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盯她的双眼,哑声低喃:「也包括你吗?」
「对,尤其是我。」
他笑了,「一个正常人不会提醒别人提防她。」
她不屑地撇嘴,「我从来就不正常。」
他忽地起身,朝她伸出手。「走吧!」
「去哪儿?」
「去见你未来的公婆。」
她顿了一下,淡淡地问:「我现在有资格去见他们吗?」
他给她温暖如阳光的微笑,「相信我,这世上没人比你更有资格。」
她怔怔凝望他许久,终於把自己微凉轻颤的手交到他宽厚的掌中,或许因为蹲跪得太久,站起来时双腿突然一软,她一个踉跄便跌到他怀中。
「投怀送抱?」他搂著她细细的腰调笑,「就算夸你有资格也用不著这么感动吧?」
「啐!」她嗔他一眼,伸手推他却推不动。
「说来好笑,我们做了快两个月的夫妻,这还是我第一次抱你。」他闻著她发上的幽香,「瞧,多么契合,彷佛你是上帝为我量身打造的。」
她抬头,与他目光交会,仿佛被雷击中,一颗心狂跳起来。
「我能听到你心跳的声音。」他轻声耳语,「我甚至能感觉到你心脏的收缩……」
他的头缓缓俯下来。
「你要吻我吗?」她沙哑的问。
「可以吗?」他几乎是贴著她的唇轻喃。
她像突然惊醒般把他推开,跳开一步,「我们该去见你父母了。」她转身迈开人步往前走。
他挑挑眉,失望地叹道:「真遗憾,只差一点就吻到了,不过也没什么,反正机会还多得是。」他笑厂,也迈开大步跟上去。「你知道他们葬在哪里?」
叮当立即停步,茫然回头。「走错了吗?」
「没有,你的方向感不错。」他牵住她的手穿过一排排墓碑间的小径,走向父母的墓地。
「你来扫墓,怎么连束花都不带?」
「不用,你就是最好的礼物。」
在父母墓前,杜飞麟陷入回忆。「十年前的我是个软弱无能的小孩,被所有人瞧不起,甚至包括我的父母。」顿了一下,他深深吸口气,续道:「突然有一天,我父母出事了。我匆匆赶去,满身鲜血的母亲告诉我最後一句话。她说,一直以来,她跟我父亲都以我为荣,因为他们生了一个世界上最善良的小孩。」
「最善良的小孩?」叮当奇怪地瞟他一眼,「你是吗?」
他反问:「你以为呢?」
她扯扯嘴角,「一个黑道头子标榜自己善良,谁会相信啊?」
他伸手轻抚她的下巴,凝视她不自然的笑容。「别人相不相信无所谓,我只要你相信就好。你相信吗?」
「我……」她嗫嚅,忽地眼角余光瞥到一道身影,忙别开脸。「你看,那才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杜飞麟眯眼望去,一个老人扛著锄头蹒跚而来。
「李云生?」确实,那才是世上最善良的人。
叮当迈开大步迎上去,「李伯,让我来帮你。」
李云生一见到她立即惊喜满面。「叮当,今天怎么有空来?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
「我……」她怔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李云生善解人意地笑了笑。「来了就好、来了就好!留下吃饭吧。我今天做几样野菜给你吃……他是你的朋友吧?真是一表人才,也一起来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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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离开时天已入夜,叮当一直皱著眉,若有所思地把玩著手中的小玻璃瓶,那是临行前李云生交给她的。
「以前你上山来每种下一棵树,我便帮你收一粒种子在这瓶子里,现在该是把它给你的时候了;从今天开始我收集的将是你们两个人一起种下的种子。」
下午,两人都上山帮他种树。
杜飞麟舞著锄头翻上,满面笑容挥汗如雨,快乐得就像个孩子。
回程时,杜飞麟问:「李伯母呢?」
「李伯太穷,所以伯母生下树人後就跟人跑了。」
他深深叹气,忽地一拳槌在方向盘上。「这是什么世界?」他深吸一口气又问:「我能为他做点什么?」
「李伯只有一个愿望——还他女儿一个公道。我无力做到,你能吗?」
「虽然有些难度,但也并非全无可能。」他伸手拿起手机拨了几个号码,「坏了。」他侧头瞟她一眼,「手机真的被你摔坏了。」
「是吗?」她接过去试了几下,果然没动静。「这……」她满脸歉意地望著他。
「算了。」他笑著揉揉她的头,「再买一支就是了。」
「你很奢侈喔!」她撇了撇嘴,转头看向窗外。「那个……」
「什么?」
「李伯说……算了!」她欲言又止。
「你说!」他皱皱眉,不喜欢她又缩回自己的壳里。
「李伯说你是个好人,要我好好珍惜你。」
「哦?」他感兴趣地双眼一亮,「那你怎么说?」
「我、我只是想……」她咬了咬唇,「算了,没什么!」
他索性把车靠边停下,让她朝向自己。「你听著,从今天开始我要你完完全全用你的本色活著,在我面前你什么也不必隐瞒,我只要最真实的你,明不明白?」
「为什么你好像对我很认真的样子?可谁都知道你娶我只不过是为了对这伤疤负责而已。」她指著自己左颊上的月牙儿,「那天如果撞你车的不是我而是其他任何一个女人,你也会娶她对不对?」
「不对,我只会娶你。」
「为什么?」
他深深凝视她,伸指轻抚她细嫩的脸颊。「因为你是毒药。」
她愕然。
他伸手把她揽进怀里,「瞧,我明知你是毒药却还足一口把你吞下,你说我是太傻还是太勇敢?」他抚著她柔软的发丝。
「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她伸指挑逗他衬衫下结实的肌理,「这件事不能用说的只能用做的。」
这件事确实只能用做的。
当他把椅背放下,一件件褪去两人衣衫时,当他膜拜她如白玉般的身子,吻去那因痛楚而盈湿眼睫的泪时,他知道毒药已融人血液无药可解。
「我吸过毒,但是从不卖淫。」她说,「从那帮姐妹那里,我学到很多应付男人的技巧,我知道怎样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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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累极的叮当盖著杜飞麟的外套睡得很熟,他轻手轻脚下车,坐在引擎盖上吸菸。
菸头在夜色里忽明忽暗闪烁不定,正如他的心,今晚他本来是要回去的,半夜点码头有一批上万吨的货会到,都是他名下工厂的设备,他这大老板应该到场的,但现在——他看看车内睡得正熟的叮当一眼,看样子是回不去了。
他猛吸一口菸,吐出阵阵白雾。如果这是一场战役,那么谁才是最後的赢家?
他叹气,望向她的眼神是若有所思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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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时天已明,首先迎出门的不是肥猫丁铃,而是陈墨琦与可可。
「你昨天一整晚去了哪里,为什么打你手机都打不通?」陈墨琦满脸忧虑。
而可可望著紧跟杜飞麟进门的叮当,脸上只剩下绝望的愤懑。
杜飞麟默不作声,环视著从花园各处悄悄现身的警察,深吸一口气挺起胸,准备迎接最大的打击。
一辆警车停在门口,暴牙得意洋洋地跳下车,手中拿著一张逮捕令。「杜飞麟,你因为涉嫌走私军火、贩卖毒品正式被捕,从现在开始你有权保持沉默,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