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目的?”
就著月光,看他从床下拿出一个轮椅,她更加困惑了。难道他真的想帮她?可是难道他看不出她是来偷人的吗?哪有医生眼见自己的病人被偷走不拦著,反而还一副拱手让人的样子?
“目的?你就当我良心发现做善事好了。”
“做善事?”廖采凝狐疑的看著他,眼中的防备一点也不少,显然这样的回答不能让她接受。
“对呀!我崇尚自由、爱好和平,见不得人被关在监狱里,所以支持你救她脱离苦海,嘿嘿。”干笑两声,何润杰发愁的满口胡诌。
果然是物以类聚呀!一个卫就够难搞的了,没想到他找的女人更难搞!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有人帮忙安心接受不就好了,干啥还打破砂锅的追问到底?
他可是答应了某人不胡说八道,真是的,让他帮忙还得做哑巴,他真是太善良了,赶明儿个一定让下川小子给他颁个精神安慰奖。
“好了、好了,快走吧!医院后面有个小门,我去打开,你推著她从那里离开就好了。”
不等她相信,何润杰直接上前将她背上的人接过来放在轮椅上,还体贴的为她盖上一条毯子。为了让小女贼顺利得手,虽然他知道段灵飞醒来也不会反抗,但是以防万一,他还是事先给段灵飞服了点安眠药,他这个帮手可真是设想周到啊!
任他将自己的双手按在轮椅手柄上,直直推著她和轮椅上的人出病房,黑暗中看他悠闲得如同在逛夜市的样子,她心里著实感到奇怪。他的理由根本就不能说服她,如果她相信的话,不是智商有问题,就是她该留在这里。低头望著轮椅上依然熟睡的段灵飞,一切都怪异得让她心慌。
但即使有再多的疑惑,此时也不是爆发的时机,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好了,出去吧!”
体贴的为她打开门,还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何润杰笑得好不轻松。总算是大功告成了,现在他是真的该功成身退了,不过,不知为什么,脑海里突然闪过那个小老姑婆医生的脸?呵呵,真是脑子糊涂了,看来这夜间办事的活果真不适合他。
“那你呢?”
望著门外被月光照得明朗的马路,廖采凝迟疑的望著他,毕竟他是灵飞的主治医生,名下的病人突然消失的责任可不小。
“我?放心、放心,我本来就准备辞职的,快走吧!”
没想到这个小女贼比他还善心,最佳精神安慰奖该颁给她才对。
廖采凝不再犹豫推著人就离开。此时不是多话的时机,如果以后有机会见面,她一定要问清楚!这个人绝不是简单的帮忙,如果她猜得没错,他一定和卫有关。
前方突然亮起的车灯惊得她急急收住脚步,伸手挡住刺眼灯光,来不及躲闪,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从车中走出来。
“卫?!”
双瞳大睁,所有的思考能力停滞,廖采凝呆呆地瞪著面前噙著微笑的男人。离开时他明明是睡著的,怎么会……且最让她震惊的是,他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我来接你,还有我的母亲。”
段卫凡笑容柔和,伸手从她手中接过轮椅,交给身后的迈克。
他的话无疑是青天霹雳,她不可置信的瞪著他,仿佛见鬼一样的苍白脸色。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天哪!
“你……我……”
想解释当年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时好胜心强,急于摆脱老家伙而已,她不知道段灵飞就是他的亲生母亲,不知道日后会遇到他,甚至爱上他,她不知道会面对今天的局面,如果当年她知道的话,打死她也不会偷段灵飞的病历,打死她也不会更改病历上的名字,打死她也不会眼睁睁看他母亲被送进精神病院,打死她也不会!
“你只是想帮我对不对?迈克都告诉我了,其实,他早就发现你跟踪他来到这里,聪慧的你一定猜到了,所以自作主张的想帮我把母亲偷出来,我怎么可能放任你和她不管?好了,一切都结束了,谢谢你帮我和母亲重逢。”
段卫凡柔柔地把被吓呆的人拥进怀里。他宁可他们之间这样善意的相互欺骗,她眼中的恐惧令他不忍,也没必要再将伤疤一一掀开来撒盐,事情都过去了。
“不……”
被他温暖的气息紧紧包围,廖采凝那个“不”字微弱得可怜。她想大声告诉他真相,她没有跟踪迈克,她七年前就知道这件事了,都是她和她那该死的师父,一手促成了他们这样不堪的命运。
但她根本就说不出来,眼泪直直地跌出眼眶,她死死抓住他的衣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根本就是卑鄙的想要死死抓住这份幸福不放,即使不该是她的!
*** bbs.fmx.cn *** bbs.fmx.cn *** bbs.fmx.cn ***
幸福是什么?曾经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
记得那时年纪小的她,大声说道:“幸福就是有爸爸、有妈妈、有小凝。”
然而,那终究只是孩提时的愿望,爸爸妈妈死了,她被送进孤儿院,被领养的命运就是被训练成职业小偷,继而活在受控于人的悲哀人生。
然而此时,望著阳台上正在晒太阳的两人,恍惚间她看到自己的幸福实现了,温馨的亲情画面,她心爱的男人,阳光下他们脸上的表情都是那么的恬静。
但是,真相往往是最残酷的,对她、更是对他,她真的一个字都说不出口,隐隐觉得,这幸福离她好遥远。
“怎么不再多睡一会?”瞧见她发呆的站在楼梯上,段卫凡起身温柔的笑问。
事情已经结束几天了,但是她依然没有恢复精神,脸色苍白得让他心疼,食欲不正、夜夜失眠更是常有的事情,每每都到天发白的时候她才浅浅睡去,看得他好担心,开始考虑要不要跟她开诚布公的谈一次。
“都日上三竿了,你想让我变懒猪啊?”
廖采凝强打起精神,知道他是在担心她。毕竟这两天她皆辗转难眠,枕边人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也对,毕竟在婆婆面前,媳妇不能造次。”
心疼她的勉强,段卫凡伸手柔柔轻抚她消瘦不少的脸颊,真希望她不要这样敏感,也希望她能够忘记过去的一切。
此时他有些恨了,恨那个把她养大的男人,虽然人已死,却依然折磨著她。
“讨厌!”
望一眼阳台上依然背对他们的段灵飞,廖采凝因为他的话及动作而羞红了脸,望著他嘴角噙起的笑容,她的脸更红了。
见她脸上总算恢复一些红晕了,拉起她的手走到阳台上,按她坐在椅子上,段卫凡体贴的为她张罗早餐。
廖采凝有丝不安的望著段灵飞,她还是同样的一脸淡然,和在病房里是一样的恬静。
“伯母的状况还好吗?”
“她很好,如果厌世不算病的话,她喜欢这样静静地坐著,她的世界只要有自己就够了。”
接过段卫凡递给她的牛奶,她张张嘴巴想反驳,却又阖上。她的世界就只有自己,那他呢?他说的可是他的亲生母亲,换言之不就是在责怪亲生母亲吗?
坐定在她对面,望一眼置身事外的母亲,他轻轻地扯动了一下嘴角。说不在乎是假的,他不是圣人,也会有奢望,否则此刻望著这样的母亲,他不会有受伤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