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办法呢?我常自夸是‘大’女人,我够坚强,承受得了打击,”黄蓁说:“但他的太太是小女人,我这大女人不能欺负人家,我宁愿自己痛苦。”
“到现在还痛苦?”卓尔同。
“可以忍受得了。”黄蓁耸耸肩。“只要别让我再看见他,我可以受得了!”
“他呢?有没有再来找你?”卓尔再问。
“明知无望,他还来做什么?他又不是蠢人,”黄素不在意的。“我知道他常在台北、香港跑,但我们没再碰到,大家都是爽快的成年人。”
“还很挂念他?”
“当然。我们在一起虽然时极短,但我有而爱的感觉,也许这就是我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我很珍惜的放在心里。我相信他也是!”黄蓁说。
“这的确是很动人,”卓尔说:“不过结局太遗憾。”
“人生就是这样,无可奈何的事情占大多数,”黄蓁喝一口果汁。“重要的是我们的态度,我把它当一件罗曼史来看,于是它变成生命中的点缀品,并不那么重要。有的人看得很严重,那么可能就有悲剧发生了!”
卓尔想一想,的确很有道理,重要的是自人的态度,看各人怎么处理。
“你不只做生意能干,做人处世也能干。”卓尔说。
“是吗?”黄蓁点燃一支姻,慢慢地吸着。“虽然我没再见到他,他的消息还是听得不少。你想不想知道得更多些?”
“我不明白。”卓尔摇头。
“我听说许多关于他的事,传闻都不怎么好,”黄秦说:“但我拒绝相信,我固执的把他当成我眼中、我心目中的那个温柔深情的男人。我要保持我那段动人的罗曼史,对不对?至少我很快乐,有那样一个出色的男人追过我,喜欢过我,为我做了许多侵事。我真的很快乐,我为什么要相信那些传闻?”
“你对。若我是你,我也像你一样,”卓尔笑。“传闻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感受。”
“对了,”黄蓁大喜,用力握一握卓尔的手。“重要的是自己的感受,我说过你会了解的,你果然是! 卓尔,你这朋友我交定了!”
卓尔开心的笑。虽然她和黄蓁的个性不同,但她们至少能互相欣赏,能做到这样的女人毕竟太少了。
“吴先生应早替我们介绍认识。”她说。
“现在也不迟,”黄秦拍拍她的手。“我是自由的人,你呢?晚上一起吃饭,行吗?”
“当然,坚白从不管束我行动,我有绝对自由,”卓尔少有的开心。“而且放开了工作,我空的很,我可以每天陪你。”
“每天陪我?”黄蓁笑。“我得工作呢!”
“这次也谈生意?”卓尔问。
“有什么办法?我不是那种该在家里养尊处优的女人,我只能出来作战,”她说得很特别。“我每天都在向别人挑战,也接受别人的挑战。”
“如果早认识你,或者我不出让公司,”卓尔吸一口气,很是振奋。“我们可以并肩作战。”
“算了,让你公司的人替我工作吧!”黄麦挥一挥手。“我的广告还是交给你1”
“好!”卓尔点点头。“我担保他们的工作定能令你满意。”
“我们不谈工作,”黄蓁很感兴趣的望着她。“我很想知道,你怎么抓住你那十全十美的丈夫?”
“我没有抓他,一切——很自然的。”卓尔说。
“哦——我几乎忘了,你这种漂亮又有气质的女孩是让男主来追的,”黄蓁哈哈笑。“你的丈夫,那个——坚白一定追得很辛苦。”
“不,我说过,我和坚白的一切都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卓尔说。
“会吗?”黄蓁不信。“这完全不是我想像中的那种爱懂,我是指应该属于你所有的!”
卓尔皱起眉心,黄蓁——可是故意来开她玩笑?黄蓁知道她和毕群的事?
“我不懂——”她说。
“你这样的女孩,怎会没有小说里那种惊心动魄的爱情?你不该这么平淡。”黄蓁解释。
“我——”卓尔看然脸红。
“是不是?我猜对了,”黄蓁稚气的。“他是谁?现在在哪里?为什么没要到你?”
“黄蓁——”
“为难什么呢?我唯一的一次都告诉你,你有什么说不得的呢?”黄蓁笑。
“不,我——没有。”卓尔吸一口气。各人性格不同,她有的,她宁愿放在心底。
“好吧!”黄蓁招后者结账。“你开车带我去逛逛,每次来香港都为生意,连新界都没去过。”
“一言为定。”卓尔站起来。“说不定你还会遇上一次更动人的罗曼史——”
“绝对不会!”黄蓁认真的打断她的话。“再没有任何男人可以代替他在我心中的地位。”
他?!
一连几天卓尔都陪黄蓁,除了她白天谈生意开会的时间之外,她们都在一起,性格、爱好都不相像的她们,居然互相欣赏,变成了好朋友。
她们一起去郊外兜风,一起逛公司,喝茶,聊天,融洽得像大学里的女孩子,完全不沾她们这年龄该有的世故和虚伪。
卓尔觉得知己难遇,她几乎把自己的全部精神和的问都给了黄蓁。她在想,坚白不会在意的,她和坚白有的是时间,现在陪黄蓁是应该的,黄蓁就快回台北了。
今天和黄蓁聊天到十一点多,很是奇怪,她们总有那么多聊不完的话。她们说从前,她们说现在,她们也说将来。她们同时发现,原来三十多岁的女人仍然有梦。
啊!梦。大概生存在世的人类都会有梦吧?林林总总,不同形式,但总是梦。
卓尔发觉,黄蓁的梦中总有“他”的影子,那个在黄蓁生命中占最重分量的“他”。卓尔很好奇,怎样的男人才能令黄蓁这么死心塌地呢?她真的好奇。
回家已晚,她蹑手蹑脚的不想吵醒小宝和坚白。大概是快乐就不知时间的无情吧?她们总是一聊就到午夜。
很意外,卧室里透出灯光,她推门,看见坚白正半靠在床上看书。他神情安详,但眼中仍有等待之色。
“啊——坚,你还没睡?你不是在等我吧?”她有些不好意思。“我太迟了!”
“我看一点书,很好的一本小说。”坚白扬一扬手中的书。“自己开车回来?”
“是! 我很小心,不会有危险。”卓尔摇摇头。“和黄蓁一聊天就忘了时候,真对不起!”
“难得碰到能和你聊天的人,”坚白一点也不在意。“其实可以让黄蓁搬来我们家客房住。”
“她说不习惯,她独立惯了。”卓尔坐在床沿。“后天她就回台北。”
“我不是赶她回台北,”坚白笑。“我很高兴你终于遇到一个谈得来的朋友。”
“我知道我们有点过分,”卓尔掩住脸颊。“我不该每天这么老往外跑。”
“难得几天。”坚白凝视她。“肚子饿吗?”
“不饿,在黄蓁那儿吃了半个密瓜。”她笑。“我从来没有这么吃过密瓜,她硬要我吃半个,真是惊人。不过吃完了也不觉得什么。”
“人生就是这样,有些事实比想像中容易,”他说;“想像往往会吓住了我们去做一些事。”
“你说得对!”卓尔说:“小宝有没有找我!”
“小宝很听话,她知道你出去有事,加上以前你上班,她习惯了你不在身旁。”坚白说。
“黄蓁走后我就好好陪小宝,”卓尔摇头。“坚白,你觉不觉得我——在逃避主妇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