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没听到吗?邝昕瑜既宽心又失望。失去这个表白的机会,她可能没有再开口的勇气。
放心,你的秘密还很安全。巫浚麒微微一笑。不过,昕瑜,不管以后我会不会知道,是不是从你口中知道,我要你答应,不可以因为如此就有远离我的念头,答应我好吗?他可得先约法三章,不然以他聪明的头脑,迟早都会知道她极力隐藏的、与他有关的秘密;若是因此使她离开他,那真是太得不偿失了。失去一个知己,今生何处再觅?
嗯,我答应。除非你要我离开,否则我绝不会离开你。邝昕瑜许下承诺。是的,除非他要她离开,否则她会守着他一辈子,就算他永远不知道她心意、就算他娶妻生子,她仍愿意在他身边当个知己。
第六章
当车子停在邝昕瑜家门口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二十分。
坐在车子里,巫浚麒看着睡着的邝昕瑜。
她美丽的容颜显得如此无忧,他该告诉她,她的父亲正在寻找她吗?
从狂音那里得知她父母离婚的原因和协议书上的协议,他犹豫着该不该告诉她这件事。他不许狂音找到上官瑜——如果上官瑜就是邝昕瑜的话——这也就是狂音一脸臭臭的原因。
他要先探探她们母女的意思,如果她们一致决定不想见上官家的人,那么他绝不会让上官家的人来打扰她们。
他轻拍她,想温柔的唤醒她,两人的距离不到五公分,他鼻息里充满她清新淡雅的自然体香。
低吟一声,邝昕瑜睡眼惺忪的微微张开眼。看到近在咫尺心上人的脸,她漾起一朵美丽耀眼的笑容。她还没完全清醒,以为这就像过去无数的梦一样,他又出现在她的梦中,温柔的对她低诉他的爱意,然后缓缓的吻住她的唇……
她抬手环住他的颈项,迎上他的唇,就像在梦中她所做的一样。
昕瑜?巫浚麒的愕然消失在两唇相接中。她的唇好暖、好甜,靠着他的身子好软、好香;而他的心,变得好热、好狂……
怎么回事?他的心跳为什么这么急速、狂猛?只因一个浅浅的吻?
他环住她的腰、稳住她的身子,情不自禁的加深这个吻,与她相濡以沫、唇舌交缠。当她喘息的低吟传入他耳里,他才猛然惊醒。
她还没睡醒啊!自己的行为简直像个趁人之危的登徒子!她是这么的信任他,而他却……
不敢相信这真是他的行为,不敢相信他是着了什么魔,他结束这个吻,缓缓的离开她的唇、解下她环着自己颈项的手。而她还是睡着,嘴唇比方才红艳,漾着一朵幸福的微笑。
为什么会这样?她当他是好朋友,他也当她是知己,不是吗?那为什么……
他懊恼的靠向椅背,闭紧眼,试图厘清自己的思绪。
他觉得有点狼狈,为她依然安稳的睡容、为她对他无防备的心、为自己竟如此茫然……
头一次,他摸不清自己的心到底在想些什么。
乱了!乱了!
手臂转来一阵轻晃让他张开眼,转头看见已经清醒的邝昕瑜。她醒多久了?吻她之前?还是之后?
你怎么了?好像很累的样子。邝昕瑜关心的看他。
没什么。你睡得好吗?有没有做了个好梦?巫浚麒本是随意的问,不料却说中她的心事。
她红着脸,眼光闪烁着不敢再看他。
你……我做了什么吗?她不安的扭着手指。那应该是梦吧?一定是梦,只有在梦中他才会吻她。没有,你睡得像个小婴儿似的。巫浚麒审视着她,她是醒着的吗?
呼,还好。她松了口气。
晚了,你该进屋里去了。巫浚麒提醒她。
啊?到家了?她连忙看向窗外,真的到家了!
“呵呵……”巫浚麒忍不住呵呵低笑,为她吃惊的模样莞尔。
我该进去了。邝昕瑜转过头,看着他缓缓的比着。
“嗯,晚安。”他望着她低语。
久久,两人依然都没有动,只看见彼此眼中的一丝不舍。
我……
你……
两人同时比着,又同时停止,看着彼此。
他微微一笑。你先说吧!
我决定要到台北去。她告诉他她的决定。
是吗?下定决心了?他问。
是的。
你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城市吗?他决定给她来个行前教育。
我不知道……邝昕瑜摇头。
巫浚麒缓慢的比着,那是一个陌生的城市,是一个人吃人的社会,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人会为你解释一切,也没有人会替你把你的意思解释给其他人知道,你必须靠你自己料理三餐、买东西,做一切现在有人替你做得好好的、而你自己从没做过的事。
那里有各式各样的人,有好有坏,他们少有同情心,甚至是恶劣的,会故意欺负弱小;别人的痛苦,往往是他们茶余饭后的笑料。落井下石、锦上添花的人很多,雪中送炭的人几乎没有;他们为了名利,会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谁碍着了他,他就会不择手段的排除异己,那里没有处处为你设想、为你奔波的母亲,那里和你这一方人间仙境是不同的。这样……你也要去吗?他不是危言耸听,而是想让她有心理准备。
我……要去。她脸色略微苍白,不过表情是坚决的。
看着她坚定的神色,心里松了口气。
很好,就保持这种精神。他鼓励她。我绝对不会让那些想伤害她的人碰她一根寒毛的。他在心里许下承诺。好了,该进去了,伯母已经站在门口好一会儿。
晚安。她开门下车,缓缓的走向门口。突然,她又冲回车边。
巫浚麒见状立刻按下车窗。
你……会一起去台北吗?原本她是不想问的,可是心里的不安和期待胜过一切顾虑。
他一笑。会的,我会陪你的。他给她肯定的答案。还有事吗?
没有了,晚安。她甜甜的一笑,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这次她来到驾驶座这边。
巫浚麒伸出头靠在车窗上。
又忘了什么吗?这丫头问题还真多呢!他笑看她。
她红着脸,突然低下头在他唇上留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然后转身翩翩飞进屋里。
他惊愕的轻抚自己的唇,他被偷吻了?
他躲得开的,但是他为什么不躲?
或许是一直对她没有防备之心,所以反应慢了一点;或许是过于惊讶,才会一时之间忘了躲开……
要理由,他可以举出一百个,但是为什么没有一个说服得了自己的心?
事情为什么老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想到狂音带来的消息,他缓缓的叹了口气。
将车开回住处,巫浚麒缓缓的走进屋里。大厅的门都还没关上,细微的上膛声让他的神经倏地紧绷起来。
巫浚麒立刻凝神戒备,从厅里、走廊、房门走出六名持枪的大汉,枪口都指向他;而为首者,就是魏柏廷。
“柏廷,你这是做什么!?”巫浚麒镇定的问。他该有所警觉的,不该因为思绪纷乱而失了警戒心,狂音才通知过他而已啊!
“很简单,我要你死。”
洗好澡,邝昕瑜躺在床上睡不着,脑袋里还因为今天的事乱轰轰的。
有人要找她,是谁?会是……上官家吗?
她从没叫过一声爸爸,有爸爸时她还不会叫,也叫不出来;会叫了,却已经离开了上官家。
是他在找她吗?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和父亲相认的事,也没期待过有父亲的日子是什么情形,因为她曾经有过,却造成她的残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