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哭是我家的事,我不在你这边哭,可以了吧?」她也跟他比大声,转身就走。
又走了﹖﹗叶海旭蓦然感到极度不安,灵魂深处好象有什么东西连根拔起,又要将他扯得鲜血淋漓!
不能!他不允许她走出他的生命!他要她留在身边!
想也不想,他立刻以一双强壮的手臂搂住她的身子,紧紧地把她抱进怀里。
「可恶,妳就爱跟我斗气!」
「放开我,臭叶海旭,你干什么?」伍忆铃急了、慌了,以双手拼命捶他的肩头,用力扳着他。
那不安的蠕动又刺激了男人的欲望,叶海旭再度以臂膀困住她,伸出手掌按住她的后颈,不让她乱动,俯下脸,近似霸道地吻上她的唇。
伍忆铃震愣住了,眼睛睁得大大的。他又吻她了?而且这次他没有误认她为张梦如﹗
他的舌极具侵略性,一再地舔吻她的唇瓣,满嘴的烟昧令她气闷,下面的男人火热欲望更令她害怕。她想叫,却叫不出来,只得拼命扭动身子,徒劳无功地推着他的胸膛,两脚又踢又踹,结果竟让他那个地方更挺硬。
「忆铃,别……」他痛苦地挪开她的唇瓣。
「你……你过分……」她还是挣扎着,波然欲泣。
「静下来,我求妳静下来。」他声音很低,情不自禁地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来回摩掌,像是试图平息她的惊慌。「忆铃,让我听妳的心跳声。」
她停止挣扎,他们一向吵吵闹闹,从来不像此刻这么贴近彼此的心灵。
他掌心温热,涓涓释出柔情;他眸子好深,像是一汪看不尽的海洋。
她痴痴地看他,他也深深地望她--静静地,倾听着,呼吸着,声气相求,眸光交错,迸出星星之火。
唇瓣再度相叠,这次,不是勉强,也不是误会,他们全心全意缠绵拥吻,深入,缝缝;满山的芒草花又活过来了,摇摆着草茎,与风嬉游追逐,清爽的秋风亲吻上雪白的芒草花,交织出一片跳跃的、白晃晃的灵动山野。
他的鼻息愈来愈重,双手在她背部和臀部来回游移,她全身燥热如焚,男人的气味完完全全包围住她。那只大掌又滑到了她的胸部,轻柔地按捏,隔着衣服撩拨她的乳尖,销魂的感觉令她不觉呻吟起来。
他们双双跌在沙发上,激情的气味迅速蔓延开来。
快失速了!她站在荒芜的山顶上,温和秋风变成冷冽冬风,吹得她站立不稳,扫得她几乎跌落谷底,她会摔得粉身碎骨啊!
这是爱情?还是一段性欲之旅?
女人的理智终究克服了情欲,伍忆铃费力地推开紧搂着她的男人,抬起眼,看进那双火热的眼眸,轻声问道:「叶海旭,你爱我吗?」
叶海旭脑袋轰地一声,瞬间空白,完全失去思考的能力,眼里的火焰顿时灭掉光芒。
千分之一秒,她就明白了。
「你还爱你老婆?」
他仍然没说话,眼眸却更黯淡了。
对了,这就是她要的答案:他不爱她,他爱张梦如。
困扰她好几天的问题豁然开朗,此刻,她躺在叶海旭的怀抱里,心情极度失落,却是坦然了。
是她的,她硬拗也要拗到;不是她的,她绝不强求。
激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用力推开他的身体,坐直身子,拉拉衣服,抚抚脸,非常努力地逼回眼眶里的泪水。
「去找你老婆,不要再把我当成是她了。」
「我没有把妳当做是她……」
「我这几天把事情处理好,就会辞职……」
「谁叫妳辞职?」叶海旭又惊又急,意识到自己做出了伤害她的事,急道﹕「我的公司从来不裁员,妳做的好好的,业务又这么忙,不准妳辞,」
伍忆铃站起身,笑容有些苦涩。「是我自己走路,又不是让你裁员,否则我还要跟你讨资遣费。哎,我真的不能再持下去了,我的老板老是把我当成他的前妻,别看我平常疯疯癫癫的,我还是有做人的原则。你又不爱我,我何必当张梦如的替身,作践自己的感情啊……」
她再也撑不住笑容,泪水哗啦啦掉下来,低头就走。
他爱她吗?叶海旭心头紧统。他不愿她受伤,但他胸腔充塞着复杂情绪,说不出口难言,像是被一颗巨石堵住了他沸沸扬扬的心海。
他所能做的,只是再度紧紧抱住她,不让她溜走。
她没有挣扎,很平静地说﹕「叶海旭,放开我。」
他心里浪涛汹涌,巨石却堵得更紧,那是梦如亲手封印的诅咒。
「今晚和那晚都是意外,大家都忘了吧。」她轻轻地拨开他的手,离去。
走了?又走了﹖﹗诚如梦如所说:他不会爱人,注定孤独到死,
「走!走!妳们都走!」叶海旭突然发狂了,巨石堵得他喘不过气来,浪涛穷追不舍,又要把他卷回海底深处。他吼道:「我从来就不懂得爱人,我只会伤害人,谁爱上我,谁就倒霉!别问我什么爱不爱的,告诉妳,我谁也不爱,我最爱我自己,行了吧?」
他乱吼一通,还不够宣泄他的情绪,转身冲进厨房,打开冰箱,拿起啤酒,啪一声掀开拉环,咕噜噜地就往嘴里濯。
伍忆铃被他激怒了,原以为好聚好散,事如春梦了无痕,没想到这个臭男人又在发飙,她凭什么受他的气﹖﹗
「碰!」她也跑进厨房,用力甩上他的冰箱,大声说:「你喝呀!借酒浇愁是不是?男人敢做敢当,你招惹了我,到现在一句诚心诚意的道歉都没有,只会欺负我、吼我、骂我,我真是倒霉透顶……」她愈说愈气,一双拳头也捶上他的胸膛,泪水迸出。「叶海旭,你王八蛋!我讨厌你!你最好醉死别再活了!」
他挺立着。她讨厌他?梦如也恨他,他在八年前就该醉死了。
拿起啤酒,他又要灌下去。
伍忆铃伸长手,抢了下来,忿忿地说:「你还在逃避?叶大董事长,你心里有一个很大、很大、很大的死结,那就是张梦如,你知不知道?」
他要抢回啤酒,她不让他抢,干脆往嘴里送,学他灌起冰啤酒。
「别喝!谁叫妳喝冰的?」
他惊怒交集,迅速抢回她手里的啤酒罐,但她已经猛灌好几口,还被那股冰凉呛得咳嗽起来
「妳『那个』快来了,妳找死吗?」
「我就是学你找死……咳咳……呜……」
「忆铃,要不要紧?」咳嗽声松缓了他紧绷的神经,语气不自觉地变柔,他左手将啤酒罐放到流理台上,右手一面轻轻拍着她的背。
「咳咳﹗」她剧烈呛咳,好象要咳出心肺,呕出肚肠,泪水更是不可遏抑地纷纷飘坠。
「忆铃!」看她剧咳不止,他干脆拥她入怀,轻柔地拍哄她的背部。
伍忆铃感受到他的关心,随着咳嗽的缓和,怨气也一点一点地俏散了。她之所以忘了一切,两度与他热吻,不就是沉迷于这分柔情吗?
与他亲吻的感觉真美好,美得她几乎要忘情地爱上他……
不!她从来不强求的,从来不,曾经短暂拥有,就足以令她回味了。
她抬起迷蒙大眼,睫毛挂着泪珠,轻绽一抹微笑,推开他。
「这就是了,我有生理痛,不能吃冰的,那你有心病,也要想办法对症下药,不能忽视它。」
她拉开右手的袖子,露出手腕上的伤疤。
「你看,我被割伤八个月了,虽然医生缝得好,我也贴了美容胶布,但疤痕就是在那里,就算我老了,皮肤皱了,还是会有一道痕迹存在。每个人都笑我是割腕自杀,叫我用手表还是手镯遮起来,何必呢﹗发生就发生了,事实就在这儿,再怎么挡也挡不住,如果我嫌这疤痕难看,整天生气,惹人讨厌,这不是搞得大家都不愉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