔收进大包包里,然后照往常一样吞了一颗止痛药,闭上眼靠着椅背休息,等头痛减缓,就准备去一家知名企业进行面试。
十分钟过后,剧痛持续着,没有好转的迹象。
为了能有充裕的时间抵达面试的公司,她仍忍痛前往捷运站,出了捷运,还得步行约莫五分钟的路程才抵达目的地,但钟芹却撑不了一分钟就痛得弯下身子。
「小姐,你怎么了?」在这冷漠的城市,难得有人如此热心。「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年轻男子殷切的询问。
「我……我只是头痛,没……关系……」钟芹气若游丝地道。
咦?这声音有点熟……男子偏着头搜查大脑的记忆资料库,接着低头审视她的长相,印证了他的推测。
向亚时今天休假到附近办点事,车子停得不远,万万没想到会这么巧碰上她。
「我是Alex,我现在马上送你去医院。」向亚时不费吹灰之力的搀起她,走到几步之遥的路边停车处,将她安置妥当。
钟芹压根听不清楚他说了什么,就算此刻带走她的是不肖之徒,恐怕她也无力反抗。
「稍微忍一下,马上就到了。」向亚时启动引擎,疾驶至目前他接管的「济恩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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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钟芹醒过来,已是当天下午的事。
她的手腕还插着针头,注射着点滴,头已经不痛了,只是渴得厉害。
病房里很安静,没有其他人,她笨拙的坐起身,先按下床头的通知铃,然后迟缓的替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还没喝完,病房门就已被打开。
钟芹放下空杯,想请护士小姐帮她取下针头,然而进来的并不是穿着白衣制服的护士,而是几日未见的向亚霁。
她惊讶的小嘴微启,愣愣的盯着他朝自己走近。
「好一点没?」向亚霁立在床畔,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语调仍是一贯的温柔。
她抿着唇,心情很复杂——既高兴惊喜,又有一点点生气。
原来高兴和生气可以同时并存,是因为太在乎的缘故。
见她没反应,向亚霁又问了一遍。「你好一点没?」
钟芹垂着颈子,缓缓的点了点头。
「几天不见,怎么就把自己搞病了?」他的手捣着腹部,单手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钟芹低着头,并未察觉他的异状,仅是皱着眉头生闷气。
为什么他可以说得如此云淡风轻?几天不见对他而言根本无关痛痒,只有她这个呆子才会不停的想他想到心慌。
他不想见她也无可厚非,毕竟他每天身边都围绕着形形色色的女客人,她们出手大方,他则负责取悦她们。等他结束工作后,大概也没有精力再应付她了吧!钟芹迳自胡思乱想,苍白的脸色显得黯淡。
「在生我的气?」向亚霁露出一抹苦笑。「对不起,这几天……有一点事,所以没跟你联络。」他轻描淡写的解释自己消失几天的原因。
「没关系。」钟芹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且无谓。
「你的室友最近怎么样了?」沉默过后,向亚霁突然提及。
没料到他会问起小羊,钟芹的心口猛然一震,犹豫着该趁机说出实情,还是继续隐瞒。难道他知道了些什么?
「你没见到她吗?」他追问。
向亚霁的问题让钟芹心惊不已,陷入挣扎。
「怎么了?不能说?」他的语调越来越轻,感觉起来没什么精神。
「她……搬走了。」钟芹简单的一语带过,抬起头,看见他的气色欠佳,忍不住关切道:「你……你也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