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夜盼曦趁著她睡著时,拥著她来到了灵洞前那一方如春的仙境,因为他知道这地方充斥著灵气,对她这灵王之女有莫大的好处。
但这儿的灵力对身为魔界的人来说,却是相当大的负担,他实在不该太常到这儿来,可是这灵气之地带给他的疼痛,远远不及自己怀中这女子所带来的。
每一次,他只要一想起她,那胸中的灼热若没有这灵洞带来的刺痛移转他的注意力,说不定他早已因思念成狂。
只是啊!自己这样的思念於她来说竟是可笑的,他忍受了这般长久的痛苦、轮回的孤寂,所换来的却是她的遗忘和憎恶。
玄夜盼曦以指轻抚著吻情犹有泪痕的芙颊,苦笑道:「你给了我一颗心,就是想让我知道伤心的滋味吗?」
吻情浑然不知玄夜盼曦的心绪,只是冷了似的动了动身子,更偎近他温暖的胸膛。
玄夜盼曦用披风围住吻情娇小的身子,在吻情觉得暖和而微微上扬嘴角时,他的唇也跟著扬了起来。
沉睡中的吻情少了平时的几分冷漠和任性,却也多了几分娇媚和温顺。
她的温顺本是他日思夜想期望的,总算让他盼到了,却是如此的短暂,只可能存在这一刻,待她明白一切的事情後,她对他的感觉将不只是憎恶吧?
吻,是天欲明而未明之际,是白驹过隙的短暂片刻。
而他终究只是个生於黑暗之中的魔界之人,和她所有的交集也只是这短短的片刻罢了!
吻情睫扇轻动,随即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竟倚偎在玄夜盼曦的怀中。她脸上绯红乍起,连忙想挣扎脱身。
玄夜盼曦轻叹了一声,解下披风,让她披著脱离他的怀抱。
「披著吧!别著了凉!」
吻情看著玄夜盼曦坦然的双眼,心中明白,若他真对自己有所企图,她早就尸骨无存了。
「我道歉!」吻情的声音轻得几不能闻。
「为什么这么说?」玄夜盼曦不明白吻情突然的转变,他不觉欣喜,反倒不安。他的小姑娘一向是骄傲而任性的,这样的反应一点也不像她。
「我只是承认了我的失败和错误,承认了我的短视和固执而已。」
「你没有错……」玄夜盼曦伸出手,心痛的看著她闪了过去。她的冷淡比和他对立更教他心慌。
「别!别再为我脱罪,我已经受够了我给自己找的藉口,我不承认你能爱人就像是我不承认我的心中没有爱一样,但事实就是事实,我没有爱人的灵魂,这在每个月圆的时候我就该明白了。」吻情打断了他的安慰,既然她已经输了,就让她输得彻底一点吧!
「什么月圆?」
吻情直视著他,好一会儿才自嘲的移开视线。
「让你知道也没什么关系,」她露出一个不知道该说是笑或哭的表情,「我身上的灵力在十五的那一天会完全消失,那时候的我比一个凡人还不如。」
「这……」玄夜盼曦心中一震,但随即想,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十五正是魔力最强的时刻,身上拥有魔界灵魂的她,在月圆时刻魔力压过灵力,当然无法使用灵力。
而什么都不知道的她,又怎么会明白这种事呢?
「要除掉像我这样的人,只要在十五的日子,就连一个凡人都能做到,我根本不配做一个灵界的人!」吻情恨恨的咬紧下唇。
「别这样说!」玄夜盼曦知道以吻情刚烈而骄傲的个性,要她承认这种事,简直比要她的命还要难受。
「不然你要我怎么说?你以为我为什么不选择轮回而直接来到人间?」
「为什么?」这也是玄夜盼曦一直想不透的一点,他原本以为他等待的会是因为轮回而将他锁在记忆深处的她,但只要自己有耐心,终会唤醒她对他的印象,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她没有经过轮回,却一样忘了他,甚至忘了笑以及令他思思念念的开朗朝气。
「我不能再一次忍受一无所知,那种空虚感觉有多可怕,你永远不会知道。而且我根本没有爱人的能力,我若再轮回成为一介凡人,想以爱来降服魔王之子,岂不太可笑?」
「再一次?你曾发生过什么事?」玄夜盼曦小心不流露出他的焦急,他知道,他所有问题的解答全系於此。
吻情微停了一下,久到玄夜盼曦以为她不想说,而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希望的时候,她才缓缓的开口。
「我曾在灵魔交界的迷雾森林被人救回後,发了三天三夜的高烧,醒来之後,我对被救回之前的事就全忘了。」
「全忘了……一点记忆也没有?」他握紧双拳。「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也许是你身上的气息,不知怎地,你这魔界的人却有著令人安心的灵界气息吧。」
「那我们的事……」
「我们?你知道些什么吗?」吻情焦急的问:「你是不是以前就看过我?以前的我是怎么样的?」
在灵界中,为了隐藏她的缺陷,她不敢对旁人问这样的问题,若他知道以前的她,或许可以让她找出她为何没有爱人的灵魂的原因。
玄夜盼曦的心一下子缩了起来,望著她那极度盼望的双眼,他该说吗?
「能不能爱人,对你来说真这么重要吗?」
吻情用力的点了一下头。「你绝对不能想像心底的那种空虚,我也好想像其他的人一样的欢笑、一样的付出我的关爱,在爱舆被爱中自由的施受。但,我有的只是憎恨。」
「憎恨……」他又微皱了一下眉。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低叹了一口气,伸手轻抚过她的脸,然後蒙住她晶亮的眸子。
「对我来说,你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还太早,他还不想结束得这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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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儍呼呼的看著玄夜盼曦从她的手中把药接了过去,对她轻声道谢後,亲自送进吻情的房间。
她知道堡中大大小小的事都要堡主来定夺,而且他还得抽出空来为附近的人们义诊。
可就算他再忙、再累,每一次到了吻情姊姊吃药、上药的时间,他还是会准时出现,完全不假手於他人。
吻情姊姊知道自己有多么好运吗?能被这样一个不凡的男人寄予这般深厚的浓情,真教天下女子为之嫉妒眼红。
「月儿,想什么?」镇日绣花的芸娘难得出房门,才一出房门,就见到女儿儍愣愣的端著托盘立在长廊上,好奇的出声问道。
「娘!天冷,您怎么出来了?」月儿回身一见是娘亲,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芸娘的身边。
「其实娘的身子早好得差不多了,连长年胸口疼痛的老毛病也不再犯,玄夜堡主的医术果真高明,娘觉得自己的身子比犯病前还好上许多。」
「娘的身子才刚好,还是多休息吧!」月儿仍是有些不放心。
「娘说没事了。」芸娘爱怜的拍拍月儿的头。「倒是你,发什么呆呢?」
「我是在看堡主。」
「堡主?」芸娘倏地皱起眉头。
「月儿,堡主是个难得的美男子,娘不怪你会为他心动,可你该明白,他那一颗心全系在吻情姑娘身上,你若真陷了下去,娘担心你会受伤。」
月儿整个脸一下子布满红晕,「娘,您说到哪儿去了,再没眼的人也看得出来堡主和吻情姊姊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人家对堡主才没那种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