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亚森那双充满真挚情感的双瞳,葛花仙心一软,最后看也不看地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他极其快速地将文件收入皮箱,露出深不可测的笑容。
「为什么我觉得你的笑容有点诡异?」她不安地说。
「心中有鬼,自觉有鬼。」他说了一段中国俚语。
「你也有中国人的血统?」她惊呼。
「答对了,宝贝,你很聪明。」
「我要是真的聪明,就该先弄明白我是谁后,然后再决定要不要签下刚才那份文件。」
「宝贝,我只说你很聪明,却没说你有智慧,所以不必太难过,反正一翻两瞪眼的日子就只有半年。」他调侃她。
「你——比豺狼还狡猾!」她又动怒了。
「这也是我致富的原因之一。不过我娶了没有容貌,却有美德的你,所以说我不算狡猾,而是有智慧。」他笑着说。
「谁说我没有容貌!」她不平道。
「你自己说的。」
「你——这个自大狂!」她气呼呼地说。
「谦卑的人有福了,天国必是他的。争论不属于神,乃属于撤旦。」他突然引用圣经里的话。
「天啊!你该当神父的。」
「我是差一点上任,还好临阵脱逃,否则现在抱的不是你,而是圣经。」他不顾她的反对,硬是将她按回床上,「再睡一会儿,待会儿神经外科、骨科、皮肤科、整型外科的医师会为你会诊。」
「那我不就成了重整的机器人?」她自嘲道。
「如果你非要这么说,那就是了。若真是这样,你也会是一个会思考的机器人,就像AI人工智慧那部戏中的小孩一样。」
「那是一个失去记忆的机器人。」
「不完全对。那男孩最后靠着母亲的毛发及DNA的认证,找回失去的回忆。」他鼓励道。
「那是电影!」她气馁地低喊。
「但是戏如人生。」他依然温柔地道。
「你除了有医生的头衔,还有什么不同凡响的纪录?」他的博学及引经据典,引发她对他更多的兴趣。
「你知道吗?有钱人的确比小康家庭的成员,优势要来得多一些,我们除了可以接受正统的教育,还有余力去完成许多需要钱才能完成的梦想。我很庆幸上苍眷顾我,还有家父的恩典,我已获得良多。」他认真地说:「所以,除了医生的头衔,我也是几家连锁饭店的负责人,其他——」他耸耸肩,「只是兴趣而已。」
「那你真该娶金发、碧眼、丰胸、翘臀的西方美女,而不是我这株长在水边的平凡水仙。」她酸溜溜地说。
「我有些大男人主义,所以不需要个高唱妇运的妻子。」
「也许有天我也会高唱!」
「也许吧!不过,等到那天再说吧。」他为她盖好被子,「睡吧,为了照顾你,我已经好几天没合眼,我得回去补眠,还有上班。」他朝她眨眨眼。
「谢谢。」她小声地说,目送他走至门边,并在他身后低声说道:「也许你并不是大男人主义,只是习惯掩饰内心的情感。」
他怔在原地,没有转过身子,却不断咀嚼她的话,最后还是拉开门离去,「明天见。」
「明天见。」她低声道别,但他已听不见。
接下来,她怎么也睡不着。
就在这时,她病房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她接起电话,低声应对,却听见电话被挂上的嘟嘟声。
她皱了下眉头,疑惑地放下电话,静静的等候。因为她知道,如果对方一心找自己,一定会再打来。
铃……果然电话又响了。
她再度接起电话,「喂。」
结果对方还是不出声,这让她有些惊慌。
接着她又听见一声电话被挂断的声响。
她心头隐隐闪现着不安的感觉,就像惊悚片中的坏人在准备吞噬目标前的故作神秘,弄得她心神不宁。
惶惶不安之中,她才想起自己忘了问那亚森的电话或是手机号码,以便随时与他联络,于是她选择按下急救铃。
不到半分钟,护士小姐赶了过来,「夫人,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我想知道我丈夫的手机或电话号码,不知在病历表上,他是否有填写?」她故作冷静地问。
「我立刻为你查询。」护士的态度很好,立即去查询。
看着护士积极的态度,她不禁忆起那亚森的背景。可能是他的财富与专业,让护士对她的态度谦和而且有礼吧!
法国人可是一向自认为第一人种,会释出善意大都是有原因的。
她相信这是她「丈夫」的魅力所致。
三分钟后,病房内的电话又响起。
「喂。」她接起电话。
「我听护士说你找我?」那亚森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我——我——我有点疑惑。」她没说出「害怕」这两个字。
「什么事?」他听出她颤抖的声音,夹着不可言喻的恐慌,他的一颗心瞬间悬在半空中。
「我只想知道怎么和自己的丈夫联络而已。」她说谎了。
「我会让护士立刻办好这事,但我的直觉及你的口气告诉我,你不是为了这件事找我。」
「嗯……」她犹豫该不该说。
「不要一个人担下担子,有时你以为简单的事,却透着危机与重担。我是你的丈夫,告诉我你的担忧。」他鼓励道。
他的温柔让她鼻头一酸,好想哭。
「说吧。」
「我——」
「不要隐瞒。」他催促她。
「有两通外电,响了又挂上,我以为——我——」她说不下去。
「我马上来!」
「不要,你不要来!你先休息,我可以照顾自己。」她没料到他的反应这么大。
「怎么照顾?你现在半边手足都不方便,外加只有一双眼睛可以动,怎么照顾自己?」他又自责道:「刚才应该将罗平留下来保护你的。」
「罗平?」
「我的保镳兼机师。」
「如果你不放心,那就请他来好了。」她说。
「情况改变了。罗平是会来,而我也会来。」说完,他便收线,不由她再解释与推辞。
同时间,他立刻调查那两通电话的来处,还有积极调查这次车祸的缘由。
至于仍然处在震惊中的葛花仙,则强迫自己坐起来,半拐半扭地离开床边,试图找寻自己的物品。
她困难的翻着衣柜,看见一个样式简单的皮包,里面有些小东西,口红、香水、几瓣薰衣草及迷迭香的叶瓣,还有一盒粉饼。她直觉地打开它,而且很自然的按了几下隐藏式的卡锁,里面竟然有一张极小的照片!
她很惊讶自己为何会知道这粉饼盒的秘密卡锁。她望着照片中的四个女孩,顿时觉得一种超过任何情感的温暖袭进了心房——那是一种类似亲情的感受。
她们每个人都好美,其中最年轻的女子虽然不似三名女孩那般美若芙蓉,但却是属于那种看过她一眼,就令人难忘的个性美。
她们是谁?为什么她内心有股火热的感觉?更有意思的是,其中一名女子的长相令她倍觉亲切,好像她们老早就认识似的。
她陷入前所未有的疑惑中,这时,电话又响了。
她困难地抓起电话,劈头就说:「不要装神弄鬼了!说,你到底是谁?」
对方怔了一下,立刻回神,嬉皮笑脸地回应:「花仙子,你都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救命恩人?」她疑惑。
「对!是我救了你、而不是那个冷血的家伙——那亚森。」
「我的丈夫?他——他没有救我?」她莫名的有些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