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非泼妇骂街型的女人,但就是有本事将男人迷得神魂颠倒之余,再来上一记回马枪,绝对能将自己保护得好好的,所以他猜测她应是被上司刁难,而以她的个性,绝不会向人诉苦,包括他,这使得他必须谨慎选择帮她的方式。
王嫂离去后,他打电话给冷鹰玄,约好今天亲自过来看看她的工作环境,进一步理解她“被欺负”的内情,没想到会发展成两人在女厕对质的局面。
黄苡玦闷不吭声地感受着那双大手传来的温暖,不觉放松紧绷的神经,这几个月累积的委屈几乎要决堤而出。
包覆小手的大手倏地一紧,褐眸火光闪闪,他进出一声骂,“那女人真该打。”
刚才那女人的跋扈气势和她隐忍的表情,他都看在眼里,即便自小受的教育告诉他要尊重女性,但那一幕还是让他忍不住想把那女人拖到暗巷教训一番。
她闻言一震,凝视着他愤慨的神情,心底强撑多时的堤防终于轰然爆裂——
鼻头一酸,“哇——”她扑上他的膝盖,嚎啕大哭,拚了命似的把满腹的丰酸宣泄出来。
泪水、鼻涕将她脸上的艳丽彩妆溶成一片,在他的黑色西装裤上留下痕迹,但没人在意。
哭泣中的女人尽情地释放泪水,被她修尖的指甲刺得大腿发痛的男人,深邃的眸子里承载了满满的爱意与不舍,大手轻抚膝上的小脑袋,为她的坚强、为她的脆弱、为她咬牙忍下的种种委屈,一颗心紧缩、抽痛着。
他知道,即便要面对针山火海,他也放不开她了,为了这个爱逞强的小女人,他头意顷尽一生所有的爱恋,只为她。
第七章
隐于小巷中的咖啡馆内,悠扬的乐音缭绕着,几桌客人意态闲适地享受下班后的悠闲时光,或用餐、或啜饮香醇的咖啡、或翻阅报章杂志,偶尔响起几声交谈,气氛平和且温馨。
“快说话啊,你跟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引”拔尖的女音划破店内和谐的氛围,引得店内客人好奇张望。
“小嫣!”陈韵芳连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对不起,我忘了。”汪楚嫣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随即压低了声音嘟囔,“我们以前都是在小玦家开秘密会议的嘛,为什么这一回要特地跑到外头来?”
“因为他就住在我家。”黄苡玦趴在桌上,脸埋在手臂里,有气没力的说,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你家……”拔尖的女音变成三道,连一向冷静的陈韵芳也失声惊叫。
“对,他在我家住了快两个礼拜。”声音更闷。
汪楚嫣不敢相信地瞠圆了眼,“怎么没听你说过?一个大帅哥住在你家,你竟然到现在才说……”
“有什么好说的,他只是借住,过一阵子就要走了。”原以为只是家里多住了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谁知道会发生一堆事,把两人牵扯在一玦儿。
陈韵芳了然一笑,“所以你才这么烦恼?”小玦从不在人前落泪,更别说嚎啕大哭了,可见那人在她心里占有一定的分量。
今天是公司一年一度的员工联谊会,她们这些刚进公司的菜鸟规定一定要参加,可是小玦一整天都心不在焉,脸色阴沉,把跟她搭讪的男士全瞪跑了。所以她们才会在联谊会一结束,便联手绑架她,打算逼问昨天的“女厕事件”,怎料她一个劲儿的黑着睑。
“不只。”郁闷啊!她竟在他面前做了那么丢脸的事!
“小玦,这个很好吃喔,你要不要吃一点?”难得见她这么颓丧,李香媛很有义气地跟她分享自己最心爱的草莓蛋糕,想钓她抬头。
“没胃口。”她决定永远保持这个姿势,一辈子不要见人了。
汪楚嫣受不了地翻个白眼,两手拚命把她的头拉高,“厚!缩头乌龟!你不是老说有话就要说,闷在心里会得内伤的吗?怎么现在最闷的人却是你!不要躲了,快点把事情说清楚!”
被迫抬头露睑的黄苡玦,两只眼睛肿得比胡桃还大,却无损她的美丽,反而多了分我见犹怜的楚楚韵味,难怪今天发春的苍蝇特别多。
“对,说清楚,你哭得好大声,我们都吓到了说。”李香媛一派正经地表态,直接踩到她心中的大地雷。
“哦……”她难堪得红了脸,脖子一软,脸又要埋下去,却被汪楚嫣用手架庄,“还躲!把话说清楚!”
她一叹,放弃当鸵鸟,瞥向汪楚嫣讨债似的睑,“你可以把手放开了。”
汪楚嫣放开手坐回原位,摆出晚娘脸孔,“说好了,不准再把脸埋起来!进咖啡馆快半个小时,正事只谈到一咪咪,都是你这乌龟害的!”
重点一来,三人齐望向今日聚会的主角。
她却把目光投向汪楚嫣,“冷鹰玄有没有说他是谁?”他跟那颗大冰玦有交情?太奇怪了!
汪楚嫣露出崇拜的表情望着她,“你怎么知道我会去问小鹰?”
“快点说,他是谁?”她既然那么好奇她跟诺顿的关系,不去问冷鹰玄才怪。
汪楚嫣还想问个清楚,李香媛插嘴道:“我说过了嘛!他是要帮小玦按摩胸部的笨蛋。”
这女人真正脱线到没药救了!三人心中同时浮现这个感想。
“李香媛!你用用大脑行不行!”黄苡玦一面磨牙低声骂道,一面将隔壁桌客人的暧昧眼光瞪回去。
李香媛叉子一放,气呼呼地辩白,“我用了啊!你说要找一个笨蛋按摩胸部,又说那人是笨蛋,那他不就是——”嘴被人捣住,呜呜呀呀的说不出话来。
“别再提这件事了!”黄苡玦又气又羞,一张俏脸着了火般的艳红。
见李香媛点了头,她才放开手,“我会被你害死!”他昨天也听到了,她要怎么面对他!再加上……哦……她又没力了!
“我说的不对吗?”李香媛揉着嘴唇,小小声地问陈韵芳。
陈韵芳推推眼镜,脸儿微红,“对是对,可是,别再提了。”
李香媛配合的点头:心里却打了个大问号。既然是事实,为什么不能提?
“小嫣,冷鹰玄怎么说?”这两天的事快把她搞疯了。
汪楚嫣失望地垂下肩,小脸飘上可疑的暗红,“我问了好久,他只说是客户。”最后又是以热吻终结,她根本没法儿再问下去。
陈韵芳看向神情古怪的黄苡玦,“很奇怪吗?”
是很奇怪。不管是斯文尔雅的他,还是深沉锐利中带着贵气的他,都不像是生意人。发现他跟危险扯上边已经够教她吃惊,怎么又冒出这么莫名其妙的“客户”身分?
“说到奇怪,小鹰那时说了句让人摸不着头绪的话。”汪楚嫣边想边点头,不解地看向三人,“说什么黄以玦捞到大鱼了”?一此话一出,四人面面相觑,同时摸不着头绪。
“大鱼?”陈韵芳确认。
汪楚嫣点点头,猛吸一口百香绿茶。
“捞到?”黄苡玦不解其意。
汪楚嫣再度点头,百香绿茶急速消失中。
“我知道了。”李香媛两手一拍,一副好不得意的样子。
六只眼睛不抱任何希望地瞥向她。
“小玦家不是做连锁超市的吗?”她先指出重点。
三颗脑袋点了点。这和她们正在说的事有什么关系?“大鱼就是大客户,也就是说,那个笨蛋要跟小玦家做生意。”六只眼睛同时往天花板溜去,赏她六颗白果子。
她不只脱线,还乱牵线,把事情胡乱凑在一起就是她独一无二的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