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饿坏了,不过他没回来,她也没有吃饭的欲望。偌大的客厅里,只亮着一盏小壁灯,空荡荡的屋子更显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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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孙嘉桓陪着柳昙烟的好友罗美芬,刚从餐厅吃完饭出来,现在正漫步在回饭店的路上。
「谢谢你今天陪我去办理护照遗失,要不是你,我一个人举目无亲,英文又不好,现在说不定还流落街头呢。」
孙嘉桓态度客气,面对柳昙烟最好的姊妹淘,他没有不帮助她的道理。「快别这么说,我只是尽一点棉薄之力,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我真是太大胆了,什么都没准备好,就以为自己有办法能够自助旅行,没想到义大利扒手这么多,稍不注意,包包里的贵重物品,就通通被扒得精光。」罗美芬脸上充满懊悔,她的自助旅行,才第一站就碰到这种倒霉的事,搞得她脸上无光,真丧气啊,
「是啊,这里的扒手是举世闻名的,以后你可得要小心点才是。」
「还好有你,要不然我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那是因为你有一位好朋友昙烟,要不是她打电话告诉我,我也不知道你出事情了,她呀,电话里的口气紧张得要命,害得我也跟着紧张起来。」一听到柳昙烟的声音,他的心中再度起了波澜。
原以为她这通电话是专程为他打的,谁知道竟是要他帮她朋友的忙,处理罗美芬护照遗失的事。
虽说有点小小失望,但能替她的朋友做点事,那种感觉好象也是在帮助她,同样令他欣喜若狂。
「昙烟放弃你,看在我们这票姊妹眼里,真的觉得好可惜,那个叫江云呈的,对她好象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每次昙烟找他出去,他都刻意保持距离,跟普通朋友没两样,一点都看不出是男女朋友,倒是昙烟一个人在那自我陶醉,活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罗美芬身为旁观者,加上女人细腻的观察力,当然是看得一清二楚,「倒是我们这些朋友,都觉得你比较好。」
孙嘉桓低着头,若有所思地走着,半晌,他淡淡笑道:「不说这个了,你确定我明天不需要过来陪你吗?」
两人这时正好到达罗美芬住宿的饭店门口。「不用了,我已经连络到我在瑞士的叔叔,明天中午他就会到这来陪我。」
「那……」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些欧元,交到她手中,「这些钱先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不用了,我身上还有一些旅行支票,够应付到我叔叔明天中午来找我。」她把钱退了回去,「唉,我要是有你这么一位体贴细心的男友,不知该有多好。」
她这句话,多少有点羡慕柳昙烟的意味。
「好吧,既然你有把握可以捱到你叔叔来,那我就不勉强了,」他目送她进到饭店,「别忘了,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就打我写给你的那个电话,那样就能马上找到我了。」
「我知道,等回台北后,你可要让我好好请你吃一顿饭喔!」
「这餐你绝对逃不掉的。」
看着她平安地进到饭店,他这才开车回家。
不一会便回到位于提弗利的别墅,他走进昏暗的客厅,打开灯便见不远处的沙发上,一个像小猫咪般蜷成一团的女人,正缩在靠垫里睡着,他慢慢朝她走近,直到脚步声惊扰到她,她才缓缓睁开眼坐起身来。
「你回来了,吃过饭了吗?」潘莛揉揉眼睛,睡眼惺忪地看着他。
孙嘉桓看着不远处餐桌上的饭菜。「你还没吃吗?」
「你不是说你要回来吃晚餐,还要我好好煮,如果煮不好,你会扣光我的薪水,让我永远回不了台湾吗?」对于他说过的话,她可是句句记在心里。
「可是我没叫你不准先吃啊,你要是看我还没回家,你可以先开动,一个人不吃饭是不行的,你知道吗?」他在乎的是她这么晚还没吃饭,到时肠胃给搞坏了怎么办。
「你如果不回来吃饭,能不能麻烦你打个电话告诉我一声,这样会很让人担心的,你晓得吗?」既然跟人家约好了就要有责任感,别让人揪着一颗心等待,那种胡思乱想的滋味并不好受。
「我没那种打电话回家报备的习惯,再说我也没叫你等我,你爱等那是你的事,别牵拖到我身上来。」他走进厨房,为自己倒了杯水。
听到他这番话,潘莛的心凉了半截,对他的憧憬也销毁得一点也不剩,她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有身分,有地位的人,讲起话来会刻薄到这种程度。
「对,你说得一点也没错,你没叫我等你,是我自己爱等,我不该怪你,应该怪自己干么想那么多。」咬着牙,她走向餐桌,为自己盛饭,吃这桌冷掉的饭菜。
寄人篱下,本来就不该要求平等对待,人家好心给她房子住,收留她,给她吃给她睡还愿意给她薪水,她就该跪在地上谢天谢地谢祖宗了,哪里还能要求对方回来吃饭,她凭什么?
算算薪资,幸好这样的日子还剩下不到十天,她拿了钱、买了机票就马上回台湾,她跟他从此一点瓜葛也没有,到时也不用再受他的气,任他这样欺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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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三天,潘莛谨守本分,循规蹈矩,乖乖做她女佣的工作,她辛苦地将这栋大到出奇的房子,里里外外前前后后,都打扫得一尘不染、干净舒适,免得被雇主嫌东嫌西,找借口扣她薪水。
她不主动找他讲话,做完该做的工作后就窝在房间,哪儿也不去,除非是要到超级市场去买东西,才会请司机接送,而且她身上的钱不多,只能拚命压抑想到各处去逛逛的欲望。
这整整七十二小时的不说话大作战,比较痛苦难熬的人,是孙嘉桓而非潘莛,他镇日看着她面无表情地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好象小媳妇受人虐待一样,心中滋味可想而知。
「喂,你出个声音行不行?」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他,终于忍不住大吼出声,将报纸揉成纸球摔在地上。
彷佛是耳聋抑或重听,即使在他面前不到五步距离,她还是当作屋里空无一人,继续弯腰以吸尘器吸地。今天的她,头绑苹果绿头巾,身穿一条绿底白圆点围裙,浑圆的臀部左右晃动,看起来真像个迷人的俏女佣。
吸尘器的吸头经过沙发下方时,扫过孙嘉桓的脚,吓得他连忙将脚一举—整个提到沙发上去。
「喂,你故意的,是不是?」明明就是两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只有他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声音,这种日子过一两天还好,到了第三天,他实在无法再忍受下去了。
她照样不搭不理,像他这种蛮横不讲理,自大又臭屁的混球,她才不屑跟他讲话。
吸完地,她走到院子里浇花洒水,把喷头装在出水口,接着打开水龙头,开始帮草皮灌溉。
这三天来,她别说是鸟都不鸟他,甚至连正眼看他一眼都没有,对于她的冷漠,他不再漠视,决定跟她把话摊开来说。
孙嘉桓跟着走到屋外,站在她背后,拍她肩膀说道:「潘莛小姐,我有话要跟你谈谈。」
正在洒水的潘莛突然转过身来,洒水的喷嘴没有及时关上,直接就喷在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