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说助理的工作内容。」早知道就不帮他说好话了。
不晓得某人心思已拐过了几个弯道,薰季不疑有他,「人资对外文书发布、联络Sabaoth,还有泡咖啡。」
「就这三件事?」
薰季後知後觉地看著自己竖起的三根手指。
现在想想,好像真的只有这三件事耶。
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火气当场喷发。「就这几件事,鬼也做得来!他干么叫我来凑热闹?」
无端被损及的人噘起娇唇,敢怒不敢言地瞪著阿美。
鬼也做得来?
这位大姊,你好伤人啊!
第六章
两手紧握著温热的马克杯,里面是加了很多奶精的欧蕾咖啡,薰季平心静气地看著在她面前来回走动的焦躁身影。
「小季,你一定要搬出去吗?爸不会同意的。」夏川翔梧愠恼低吼。
「叔叔说我想好就好,他不会干预,只要记得定时跟他联络。房子我也找好了,东西也全整理齐了,同事也说好明天会来帮忙。」
夏川翔梧蹲下身,和她眼对眼,「小季,你的个性其实没那么坚强,独自一个人在外生活,你会惶惶不安的。」
「我住同事家里,不是一个人住。」一再重申了,小梧却好像耳背似的,老当她—个人住。她的表情有点无奈。
「我不准!就算爸准了,我也不会让你搬出去的!」说的斩钉截铁。
望著他近乎狂乱的神情,更加深她搬出去的决心。
「小梧,你能冷静下来听我说几句话吗?」
「如果你不放弃搬出去的念头,我就不冷静。」
被威胁,薰季也火了,堂而皇之地撂下逐客今。「冷不冷静随你便,如果你想继续闹脾气的话,那就没什么好说的,请你马上离开我的房间。」
心中拉扯挣扎後,夏川翔梧不得不做出退让,退而求其次地哀求,「我不强求了……我不奢求你回馈感情给我……也不会再强迫你接受,你答应我留下来好吗?」
如果换作是其他男人死皮赖脸,她会马上叫对方滚开。但这个——是她疼了十多年的弟弟,她说不出口。
「小梧,我比你大,又很贪生怕死,从没想过要当菊京川盟主的女人,号令千百男人的威风,我光想就怕。你也不可能将叔叔好不容易争下的局势拱手让人,你做不来平凡的男人,如此,无论谁作退让,都只是一时。」
住在「菊京川」的这些年,她亲眼目睹打斗的场面不多,全赖於叔叔将她保护得十分严密。
可一场地盘争夺的火并,让妈妈意外死於叔叔敌人的手里,也让她深刻领悟到——她爱不来不珍惜她的男人。
亲生父亲和夏川叔叔,一个汲汲营营於事业,经年不在家;一个为了稳坐黑帮龙头,终年舔刀舐血,让深爱他们的妈妈伤心远走,最终香消玉殒。
「我好恨……为什么在那种敏感时候,他还让瑠珧姨带你到街上去?二阶堂的阴险狡诈他不是不知道,却只派四、五个人保护你们?」夏川翔梧颓然坐地。
薰季动作轻柔地将他的头抱住,感觉像是回到儿时般。
「你会懂的,当叔叔将『菊京川』交给你之後、当你遇到真心喜欢的女人时,你就会豁然开朗了。」
「我根本不屑当什么盟主……」困兽犹斗,顽抗她施舍的残缺温柔。
「若叔叔听到的话,他可是会很伤心。」佯装轻快的语气薄责。
「脚步别放太快,让我能追得上你……」握在手里的柔荑,是那样的不真实,少男的心惶惶不安。
薰季轻轻摇首,一手抚上他稚气犹存的眉宇。
那颗将他当成亲弟弟般疼的心,无法说变就变,才是最大的症结。
「没有我挡住,你的心眼会清醒,会知道适合你的女孩子该具备什么样的条件……」勇敢而坚强的那个人,绝不可能会是她。
「你……你为什么不对我撒谎,就算是欺骗也好。」夏川翔梧拂开她的手。
明白他已经懂了感情的事无法勉强,薰季安了心。
拿出一张信用卡副卡放到他手上。「帮我还给叔叔。」
他将卡塞回她手里。「你带著,就算搬出去,我跟爸还是会照顾你。」
「我该真正独立了。」副卡又转回夏川翔梧手上。
想再塞回去,门路统统被堵死,他一烦,乾脆将它折断。
一如果感情能像这张卡轻易被折断,不知该有多好。」
小男孩的嘴巴玩起刺伤人的游戏,薰季一笑置之,把他拉起,往门口送去。
「我也希望能那样就好。」
被推出房门的男孩支手挡住门板,「你没有话要说吗?」
「有时间,我会回来看叔叔跟你的,晚安。」
「小季,你……」还会作恶梦吗?
「嗯?」
「没事。」问不出口的问题依然问不出口,牵强扯动一笑後,夏川翔梧黯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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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擭一通报喜的电话後,恒藤司迅速处理完该处理的事。
比预定的时间提早一天从旧金山离开,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谁也没被他事先知会。
特意一下飞机,便直奔办公室,为的就是马上目睹才十几天不见,却引发他更多惦念的大美女。
怎知通往思念解药的路途遥遥,且一波三折。
先是计程车一出机场便抛锚了。转搭的另一辆,也不知在赶什么似的擦撞上别人的车。
好不容易来到金碧辉煌的分部大楼,一脚才踏进人资部门,就被体型足足是薰季一点五倍大的阿美莫名紧抓著,劈头猛轰,喷了他满头满脸都是口水。
意外,总在预料之外。
薰季上前帮忙拉开阿美,并抽了几张面纸替他拭去脸上不属於他的水气。原本很专心的人,被恒藤司惊喜交错的眼神看得手足无措,指甲不小心刮伤他的脸。
「啊?对不起。」
「没关系。」恒藤司抚了一下额,有点剌剌痛痛的,可能破皮了。
对於会计部门的悍将出现在人资办公室里,他也想找人问为什么。
姑且不论原因究竟为何,举凡人员调拨上出的纰漏,身为人资部门的最高领袖,他难辞其咎。脑袋瓜子兜转一圈後,已经知道环节哪里出了岔——三方调度,代理人资的阿智认为不须急在一时,可是蚌壳嘴不提,害得阿美瞎操心。
「恒、藤、司——」
见阿美力量恢复,又朝他飞扑而来,恒藤司行李一丢,秉持男人不对女人动手的原则,飞快地闪进他的办公室。
「鬼也做得来?」阿美於後嘶吼著。
闻言,恒藤司的眉角讥诮地往两边挑高,停住脱外套的动作。
跟著逃进来躲避阿美暴力的薰季在恒藤司的背影,和阖紧的门板问来回张望,喘著气缓颊,「你别把阿美姊的话当真,她只是太无聊。」
虽然她也被那句无心话所伤,但寄住在人家的屋檐下,她不得不低头。
他边扯开领带,边口吻平常地问道:「我大人有大量,不会和她一般计较,对了,特助现在的行程你知道吗?」
星子般的眼眸觎了腕上的表,「今天早上星鸠学院有场校务会议,预定在十一点前结束,特助人……」突然惊悟到了某件事,薰季忙将戴表的手藏到身後,可惜为时已晚。
这个贼、男、人!
她是因为信夫特肋说他预定明天回来,最快也要到後天才会进办公室,所以她才放心地戴起遭她冷落已久的Piaget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